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脫……脫我的褲子?這堂堂一個大男人若是被人強行扒了褲子,這以後還有臉見人嗎?何況還是當着自己心愛的女人的面,真要是落到了那樣的境地,真不如死了算了!所以安佑康一聽就煞白了臉,再度死命地掙扎起來:“不!不!你不能這麼做!你……你放了我!放了我……”
端木洌已經撩起了安佑康的上衣,然後將手放到了他的皮帶扣上,作勢欲解。聽到安佑康的話,他的動作稍稍停了停,冷笑一聲說道:“好,不脫也可以,不過你要老老實實回答我一句問話:你說當年是我派人廢了你,到底是真是假?你說你已經被我害成了廢人,這又是真是假?”
“我……”安佑康遲疑着,後面的“真”或“假”就是說不出來。端木洌一聲冷笑,刷的解開了他的皮帶:“不說是不是?很簡單,讓我親自看一看就可以了!”
“不要!我說!”安佑康彷彿被抹了脖子一向尖叫起來,閉着眼睛眼淚橫流,“假的!是假的!都是假的!你沒有害過我,我也不是廢人!都是假的!”
假的……假的……假的……
這兩個字像炸雷一樣,不停地在瀟琳琅的耳邊迴響着。儘管事實的真相她早已跟端木洌分析了個八九不離十,可是今天聽到安佑康的親口證實,她還是有些無法接受!既然這一切都是假的,那豈非就說明安佑康真的算計了自己三年,自己也誤會了端木洌三年嗎?安佑康,你好啊!
端木洌毫不意外地笑了笑,而且很好心地幫安佑康扣好了皮帶,又拿開自己的腿,一把抓住安佑康將他的身體提溜了起來,讓他坐在了沙發上。接着他又拍了拍手,重新坐回到了瀟琳琅的身邊,淡淡地說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詳細說說當年的情形吧。”
“假的”這兩個再普通不過的字喊出了口,卻彷彿耗盡了安佑康所有的力氣,其實不是因爲力氣的耗盡,而是因爲那種深入骨髓的絕望。既然這件事的真相被揭露了出來,那就說明他跟瀟琳琅這次是真的完了,豈能不讓他絕望?所以他幾乎是癱在了沙發上,長一聲短一聲地急促地喘着,聽起來讓人覺得十分不舒服。而端木洌也知道他需要時間整理一下思緒,因此也並不去催促他,只是輕輕握住了瀟琳琅的手,無聲地傳達着自己的安慰。瀟琳琅勉強衝着他笑了笑,低聲說道:“我沒事,意料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安佑康的呼吸纔算是漸漸地平復了些。看着端木洌和瀟琳琅親熱熱地依偎在一起的樣子,他的眼睛裡浮現出明顯的妒忌和怨恨之色,咬牙說道:“還有什麼可說的?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當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設計的,目的就是爲了拆散你們!可以了吧?你們可以走了嗎?”
“急什麼?大老遠地趕來了,當然要一次把話說透徹了再走,不然豈不是太虧了嗎?”端木洌冷冷地笑了笑,一雙如鷹般的眼眸緊盯着安佑康滿是冷汗的臉,“安佑康,你剛纔說你不是廢人,我也從沒有派人害過你,是不是?”
“是。”事已至此,安佑康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他也隱瞞不住,所以拿出了一副乖乖回話的樣子,看樣子是端木洌問什麼,他就打算回答什麼了,“當年在琳琅的宿舍,你只是叫人逼我大叫了一聲,藉以嚇唬琳琅而已,接着就放我走了,的確沒有派人傷害我。”
瀟琳琅難過地閉了閉眼睛,幾乎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繼續聽下去了,否則也不過是徒然增添幾分難過而已。不過看到端木洌一副打算追根究底的樣子,她也就乖乖地坐在一旁不插言,讓他問個痛快好了。畢竟當年安佑康設計的這一切,最終吃苦上當的並不止她一個人,遭受了誣陷的端木洌纔是最無辜的那一個。這個一向高傲的男人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所以他當然必須爲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很好,我喜歡說實話的人。”端木洌點了點頭,似乎對安佑康這配合的態度十分滿意,“那麼,我再問你:當日在琳琅的宿舍,你告訴我你在一次意外中傷了身體,從此成了廢人,並且還讓我看了你的……這又是怎麼回事?”
