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大部分門派都上了一遍,雖說各有長處,但所有觀衆看了這麼久,都看的累了。
一片耍猴棍的下去之後,主持人終於唸到了一個萬衆矚目的名字:“下面是靈寶道派出場。”
這時,整個會場都安靜了。原本那令人煩躁的氣氛頓時冷清下來,因爲亂真道最近御劍術的名聲已經傳揚在外,衆人恨不能親眼所見,全都注視着場上的變化,一探真假——
而對應了觀衆席,場上也寂靜無聲——沒人上場?
主持人感覺不妙,又道:“請靈寶道上場,靈寶道——”
觀衆席上開始小聲議論,大致內容不外乎:“果然是假的啊,人都不敢來。”
靈寶道貴賓席也已經陷入沉寂。
“高鶩遠!我讓你安排的人呢?”
蕭遠悠心情舒暢的看着風石,端起茶杯慢悠悠的道:“風溼師兄說什麼來着?現在是靈寶道出場,作爲分宗小派,怎麼能替你們大宗出場?”
“你!你們亂真派是不想在武夷山混了嗎!難道亂真派不是靈寶道的支流門派?”
“是啊,沒說不是,但亂真派也不是靈寶道的僕從小廝,你讓我上我就上,豈不是顯得我很沒面子?”蕭遠悠喝了口茶,轉而欣賞江蓮秀美的表情,並推測她是喜還是怒。
現場主持人第三次道:“靈寶道!請靈寶道的隊伍上場。”
觀衆席羣情失望,大聲鼓譟一陣之後,紛紛起身離場:“靈寶道譁衆取寵,真是道門恥辱。”
風石大怒,一掌拍落蕭遠悠手裡的茶杯:“你給我讓人出場!快!”
蕭遠悠冷笑不已:“嘿嘿嘿,我託人傳給你們御劍術,自己不會上場演武嗎?”
風石怒不可遏:“還敢說我們自己出場!若不是你們給了半吊子的御劍術,我還用得着求你們?”
蕭遠悠真懵了:“半吊子的御劍術?”
風石冷笑:“你裝什麼糊塗?”
“一克司扣死謎?”蕭遠悠好奇道:“裝糊塗能裝這麼像,你還不給點面子?要知道我這糊塗裡面完全是本色演出,根本不摻雜任何演技。”
“那御劍術,你分明只給了我們一部分!”
蕭遠悠驚道:“廢話!貪得無厭啊,你做了什麼值得我們給你死心塌地的事情嗎?山嶽符?什麼雞肋術法,老子都還沒想到該怎麼廢物利用,你就想着得隴望蜀了?要不要臉?”
負責跟蕭遠悠接洽的是江蓮,風石怒瞪了江蓮一眼,憋着情緒道:“你送來的御劍術,修士注入源炁後,駕馭時間很短,且副作用很大。”
“學藝不精就不精了唄,還找什麼藉口啊?敢問風溼師兄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副作用了?”
“修士使用不久後,會開始手足戰慄,精神難以再度集中。所以這次我們的人才不能上場!你說該怎麼辦?”
“呃……”蕭遠悠想了想,道:“我想起來還有個類似的情況,跟這個副作用很像啊?”
“什麼?”
“源炁耗盡時,四肢無力,精神渙散,需要就寢休整後方能回覆。”
“啊……”房內衆人都恍然大悟。
靈寶道經過演練,的確可以使用亂真派送來的御劍道法,但問題是他們沒有“耗炁量”概念,也沒有系統的劍法模板,修行起來事倍功半,這纔不得已強迫亂真派替他們出場。
“原來如此……自己蠢練不會強迫我們出場,且還看不出是我遷就你不是你遷就我,師兄既然用這幅態度,那我還是那句:這又他媽的不是武夷宮,你管地着我?”
“可難道不怪你們送來劍法時不說明使用的情狀——”
那時朱嘉森出差,王川才提出“道炁量”的題目,正好錯開。
蕭遠悠喝道:“笑話!難道我們自己一開始就知道‘耗炁量’概念嗎?既然視支流門派當做僕人走狗,那就乾脆不要用我們門派施捨的劍法如何?如今學藝不精,自己半吊子的水準暴露,卻要將責任推脫給亂真派,你這個黨派代表還真是當得像條癩皮狗啊——”
啪——
風石直接一耳光掄在蕭遠悠臉上:“你敢罵我!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東西?”
“嘿嘿……”蕭遠悠冷笑兩聲,視線逐漸變冷,他手邊就放着佩劍,正要發作——
江蓮終於動了,蕭遠悠注意力轉過去,只見她拉開坐椅,對着蕭遠悠屈膝直拜下去:“請鶩遠師兄高擡貴手。”
蕭遠悠轉而一笑:“師姐,你我都知道,勝負聽天由命,你賣一個膝蓋過來,我大不了賣一個膝蓋回去。人情買賣需有借有還,我也不是紙人,遷就你一次兩次,難道不知道事不過三嗎?”
蕭遠悠看她眉頭不解,順勢把她扶起來:“我的確能再幫你一把,但師姐,我有個條件。”
“你說。”
“離開靈寶道,拜到亂真道門下。”這話,是蕭遠悠作爲掌門人對靈寶道主席所說的。
風石大悅,眼見事情還有迴轉的餘地,趕忙道:“可以!”
蕭遠悠回眼一掃,說話很露骨:“關你屁事,你願意來老子還不願意要呢。”
蠢人,到現在纔過來舔?晚了!
風石現在就想把蕭遠悠按在地上打死,但這樣做不止會害他失去形象,更會讓他師父在繼任掌教的事情上被江蓮抓住把柄,只好隱忍不發。
蕭遠悠拉住江蓮的手,她稍微一愣,又搖頭道:“我是靈寶道的弟子,也是師父的門人。”
蕭遠悠並不意外,撒了手:“是啊,我知道你不會願意。”
那邊主持人終於放棄繼續呼喚靈寶道,繼而道:“那麼似乎靈寶道有事未到,先讓呃……還有最後一個門派?最、最後一個門派……亂真派?”
“亂真派!”現場所有觀衆大譁,頓時找地方回來坐了,連剛剛出去的人聽到主持人的聲音都後悔出門,翻牆越瓦也跳回場地來。
“亂真派?自己來參加大祭?”
“難怪靈寶道沒人出場,是亂真派!”
頃刻間,已經走得一乾二淨的觀衆席又重新人山人海。
“咳咳!請衆位道友安坐,我們接下來請亂真道上場!”
正北處幾個評委當然也期待着【御劍術】的虛實,但沒想到這次亂真道居然以自己的名義參加了比賽,相當意外:“這亂真派的道士,可給了宗派好大一個白眼!”
靈寶道貴賓席裡,蕭遠悠揮手向場上四人招手,對方揮劍示意,不少觀衆的視線也被吸引到蕭遠悠身上。
“好年輕,亂真派的道士怎麼都這麼年輕?”
“揮手那道友是領隊嗎?”
“是掌教,我看過之前他們的消息,姓高,道號鶩遠。”
“高鶩遠?不是寫小說的嗎?”
“這就不知道了……”
蕭遠悠回頭,沉聲道:“幾位,合上嘴,坐下看吧。親眼看看,下個時代是什麼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