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呂蒙的話音剛落,孫權帳下的虞翻就大聲喝止道。
孫權很是不痛快,看了虞翻一眼,沒有說話。那虞翻卻毫不在意的說道:“吳侯。先前徐元直來訪我處,那鐵甲戰船,威猛無敵。幽州水軍強大,可見一斑。如此實力,我江南水軍,何敢言必勝?”
虞翻此言一出,孫權手下那些見過徐庶乘坐過的那艘鐵甲戰艦的文武們,不由得都是點了點頭,而那虞翻卻不以此罷休,又繼續說道:“何況,兩軍交戰,重在知己知彼,今,我江南水軍實力如何,我等盡知,然,那幽州水軍如何,我等何人可盡知?知己而不知彼,無所量度,又何言必勝?”
面對虞翻的質問,孫權等人,無不三思。
而虞翻則總結性的勸說道:“上兵伐謀,妙算多者勝,妙算寡者敗。今我軍所知甚少,冒然出擊,必然落敗。而如此,待我軍落敗,吳侯憑藉盡失,曹軍敗亡之日,我軍何以抗劉明?彼時,身陷絕境,再行請降,必不被他人所重。不如趁此時兵弱不顯,如張大人計,即可全得吳侯福貴,又可保存幾分顏面。”
虞翻剛說完,薛綜立馬贊同道:“仲翔所言,實乃直臣之語。今,劉明受禪讓,漢室正統之位,無可挑別。以正伐逆,實乃是大義所在。與之爲敵,拒之不順。且,曹操朝不保夕,我軍聯盟以絕,爲今之計,確如子布、仲翔所言,及早納降,以爲萬全之策。”
有了虞翻、薛綜打頭,當即孫權的手下,又是一片贊同投降的言論。
呂蒙等一干武將的聲音,再次被壓制了下去。孫權的眉頭也越發的緊皺了。
“列位大人。此言差矣!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若是敵軍勢大,我軍既不戰而降,那主公還要養兵養士何用?”衆人用目一看,卻是陸遜站了出來言道。
陸績當即冷笑一省道:“養兵何用?若是你等能勝得過幽州軍馬,我等何需在此爭論?正是你等無能,我等纔要爲保存主公血脈而屈膝侍人!”
陸績這番話。當即有些犯了衆怒,衆武將皆怒目而視陸績。呂蒙忍不住喝斥道:“陸大人!你我皆爲主公之臣,今江南大難在前。你不思爲主公出力,反到誣陷我等。是何居心!”
陸績見此,卻是毫不膽怯,高聲說道:“文主內,武主外。今江南米糧富饒,軍馬用度無缺,我等臣之本份,均可無愧於主公。然,如今天下大局如何,人皆盡知。虧你有臉面問我是何居心!”
呂蒙本不是善於舌辯之人。一時間被陸績氣的語塞。
而這時,嚴峻也站了出來說道:“兵者兇器,戰之不祥。聖人不得已而用之。今我軍且不說能夠戰勝幽州。就算能勝得一時。可那曹操此戰已經油盡燈枯。侵入曹操內地的幽州軍馬,只需打破曹操三處防線的一處,與那幽州貫通了起來,就算是我大軍能取得大勝,也無助於曹操扭轉乾坤。曹操敗。我江南獨木難支,落敗也在遲早之間。此乃是天下大局已定,非人力可挽回。還是如子布先生所言,早早納降,以爲萬全。”
孫權這個頭大啊。這些家族勢力爲了自保,連成一片,實在是聲勢浩大。
而就在這時。有人來報。程普、韓當、黃蓋三位將軍督兵回來了。孫權大喜,連忙召見。
不多時,程普、韓當、黃蓋三人走了進來,給孫權見過禮,站到一邊。孫權急忙把當今地分歧給這三位元老講述一遍。程普當即大怒道:“腐儒誤國!將士衛國,不戰豈可言敗!那幽州雖有鐵甲戰船。我江南樓船,拍杆,又次得到哪裡?且!兩軍交戰,首在帥智將猛,次在兵精,軍械裝備等物,等而次之。憑我水軍大都督妙算天下,憑我等江南將士勇猛用命。憑我水軍號令一現。何軍不可戰?何軍不可勝?”
