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真幻境:洛書級·《俠客行》
【額外目標二:……(此處一片模糊);獎勵靈氣值14。】
蕭遠悠湊過去看了看第二個額外目標:“這上面寫了什麼兒童不宜需要屏蔽的內容嗎?”
陽鑫又仔細看了兩遍:“不,貌似只是年頭久遠,故障了而已。”
良久的沉默之後,蕭遠悠道:“這個道法行不行啊……感覺像是破破爛爛的山寨功法,還自帶馬賽克……”
陽鑫很嚴肅:“不,這功法很厲害。”
蕭遠悠相對不太嚴肅:“哦,那現在怎麼辦?”
陽鑫則完全是不恥下問:“師弟,怎麼辦?”
蕭遠悠驚了:“哇!是該我問你啊喂!師兄?”
“可我歷史課也學得不好啊師弟。”
折騰完之後,兩人決定:去找李白。然後就開始在長安城轉悠。
本想着古代建築業還不發達,長安城再大也大不到哪裡去,結果兩人發現這一觀點是錯誤的。長安城的主徑寬度近三十米,路面平整,左右屋舍儼然,層層交疊,一條大道筆直,擡眼能從城門這頭看到下一個城門,但問題是——那個城門遠在地平線外。
長安城的規模,是人類文明的四大古城之一,有詩云“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公元七世紀,這個城市就是人類文明的中心、世界的心臟。盛唐時期,唐天子的附屬臣邦有70多個,長安城人口近兩百萬,其中還有大部分外國留學生、行商、移民、外交官等,大街上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且風格各異,有高鼻深目,有赫發虯髯,無所不包。
支撐着這一切繁華與輝煌的,就是這座規模巨大的城市。而在這個城市裡找一個人,有點難爲這倆。
“不過大得還真有點太過分了……”蕭遠悠單手遮着正午烈日,望着那還在目力盡頭的李唐帝國皇宮。
沒錯,是皇宮,他們現在要找李白,就得直接去人家上班的地方堵他。還好他的工作單位不難找,不僅不難找,而且很顯眼,很囂張——龍首原大明宮。
這座宮殿高於地平線,長安城內擡眼就看得到。只不過,的確太遠了。
古長安城只有現西安市的十分之一大,但頗具規模,城市外郭城的南北間距是:九公里。而蕭遠悠和陽鑫從“晉昌坊”出發,要到大唐公務員們下班的必經之路“丹鳳門”那邊去,路程是相當遠的,快速步行所需時間至少是九十分鐘。
這個距離,願嘗試的朋友們可以從西安市解放路北出發,一路走到太華南路。沿途要尊重少數民族,還要當心飛車搶包……
這會兒沒有沒有不打表的黑車,當然連打表的也不出沒,公交、地鐵、摩的一律不要想,能找見一個輪胎都了不起。所謂的交通工具,也就那幾樣。首先,馬車是有錢人的玩意,而且還是戰略物資,偷馬在這個政策開明的時代不會罰任何款項,因爲你會被直接判處絞刑。其次,馬車、驢車之類要錢,皇帝姓李,拒收赤太祖通寶。
總之,啥也不說了,11路吧,慢慢走,還能欣賞一下大唐盛世的景色。
閒話不說,在邊走邊看、時走時停的兩個小時之後——
“我想,我們到了。”
在守衛森嚴的五座城門外,一羣看上去隨時都可能拔刀暴起殺人的保安,正向兩人投來“友善”的目光。
陽鑫先慫:“師弟,要不咱們閃遠點吧。”
“不要傻,師兄。”蕭遠悠好似胸有成竹一般:“我們已經被盯上了。”
“師弟!我們已經被和藹可親的阿兵哥點了關注了!你這幅態度是想說明什麼?”
“說明——”蕭遠悠毫不忌諱地指了指那羣丘八:“我們現在轉身走的話,說不定會被他們衝上來攔住然後看押起來,弄不好幾天過去之後也無人受理,要麼用自殺來緊急脫出,要麼就等三天以後自行散功。”
陽鑫抹了一把冷汗:“師弟,以後儘量少在歷練中死亡——”
“爲什麼!”蕭遠悠突然驚覺這句話中有所隱藏。
陽鑫一愕,忙轉爲平和語氣道:“死了之後……下次不就很難弄到進入洛書的機會了。”
“嘿嘿嘿,師兄,你可不如朱師兄會說謊。”蕭遠悠側隱隱地說道。
“的確……”陽鑫嘆了口氣,認輸一般道:“因爲在幻境中死亡的話,會有損修爲。其他的損傷,我不知道所以說不清楚,但確定了是有。我們沒有公開消息,是怕大家以訛傳訛……”
任何的修行,都是有風險的,就算是陪練打遊戲也還要損失時間呢。不過流言的威力很強大,尤其是有關玄學、道門之類的神秘字眼,如果說功法有副作用被人傳出去,恐怕大家望而生畏。何況三人成虎,更有可能招惹來一些難纏的對象,比如查水錶的、送快遞的、社區送溫暖的……
蕭遠悠摸着下巴:“看來這個【亂真化虛】的道法還有很多不足和限制,遠沒有‘畫龍點睛’的典故來得陽光和單純。”
他其實想明白了,到了這當口,大家都得把話講明,不用再藏着掖着,還刻意隱瞞的話只會招致不必要的疑慮和猜忌。所以李師孚派了他來,就是不怕泄密的意思,這算是兩人無言的一次交流。
蕭遠悠皺眉一解,拍了拍陽鑫的肩膀:“鑫哥,我喜歡直人,我想還是你跟我處得來。”
“嗯……我的確是直男……”
另一邊,幾個士兵對這倆閒人的疑心已經到達極點,他們不能再猶豫了,看來今天是殺戮之日,龍行虎步地走過來。
陽鑫驚道:“怎麼辦!師弟?”
