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倒也並不誇張。所有人只見到端木洌年紀輕輕變成爲一個跨國珠寶公司的總裁,可是他們在看端木洌的時候,卻往往是一簾相隔的,所以根本看不到他緊鎖的眉頭。
人前無限風光的代價,往往是人後無數的付出。
來到自己辦公室的門口,安佑康推門而入,屋內一個俏麗的身影正在有條不紊的忙碌着,將屋內所有的擺設都擦得光亮如鏡,不染纖塵。
看到她,安佑康不自覺地微笑起來,笑容俊朗清雅:“琳琅,休息一下吧!再擦下去,這桌面都要被你擦出洞來了。”
聽到有人開門,屋內的女子早已擡起了頭,溫潤如秋水的眼眸中閃爍着盈盈的秋波,好不動人:“佑康,你不是說要去展廳看看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這一擡頭,頓時有一種豔光四射的感覺在屋內瀰漫開來,整個室內的光線都似乎驟然亮了一亮!面前這個女子容顏絕美,氣質高雅,卻不是當日的瀟琳琅是誰?原來當日離開帝華賓館之後,她真的跟着安佑康來到異地工作了。
與一個月前相比,如今的瀟琳琅似乎變得更美了些。這種美已經不僅僅是指容貌上的變化,而更多的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動人的風韻,讓她彷彿一朵歷盡歲月滄桑而依然搖曳生姿的天堂鳥,外在的美已經不是最重要的,因爲她的美已經被時間沉澱下來了,是永遠不會消退的。
這樣一個內外兼修、美得爐火純青的女子對所有男人而言,都是很難抵禦的,安佑康自然也不例外。看到瀟琳琅,他眼中的愛意是那麼掩飾不住,況且他也從來不試圖去掩飾,任由這份愛意緩緩地流瀉着:“展銷會上人太多了,我剛一出現,那些記者就把我圍得死死的,嚇得我掉頭就跑了。琳琅,這邊都收拾好了吧?”
聽到他的形容,瀟琳琅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點頭說道:“放心吧,都收拾好了,保證讓你的端木總裁滿意,絕對不會給你丟臉的!”
“嗯!你辦事,我放心。”安佑康點了點頭,對於瀟琳琅的工作能力表示着由衷的讚歎,“琳琅,不是我誇你,你的接受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快!你以前明明從來沒有接觸過秘書的工作,可是一上手卻比任何人都能迅速摸到其中的門道,把一切都處理得井井有條。自從你擔任我的秘書以來,我都覺得我這個總經理很多餘,根本沒什麼事情好做了。”
當日離開帝華賓館之後,無處可去的瀟琳琅便給安佑康打了電話。兩下里一見面,安佑康便告訴她,他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接下來他會被派到分公司擔任總經理,而瀟琳琅正好可以以他新任秘書的身份跟隨。就這樣,兩人便一起來到了g市。
只是安佑康沒有想到的是,瀟琳琅居然如此冰雪聰明,任何事情只要稍稍一提點,或者只需要給她演示一遍,她便可以完全掌握起來,再也不需要第二遍,已經隱然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了,讓安佑康讚歎不已。
不過讚歎歸讚歎,這樣的說辭還是讓瀟琳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嗔怪地說道:“佑康,瞧你說的,也太誇張了吧?我就是再能幹,也只是個秘書,做的也是秘書該做的事,又哪裡礙到你這個總經理運籌帷幄了?不知道的聽了去,還以爲我要篡權奪位呢!”
“說什麼篡權奪位?現在又不是古代,領導的位子本來就是有能者居之。”安佑康貪戀不已地看着瀟琳琅美得不帶絲毫煙火氣的笑容,不得不拼命收攝心神,才能保證把思維集中在兩人交談的話題上,“琳琅,不是我矯情,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比我更適合做這個總經理了,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退位讓賢,甘願給你做秘書,永遠陪在你身邊守護你!”