面對程普的質問,張昭等人不敢言聲了。先前,那呂蒙、陸遜雖然也是一力主戰。可呂蒙、陸遜的資歷還是差了點,被虞翻等人,毫不在乎的駁斥了。可這程普乃是三代老臣,無論是資歷還是威望,那豈是旁人可以質疑的。
孫權看着高興。當即推案而起,拔腰中劍,一劍斬斷桌案道:“我意已決!力戰幽州,再有言降者!與此案同!”
衆文武見孫權如此,無人再敢言語。
不過,孫權發完號令。卻沒有調周瑜主領水軍前往徐州迎戰幽州水軍。如今,那魯肅被徐庶拐跑了,本就不怎麼放心周瑜地孫權,就更不能在此關鍵時刻讓周瑜領軍了。
孫權隨即以兵貴神速爲由,令程普爲帥,黃蓋爲先鋒,統帥呂蒙、徐盛等將領。領水軍二十萬,攻擊幽州水軍,幫曹操解決中原危機。
程普得令,隨即點軍出征。途中,程普召集衆將商議道:“海上作戰,廣闊無垠。無地利等,可供籌謀。圍憑實力耳!那幽州鐵甲艦,我雖不曾親見,可據傳聞,那幽州鐵甲艦,乃是鋼鐵打造,刀劍不傷。配以撞角,無堅不摧。卻不知可有其事?”
陸遜答道:“回將軍,那幽州的鐵甲戰艦,我倒是親眼看過,確實是鋼鐵打造,確有其事。”
韓當不僅稱奇:“鋼鐵等物,入水既沉。如何卻打造得了船隻?當日我等曾聽徐元直所言,只以爲是笑話,卻不想真有其實。奇哉,怪哉。”
程普卻不去理他,只是有些擔心的看着陸遜問道:“你既看過那鐵甲船,卻可知其有何不足?那鐵甲船日此厲害,我等當如何勝之?”
陸遜恭聲說道:“回將軍,當日我自看過那幽州鐵甲船,就曾不斷思之。那徐元直曾言,鐵甲船鋼鐵打造,刀劍不傷。配以撞角.無堅不催,我觀之。卻也不是虛言。只是,鐵甲船重,行進必靠風帆,無風無帆,其速必慢。而我軍船隊,多靠舟漿,軍卒用力。其行如飛。以致牽制,或是遠處箭射,或是以小船攀登。白刃作戰,聚而殲之。均有可勝之機。”
董襲聞言搖頭道:“不妥,不妥。我們江船比不得海船。正所謂:巧帆使得八面風。我江船地風帆一般都是定向的。只可受得一面風力。可那就走海路的商船,其風帆轉向靈活,多可以使得八面風。那幽州水軍,根本沒有江河之戰地需要,多是平滅海盜的海上作戰,其風帆也必定可使得八面風。且,海上風雲難測,更少無風之時。若想尋無風地天時作戰,難上加難。而今我軍救援曹操的軍情緊急,斷無可等待天時地時機。而至於那與幽州水軍遙射,更是不可取。我等軍中最好的弓箭,都是從那幽州購得的,那幽州弓箭管制,凡是賣出。必不是軍種良品。我軍弓箭必遜於幽州弓箭,兩軍海上遙射,、如何是他們的對手?”