“放心,交給我。”蕭遠悠從容地面向那幾個衛兵。
大明宮的守衛者是大唐禁軍十六衛中的金吾衛,特選軍中精兵,守衛大明宮門戶丹鳳門的的衛兵就更不得了,豈止要身手矯健、身形魁梧,甚至長相都要挑剔,必須得是國字臉的帥哥衛兵。
四個兵身高都在一米九以上,勢若山嶽,鎧甲頓頓聲響,每一步都透着收力,看得出身負武功。他們腰側懸四尺將近的唐橫刀,刀背寬厚,刃長而簡單。他們所有人左手就把在刀柄上,以便於隨時可以抽刀砍人。
這個世界上,職責就是殺人的職業只有一種,不是殺手,不是大俠,也不是傑森……是兵。沒有任何其他職業能在殺人的科目上比士兵要專業。因爲國家的士兵無論有沒有佣金,有沒有糧餉,有沒有製片人,都不能動搖他們殺死敵人的責任和義務,他們有理由守衛國家,他們身後是國人的尊嚴和家人的性命。
所以《道德經》言: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
不要看對面來的這才四個人,如果放到街頭火併上去,殺百十來個應該不成問題。他們這種人已經化身爲討命的兵器,身上帶着一種不像人類的冰冷壓迫感。這是嗜血的野獸纔會有的氣息。他們一定是沙場老兵,且年齡都還在強盛時期,屬於最危險的那種羣體。
猶如四頭壯年的公狼,半吊子武術對他們是沒有太大效果的。這次連陽鑫都沒譜了,只能忍着頭皮發麻等蕭遠悠跟人周旋。不知爲什麼,陽鑫現在覺得只有這個師弟纔會有辦法給強行渡過難關。
四人走過來站定,隔着三步遠,這個距離在平時算是個禮貌的距離,但在今天有所槽點:一隻手臂加一把刀正好夠得着。
爲首一人盯着蕭遠悠道:“兩位是什麼人?爲何在國門處徘徊?”
“師兄,見禮了。”蕭遠悠碰了碰陽鑫。
陽鑫這纔回過神來,抱個子午印:“見、見禮了。”
蕭遠悠道:“天兵威武,我兩師兄弟二人,聽聞道君今年曾在此地顯靈,特來瞻仰王家寶地。”
幾個衛兵對視一眼,神色放鬆了少許:“可你們兩人身着……道袍?似乎樣式獨特……”
亂真道的道袍分很多種,在道門內修行時,受戒、行功、煉道、起居、便裝都有特定的衣服樣式。而此時他們入定煉道的【羽衣】樣式很華麗,細節前面講過,其顏色,不是黃色,也不是黑色,而是白衫蘭邊。取先天陽儀、太一生二的含義。
但在公元七世紀這會兒,就必須配合特定的場景纔會合適:喪葬白事。
“哦,我們來自南邊武夷山小道門,不知關中的禮節……”如此云云,果真是三兩下讓他給混了過去,而且談着談着,蕭遠悠還跟人家找到了共同話題,談起了男人們或多或少都會關注的一個話題——
球賽。
沒錯,就是球賽,不過不是足球(雖然這會兒也有),是馬球。
在唐朝,馬球是一項風靡時代的大宗運動。玄宗李隆基本人除了是個會幹事業的明君之外,吹拉彈唱、吃喝嫖賭的昏君技能點也是樣樣精通,而且他湊巧就是一個馬球高手,這就更加促進了馬球運動在當代的影響力。尤其是在軍隊中,馬球的精通不是玩物喪志,而是此人馬術和槍法水平的有力證明。
守門的金吾衛當然也是同好中人,加之蕭遠悠這個當紅作者侃大山的能力實在過硬,又談得十分在行,幾個衛兵眼中赫然生輝,不一會兒居然全體側耳聆聽他講球,簡直比聽電臺直播還爽利。親熱之際幾人居然口稱“大哥”,都忘了一個道士怎麼會這麼懂球?
當然,旁邊的師兄也是同樣的問題:“所以說,道士爲什麼會這麼懂球啊?”
蕭遠悠得意的眼神彷彿會說話,陽鑫撫額道:“哦,因爲兼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