“佑康!你……你別這樣……”瀟琳琅本來還在笑吟吟地跟安佑康開着玩笑,可是一個沒堤防,安佑康居然就說出了最後那句明顯是表白心意的話,讓她頓時有些心慌意亂起來,“我說過我們……我們是朋友……”
將她的慌亂看在眼中,安佑康的眼眸中明顯掠過一抹受傷的神色,口中卻依然微笑着說道:“我也沒說我們不是朋友,是不是?只不過你知道的,我想做的從來就不只是朋友,你一直是我最愛的人……”
瀟琳琅擡起頭看着安佑康,美麗的眼眸中有着無法掩飾的痛苦和悲傷,甚至連嘴邊那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都顯得那麼令人心碎:“佑康,我不止一次地說過,我已經不配得到你的愛,而且你也答應不會逼我,會跟我做普通朋友了,不是嗎?”
看到她絕望的樣子,安佑康只覺得整顆心都疼得揪成了一團,不由衝動地撲過去抓住了瀟琳琅的手,急切地說道:“琳琅,你不要難過,我答應過不逼你,就一定會做到的!我一定會等到你真心願意接受我的那一天,所以,不要難過,好不好?我保證絕不會逼你的,真的!”
“佑康,你別這樣,”瀟琳琅用力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並且迅速將眼中的悲傷絕望隱藏在了平靜得有些冷漠的臉容之下,然後淡淡地冷笑了一聲,“天底下的好女孩兒多得是,你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而且你別忘了,當初是因爲你答應跟我做普通朋友,我纔會跟你一起過來的,所以如果你食言的話,那我就只有走了……”
“不不不!你別走,我不會食言,絕對不會!”只要一看到瀟琳琅這副冷漠無情的樣子,安佑康便嚇得六神無主,一疊聲地保證起來,“我會跟你做普通朋友,絕不會有非分之想的!琳琅,你別走,真的!於私,我們是好朋友,我想好好照顧你。於公,你真的是個很優秀的秘書,我也離不開你,所以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留下來!”
瀟琳琅緊緊握着雙拳,藉以控制自己的情緒,面上卻依然平靜如常:“好,既然你給了我保證,那我就留下來幫你,畢竟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是你給了我一個安身的對方,佑康,我一輩子都會感激你的!只是這一輩子,我註定沒有資格跟你這樣的好人在一起了,因爲我……我……”
因爲瀟琳琅沒有忘記,她還欠着夜鷹三天的債!不定什麼時候,夜鷹就會找上門來,討回剩下的三天,所以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讓她怎麼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安佑康的追求,跟他在一起呢?
好,就算安佑康真的沒有那麼保守迂腐,可以不在乎瀟琳琅曾經有過其他的男人,可是以後呢?當兩個人真的成了戀人,而夜鷹又找到瀟琳琅要求她陪他過夜的話,又該怎麼辦?
如果她真的爲了還債而以安佑康女朋友的身份去陪夜鷹過夜,那麼安佑康將情何以堪?如果爲了顧及安佑康的感受而拒絕夜鷹,安知又會惹來什麼樣的後果?
瀟琳琅不怕夜鷹來對付自己,反正自己要命一條,無所謂。可是她怕夜鷹會去對付安佑康,而自己,必將無能爲力。之前在帝華賓館的那個晚上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所以,她不敢冒險接受安佑康,否則,只怕真的會給他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而因爲這個原因拒絕安佑康,其實瀟琳琅的心裡跟安佑康一樣痛苦,因爲不管怎麼說,安佑康是她唯一愛過的男人。可是爲了安佑康的安全着想,這番苦心她註定只能自己明白了。
所以,安佑康不明白,從頭到尾他都不明白在過去的一個月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居然讓瀟琳琅發生瞭如此大的變化。而且更讓他挫敗的是,不管他怎麼旁敲側擊,或者是開門見山地詢問,都沒有辦法問出任何一個字。
而正是這種“不明白”的感覺,快要把他給逼瘋了。他實在是想象不出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可以讓瀟琳琅對自己拒絕得如此徹底,連一絲一毫轉圜的餘地都不肯留!
當然,他也想過去問白浩然或者是白家父母,但是讓他失望的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嘴簡直比瀟琳琅本人還要嚴密,任他磨破了嘴皮,他們硬是保持着沉默,除了白浩然那充滿嫉妒和怨毒的眼神,他什麼答案都沒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