是啊,當日自己的確親自看了一眼,確實看到安佑康的下面有些異常的。如果不是因爲這個,他還不會徹底相信安佑康已經對瀟琳琅死心了呢,結果居然連這個都是假的?
提及此事,安佑康居然諷刺一般笑了笑,彷彿對端木洌的後知後覺非常不以爲然,也爲自己能夠成功地騙倒這個天神一般的男人而有着少許的得意:“有什麼稀奇的?普通的造假術而已,你若想把這當成是另一類型的易容術也行,總之在今天這個科技發達的社會,造那麼一點假算什麼?我就是算準那個部位比較敏感,這個話題也比較敏感,所以你絕不會多看,也就不容易發現破綻而已!其實你只要仔細地多看幾眼,就什麼都穿幫了。”
這樣嗎?那倒是。要知道下面的部位不比別處,可不是在臉上做的易容,哪兒有人會盯着男人的那個地方猛瞧的?何況還是個自稱已經廢了的男人,當然更不可能詳加查察了。正因爲如此,一向精明睿智的端木洌纔會被安佑康給擺了一道,結結實實地上了一次當。
不過技不如人就要認輸,這沒什麼好辯論的,所以端木洌點了點頭,神情也十分平靜地說道:“好,那麼第一個問題弄清楚了:你既不是廢人,我當然也就沒有把你害成廢人,所以這一點,是你自己在大放厥詞,欺騙了琳琅,對不對?接下來,我們再來解決第二個問題: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還能爲了什麼?當然是爲了琳琅。”安佑康苦笑,彷彿直到今天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爲有多麼愚蠢,“我愛着琳琅,一直都愛!所以當我看到你強行帶走了她,我心裡當然會痛苦,會難過!所以我想把琳琅奪回來!而要想奪回琳琅,就必須先破壞掉你們之間的感情!所以,我故意讓你以爲我已經是個廢人,從而對我降低警惕之心。這樣即使後來你發現我跟琳琅失蹤了,你也絕對不會懷疑到我的身上,而只會以爲是琳琅背叛了你,不願意再跟你在一起!然後我又故意藉着你嚇唬琳琅的機會,讓琳琅以爲你是爲了絕了我對她的心而真的廢了我,這樣你們的感情還想維持得住嗎?果然……”
果然,兩個人之間的感情被成功地破壞了,而且一破壞就是三年!這個計劃雖然拙劣,但卻依然成功了,說實話到今天端木洌都有些不明白,按說他和瀟琳琅都是智商很高的人,怎麼就會上了這麼一個簡單的惡當呢?真是莫名其妙。或許是當時各種各樣的因素摻雜在了一起,也或者是因爲他們的感情本身還存在有些致命傷的緣故嗎?天知道。
已經不願再去想那些已經發生的、而且已經無法改變的事情,端木洌的眉宇之間有着明顯的不解,然後疑惑地問道:“可是然後呢?你用這樣的方法破壞了我跟琳琅的感情是不假,你也成功地讓琳琅跟你朝夕相處地的在一起了也是事實,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在琳琅看來,你已經是個廢人了,那麼即使你們兩個真的在一起了又怎麼樣?難道你要讓琳琅守一輩子活寡?不然你就只能讓琳琅知道你不是個廢人,那麼就相當於告訴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設下的騙局,到那個時候,你以爲琳琅還會跟你在一起?所以無論如何,你都已經跟琳琅不可能了不是嗎?那麼你費盡心力地設那麼多局到底是爲了圖什麼呢?就圖讓這樣一個絕色美人整天在眼前晃來晃去,你卻只能看不能動?你想修煉自己的定力啊?”
端木洌這番話顯然相當尖銳地道出了安佑康這一系列看似高明的計謀中最大的破綻,也是最根本的致命傷所在!沒錯,他最初設局的目的是爲了重新得到瀟琳琅,可是他採用的這個方法卻讓他即使將瀟琳琅留在了身邊,也已經不可能再得到她的人,那麼,當初所設的所有計謀究竟還有什麼意義?安佑康一怔之下,滿頭冷汗頓時涔涔而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爲有多麼幼稚可笑,多麼愚蠢!