陸遜資歷比較淺,對董襲的疑問,還是很接受的,當下說道:“董將軍所言正是。只不過,雖然我等無法操縱風向。但那幽州的鐵甲戰船所用地風帆,卻仍不過是布帆。只要我軍以火箭焚燒,到時候,無論是何種風向,均無問題。而我軍遠程弓箭不敵幽州弓箭,卻可奮勇上前,白刃作戰。只要幽州鐵甲戰船失去移動能力,我軍戰船雖小,卻可如羣狼撲虎,以多取勝。”
程普等人聞言大喜,均覺得陸遜所言有理。當下採納。
兩日後,程普就領着大軍到了徐州地界。上千艘的大型樓船,上萬艘的小型鬥艦,那真是一眼望不到邊際。沿着近海海岸,氣勢磅礴地行進着。
這大海之上,沒有樹木遮擋,如此大的陣勢,離着老遠,那都是看得真真地。那幽州的甘寧,自從紮下徐州水寨,雖然沒考慮到有人能來襲擊自己,可幽州地軍規,那警戒的船隻,還是派的老遠。
那些原本例行警戒的哨船,遠遠的發現千帆林立,拿千里眼一看,還都是孫權的旗號,連忙就把消息傳了回去。
甘寧一聽,大喜過望,沒想到還真被參謀部說中了,還真有人敢來襲擊我水寨。甘寧當即領着船隊就出來迎擊。
此時,甘寧手中只有水軍四萬。鐵甲戰艦二百艘。但是,甘寧一點都沒在乎。多年來的海戰實戰,早就磨礪了甘寧鬥志。鐵甲戰艦地威力,沒有人比甘寧更清楚了。有了這些鐵甲戰艦,甘寧有自信與任何人一戰。
而此時的程普、呂蒙等人的信心也是很足。
兩隻信心十足的水軍遇到了一起.在那海面上拉開了近百里的戰場。
那程普一看甘寧的陣容,船隻不過才兩百餘艘。當下更是信心十足。隨即令韓當,黃蓋,各率一軍出擊。大船在前,小船在後,分開包抄甘寧的船隊。程普親率大隊正面威壓。
一艘艘地傳令小船,快速的把程普得軍令傳了出去。程普本隊兩翼的船隻,各有一隊船隻突了出去,分左右迂迴開去。每路各有大船兩百餘艘,小船無數。而程普得本隊,在分出去這兩隻船隊之後,仍然顯得厚實無比,雄赳赳,氣昂昂的迎頭向甘寧船隊撲來。
那程普更是親自持刀站立船頭,隆隆的戰鼓聲中,顯得威武無比。
如今這孫權的水軍,還處在通訊不便的情況當中,戰前地部署完了,那就剩下兩軍衝殺了,只要兩軍一打起來,主將的作用,除了殺敵之外,也沒更多的用處了。跟一般的小兵也沒多大的區別。最多一點,那就是主將的帥旗是兵丁跟隨的目標,只要主將的帥旗不倒,那些兵丁就會跟隨着帥旗廝殺。
但是!如今甘寧的水軍卻不是這樣,海上旗語的應用,拿對船隻的指揮,雖說不上是如臂使指,可卻要比程普他們強的太多太多了。
故此,甘寧拿着千里眼,一看到江南水軍分出兩路船隊後,隨即一窩蜂的壓上,當時一陣好笑。隨即傳令船隊全部左上,不管程普得中路,以及韓當的右路,先全力消滅黃蓋的左路。
二百餘隻鐵甲戰艦,迎着黃蓋的船隊,斜刺裡就衝了過去。看着甘寧船隊移動的方向,韓當和程普的都有些心急,以爲甘寧看他們江南水軍勢大難敵,這就選擇突圍逃跑呢。雖然甘寧逃跑.那也算是程普他們的功勞。可如今幽州勢大,正是江南生死攸關的時候,如此難得消滅幽州實力,助長己方士氣的機會,如何能夠錯過?
程普、韓當各自命水手加快利行的速度,追擊甘寧的船隊,務必要把甘寧的船隊圍殲。就連甘寧迎上去的黃蓋的船隊,對甘寧船隊的意圖,也是產生了同樣的誤會。因爲黃蓋也是水戰的老手,黃蓋一看甘寧船隊的航線就知道,甘寧的船隊,絕對不會與他黃蓋的船隊碰到一起,而是會在他黃蓋船隊前方一里處劃過,衝出他們江南水軍的包圍圈。如此行動,不是要掉頭轉向逃跑,又是什麼?難道兩軍隔着一里地還能打得起來麼?
故此,黃蓋也是催促船隊加快速度,甚至不惜以弱碰強,就這麼拿着船隻硬碰幽州的鐵甲艦。
然而,海上航行的速度,還是以風力爲主。人力划行,短途衝刺還行,可如今這種長距離包圍戰,對於甘寧這種慣行海面的老手來說,實在是上不了檯面。黃蓋是加了速度,可甘寧只是通過旗語,小小的轉變了一下風帆的方向,甘寧的船隊,還是照樣在黃蓋船隊一里之外,劃了過去。
而就在黃蓋他們大失所望,以爲甘寧他們突圍成功的時候,甘寧卻沒如程普、黃蓋他們所願,鉅變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