藥晴緩步而行,卻發現一名容顏俏麗的女子向自己迎了過來,對方一臉和煦的笑容,自己卻對其沒有任何印象。
藥晴不認識來人也並不奇怪,畢竟她幾乎沒有離開過靈藥山脈,雖然對外界的事情知道不少,可是真正認識的人卻沒有幾個。
“是晴兒妹妹吧,想不到你比傳說中要漂亮許多。”
被一名純粹的美女誇讚,同爲女性的藥晴本來應該感到很不舒服,可是偏偏對面的女子態度誠懇,不帶任何的造作恭維的成分,反而讓藥晴心中微微一喜。
“這位姐姐……你是?”
那女子展顏一笑,緩緩說道:“你我本是同根同源,奈何多年前發生了一些事情,不然我們自幼可能就是姐妹了。”
看着眼前女子,連同爲女子見到後都不禁會怦然心動的容顏,藥晴不禁衝口說道:“你是段月瑤,瑤姐姐?”
她剛剛衝口說出,就好似想起了什麼,將嘴巴一撅扭身就要離開。
主動與藥晴打招呼的女子,的確是段月瑤,她已經主動放棄了自己的資格,便也沒有興趣再留在賽場之中,倒是灑脫的很。
有的人珍惜這拋頭露臉的機會,明明已經徹底失去了資格,卻還依舊賴在賽場之上不肯離開。
就好像畫家的畫七,火焰失控焚燬了藥鼎內的一切,可他就死賴在賽場之中。而他本就是無足輕重之人,因此也沒有人去多理會。
當初藥門重新與藥尋聯絡上,段月瑤不僅知道的非常清楚。而且是段月瑤要求主動將家族內的所有事情都合盤托出,而且也是段月瑤首先提出來要再次返回靈藥山脈,重新歸於藥家族內。
這一次藥尋讓她主動退出,雖然心中略微有些不甘,可是卻也絲毫沒有扭捏造作,反而給藥尋留下了一個不錯的印象。她早就聽說過藥尋前輩有一位孫女,自幼就在靈藥山脈內長大,這一次見到藥晴她也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如果嚴格論起輩分,這段月瑤實比藥晴還要矮了一頭,因爲他的太爺爺那一輩和藥尋才能夠算是同輩之人。因此段雲舒纔會見到藥尋的時候,立刻就要大禮相向,其中關節就在於此。
不過段月瑤二十剛剛出頭,藥晴也就十五六歲的小丫頭,兩人之間反而不需要那麼拘泥於輩分,所以一上來就是“姐姐妹妹”的稱呼。
可是藥晴一猜出對方的身份,反而半點“顏色”不給,轉頭就要走開。段月瑤心中一急,匆忙伸手就要去拉住對方,可是她的手指距離段月瑤還有不到三尺遠的時候,兩股凜冽的氣息驟然迸發。
這兩股氣息一道非常凌厲,如同剛剛出匣的寶劍,另外一股卻是浩瀚如淵海,只泄出那一絲絲就已經讓段月瑤喘不過氣來。
“啊!”
驚呼一聲,段月瑤就向後退去險些跌坐在地上。藥晴本來還打算離開,扭頭看到段月瑤如此模樣,兩腮微微一鼓,似乎強忍着纔沒笑出聲來,不過見到眼前的美麗姐姐如此狼狽,心中反而有些不忍。
“你……你沒什麼事吧!”
段月瑤雖然表面上看去狼狽,可是兩眼之中不經意見卻閃過一絲狡黠的笑容。
‘如果自己不是用這樣的手段,恐怕還真的很難留住這倔強的小丫頭,以後藥門會重歸於藥家,與這丫頭的關係絕不能夠太僵。’
心中早就已經打定主意的段月瑤,輕輕的整理了一下衣衫,這才走上前來,緩緩說道:“晴兒妹妹先不要急着離開,也許上一代有上一代人的決定,可我們兩個人的年紀加到一塊,也纔不到半個甲子,數百年前的事情如何與我們有關係。
而且這一次你爺爺返回玄武,實際上也是我們藥門不斷的努力才爭取來的,往日之事就請你不要太過計較了。”
藥晴雖然久居在山林之中,長與野獸爲伴,可是她卻絕不是不通人情世故之人。而且她這第一次見到段月瑤,不知爲何就有種親切的感覺,便也就沒有再立刻扭頭走開。
此刻廣場邊一處角落,那裡本來是爲一些零散勢力準備的一處地方,可現在聚集在這裡的人反而是被擠出來的畫家一羣人。此刻零零散散環繞在畫家家主周圍的強者,一個個臉上顯得極爲難看。
畫家僅剩“三虎”中的老二畫形,眉頭緊鎖的看了眼廣場邊的形勢,忍不住說道:“家主大人,我看咱們現在留下來有弊無利,不論這兩方最終哪一方能夠獲勝,咱們都必然會被權利排斥在外。
我看……,咱們不如先行離開,或者是直接就離開帝都,將帝都之外分散的家族勢力整合起來。今日之後帝都應該還有一段時間的混亂,權利,利益和資源都需要進行一次重新洗牌,我們既然參與不進來,不如將帝都之外本屬於我們的牢牢抓住。”
在他身邊的中年婦人,是畫家“三虎”的老四畫玉落,老二開口的時候,她就在那裡頻頻點頭,此時也開口說道:“我同意二哥的意思,咱們留在這裡不光丟人不說,而且也不可能再有白撿的便宜,不如現在就將人手撤出帝都。”
畫元環視了一眼周圍之人,忍不住說道:“你們大家也都是如此看的?”