只可惜當初他只是覺得那個方法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拆散端木洌和瀟琳琅,而且那速度也確實非常快,但是他卻忘了想一想,計謀得逞之後他又該怎麼以完好無損的身體來面對瀟琳琅,並且還要給她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當然了,現在他已經不需要再爲編造什麼解釋而傷腦筋了,因爲端木洌已經替他解決了這個煩惱。
深吸一口氣,安佑康自嘲一般笑了笑說道:“你說得對,原來今天我才知道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結果這一下不但砸上了,而且還砸得相當結實。原本我還想過一陣子之後就告訴琳琅我的心意,從而最終得到自己想要的愛人,可是……我怎麼忽略了這一點呢?我是個所謂廢人了……”
“佑康你爲什麼要這麼做?”聽到這裡的瀟琳琅終於忍不住了,冰冷的眼眸中閃爍着深深的怒意,“雖然我們的確談過一段時間的戀愛是不假,但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曾經跟你說過,就在我答應嫁給白浩然以報答白家的養育之恩的時候起,我們兩個就再也不可能了,爲什麼你還是這麼執着?你對我有埋怨之意,而設計算計我我沒有話說,就當我的確欠了你的!可是總裁是無辜的,你爲什麼要連他一起算計?你知不知道我寧願你雙倍的算計我,也不希望你傷害總裁!”
嗯……這話說得好聽,聽得咱心裡暖呼呼的,一旁的端木洌聽到這句話,頓時眉開眼笑,笑得整個臉龐差點兒成了一朵盛開的花兒,就差抓耳撓腮了。一雙眼眸更是盛滿了說不盡的柔情蜜意,那麼含情脈脈地看着瀟琳琅,恨不得撲上去摟過來狠狠地親個夠的樣子。眼角的餘光察覺到了他的企圖,瀟琳琅忍不住回過頭用力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才又轉回頭看着安佑康,等待着他的回答,當然了,因爲端木洌那毫不掩飾的喜悅,瀟琳琅也覺得心裡充滿了一股酸楚的柔情,竟然將對安佑康的怒意沖淡了不少。
沒有心思理會兩人之間眉來眼去的神情,安佑康嘆了口氣,語氣蕭索地說道:“爲什麼?還能是爲什麼?不過就是因爲我太愛你,所以不想失去你而已。琳琅,你是我這輩子喜歡的第一個女人,也許更是最後一個。爲了你,我整天睡不着覺,吃不下飯,想你想得都快瘋了!所以我要把你奪回來!我不想失去你你知道嗎?”
“可是你這樣做,只會失去得更徹底你知道嗎?”安佑康的執迷不悟讓瀟琳琅忍不住叫了起來,滿臉痛心的神色,似乎還是不能相信原先那個熱情開朗、正直善良的男人爲什麼會變得這麼陌生了,“佑康,你要想得到自己心中所愛,不是靠陰謀和手段,不是靠算計和設局你知道嗎?況且你的話說得太絕對了。或許我是你第一個喜歡的女人不假,但絕不會是最後一個,你一定還可以找到你喜歡的女孩子的,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執着?”
安佑康無言,因爲他知道自己跟瀟琳琅之間這次是真的萬劫不復了。既然如此,多說何益?反正不管怎麼樣,自己已經這樣做了,時間也已經走到了三年後,難道還能讓時光倒流到三年前,然後讓一切都不要發生嗎?如果真的可以的話,那他寧願變得萬劫不復。
看了看因爲心緒難平而呼吸急促的瀟琳琅,端木洌安慰一般握住了她的手,並且摟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了自己的懷裡,以給她一個永遠的避風港。安撫住瀟琳琅的情緒之後,端木洌才正色說道:“安佑康,既然事情已經隱瞞不住,所以我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因爲這幾個問題牽涉到的已經不僅僅是我們三個人,而很可能牽涉到一大批無辜,所以,請你一定如實回答,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