衆人看到家主的目光望來,雖然沒有表態,可是眼中的意思卻十分明顯。畫元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心中不禁暗想。
‘這麼多人都沒有一個人察覺,看來當初這步暗手的確是高明。雖然現在退一步是萬全之計,可留下來我至少還有機會爭一爭。’
想到這裡畫元將頭微微轉開,向着三大家族的所在看了過去,心中再次暗自徘徊着。
‘到底是哪一家呢,應該不會是素家,遙家感覺就更不像了,難道是……。這千幻教倒也是利用我們利用的徹底,想不到我畫家和鬼家都非是他們真正要扶植的勢力,折騰到現在我畫家和鬼家也就是個陪嫁丫頭而已,我不甘心吶!’
畫家家主的目光不敢在那個方向停留太久,如果讓有心人看出什麼端倪那就非常不利了。自己現在也絕不能夠給手下人多解釋,猶豫了片刻後,他便將一連串的命令發佈了下去。
畫家僅剩的強者撥出去一多半,由三大長老率領,即可離開帝都與城外集合而來的畫家勢力集合,原地等待命令。畫家三虎同自己留下來,等着賽選藥子的最終結果出來。
畫元不願意徹底放棄這些年來的努力,哪怕機會非常渺茫,他也必須要留下來搏一搏。可是家族之人也必須要有個交代,也不可能讓整個家族陪着自己冒險,因此纔有了這樣一番佈置。
畫家這邊的動靜雖然不大,有心人還是看在了眼裡,立刻悄悄的稟報給了其他幾個家族的家主。
鬼家這邊正有人對鬼冢說着些什麼,聽了一會兒鬼冢就不耐煩的說道:“怎麼攪合,衆目睽睽之下,我們的人藥已經煉製完了,他們的藥還在煉製,這個時候除了等着結果我們還能夠做什麼。動動腦子再說話,你看那邊光是藥家就擁有怎樣的實力。”
那人被家主這一頓罵,只有訕訕的退了下來,卻又有另外一人湊上去小聲說了一些什麼。
鬼家家主眉頭微微一挑,餘光向着畫家的方向看了看,正瞧見畫家一羣強者正在悄然的退出帝山廣場。
鬼冢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六大世家之中他們兩人彼此關係最近,這一對“狼狽”在素家的慘敗之前可以說無話不談。
他看到畫元如此安排,立刻就明白對方心中打着什麼主意。
‘看來老畫是準備賭上一鋪,卻又不想要將全部賭注都壓在這裡。現在下面的人都有些沒有信心,正是因爲王家和素家兩人此時正在超水平的煉藥,可他們卻不知道變數也就在這其中。’
想到這裡,鬼冢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畫家現在可以暗中有小動作,可是自己卻偏偏不可以如此做。若是這樣就顯得太過明顯,必然會讓藥尋等藥家和藥門之人產生警惕,現在可不是將底牌完全暴露出來的時候。
這邊藥尋面色難看的掃視着三大家族所在,最後扭過頭來說道:“駝子,這消息是否準確,你能夠肯定是一個世家而不是一個人投靠千幻教,這可是非常嚴重的。”
看到藥尋那慎重的模樣,藥駝子也是無奈的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道:“我實在沒有料到千幻教內堂有如此恐怖的實力,若早知道我也不會在賽選之前將葉林的人拉過來同我冒險一搏。
消息肯定是準確的,只不過我所知的也並不多,相信鬼家和畫家那邊也只有家主能夠略知一點,而且又一多半也是推測而已。”
恰在此時,藥門的一名中年人走過來,輕聲的向段雲舒彙報了畫家方面的動作。
這中年人知道藥駝子,藥尋現在與自己的藥門已經從歸於一,因此所說的一切都沒有避諱兩人。
藥尋和藥駝子聽完之後就擡頭對視一眼,藥尋有着些許無奈和悵然說道:“想不到這些年,六大家族竟然已經如此不堪,看來也真的是到了大廈將傾的時候,現在看來結果如何真的難以逆料,我們現在就需要做些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