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賀禮?瀟琳琅不由愣了一下,接着便看到男子擡起了一直垂在身側的手,手中果然拿着一個精美的盒子。盒子的表面是金色的,蓋子上還點綴着一塊雪白的玉。光是這個盒子就價值不菲了,裡面的禮物想必更是值錢吧?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方,居然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自己呢?而且還說什麼“故交”?
瀟琳琅遲疑着,但最終還是伸手把盒子接了過來,然後輕皺眉頭問道:“不敢請問先生,您這位故交是……”
“哦,他說,只要夫人打開盒子看看,”男子依然淡淡地微笑着,顯得非常有涵養,態度也是不卑不亢的,讓人覺得很舒服,“那麼您立刻就會知道他是誰了。他還說,這些年他一直很想念夫人,所以聽說今天是夫人的大喜日子,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好了,他交代的事情我已經做完了,我先走了!”
說完這幾句話,男子便向瀟琳琅輕輕地鞠了個躬,然後轉身離開了。此刻的瀟琳琅正滿腹狐疑,自然也就顧不得上管他,立即將盒子慢慢地打開了,下一秒鐘,瀟琳琅便突然看到靜靜地躺在盒子裡的,是一張對她來說絲毫不會覺得陌生的面具,飛鷹面具。
“砰,噹啷。”婚禮現場突然傳來兩聲很大的響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成功地轉移到了瀟琳琅所在的方向。可是當賓客們齊齊轉頭去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他們卻只來得及看到新娘子瀟琳琅正迅速從地上站了起來,除了臉色慘白、一隻手背在身後之外,倒也並沒有什麼特別不對勁的地方。
覺察到了衆人的注視,瀟琳琅自然有些惶惑不安,但她還是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盡力讓自己的狀態看起來比較自然一些,然後點頭說道:“對不起各位,失禮了!我覺得有些累,所以先失陪一下,各位請慢用,稍後我再向各位敬酒!”
累啊?正常正常!結過婚的人都知道,這一番折騰下來,渾身都跟散了架似的,累得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動,打死不想再結第二回了!所以聽到瀟琳琅的話,並未發現其他不妥的賓客們紛紛點頭表示理解,請瀟琳琅進去休息休息再說,然後便各自談笑去了,一場虛驚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始終將那隻手背在身後,瀟琳琅的臉上保持着略顯僵硬的微笑,很快離開了宴會廳,來到了外面的走廊上,甚至都沒來得及知會白浩然一聲。不過說也奇怪了,剛纔自己因爲太過震驚而失手將裝着飛鷹面具的盒子掉到了地上,驚動了那麼多人,怎麼白浩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呢?同在一間宴會廳裡,他沒道理聽不到吧?還是……他恰好去忙別的了?
扶着走廊的牆壁猛喘了幾口氣,瀟琳琅才感到自己擂鼓一樣的心跳稍稍平靜了一點點。依着牆壁支撐住自己險些軟倒的身子,她慢慢將盒子重新打開放到了眼前,久久凝視着那張泛着幽冷光芒的飛鷹面具,臉上很快掠過了許多複雜的神色:回憶,甜蜜,愛戀,苦澀,怨念,恨意……最終,所有的神色都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片濃烈的恨意!
端木洌,你終於還是來了!我還以爲你會趕不上我今天的婚禮呢!如果是那樣的話,我豈非還要將這場結婚典禮重新舉行一次,直到你在我面前出現的那一刻爲止嗎?幸好,你來的還算及時,沒有錯過最精彩的一場戲!很好,就讓我們把三年前的新帳舊賬,一起算清楚吧!
“怎麼,如此喜歡我這份特殊的賀禮嗎?”端木洌那獨特的、充滿磁性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了過來,帶着淡淡的冷意,“居然需要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地欣賞?不過你至少,應該跟你心愛的丈夫一起欣賞比較好吧?”
在聽到端木洌的聲音的一剎那,瀟琳琅臉上的恨意驟然間消失了,全部沉澱到了心河的最底層,再也不輕易在人前顯現。慢慢回過身,她終於看到了那張在她的夢中纏繞了三年的臉,口中冷笑一聲說道:“端木總裁,你還真是有手段!躲了你三年,最終還是躲不開這一場重逢!”
面前的端木洌,依然如當初一樣俊美無雙,絲毫未變。若說改變,則只能說他變得更加成熟,更加俊美,更加迷人了!只可惜這樣一個俊美的男人,卻有着那樣一副齷齪狠毒的心腸……
慢慢走到瀟琳琅的面前站定,端木洌一扯脣角,淡淡地笑了:“我願意等,而且不管我的人生路怎麼走,你都始終在這條路的某一個點上等着我的靠近。所以即使你躲我三十年,你也依然躲不開這場命定的重逢!”
端木洌的話彷彿禪語一樣,充滿了玄機,瞬間讓瀟琳琅也忍不住發起怔來。彷彿不知道面對這個讓她痛苦了三年的男人該是什麼樣的反應,她只得低下了頭,怔怔地看着手中這張並不陌生的飛鷹面具,一時之間腦中居然只是一片空白,彷彿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更不知道該跟面前的端木洌說些什麼。
自然,同樣不知這一切該從何處開始說起的還有端木洌,看着面前這個比過去更加絕美的女人,他突然覺得在她的身上似乎多了一種極其陌生的東西。尤其是那雙原本瑩潤如秋水、總是蘊含着脈脈深情的眼眸,再也不復往日的溫柔多情,而時時閃爍着一種從未有過的冰冷和銳利!那樣的銳利本不該出現在瀟琳琅的身上的,因爲這股銳利讓她變得咄咄逼人,彷彿一個充滿侵略性的攻擊者。這樣的瀟琳琅,不僅讓端木洌覺得陌生,更讓他覺得害怕,害怕瀟琳琅離開了這三年之後,就再也不會屬於他,他和她之間,其實早已回不到最初的原點!
不,不可能!不管三年之後的瀟琳琅變得有多麼陌生,她都始終是自己的女人,這一點,不容改變!哪怕她真的變得冷漠銳利了,他端木洌也有的是手段讓她變回從前的自己!
自信彷彿在一剎那間迴歸,端木洌終於冷笑一聲開了口:“琳琅,你一直盯着這張面具看個不停,是不是真的喜歡我這份特殊的賀禮啊?”
“什麼?哦,喜歡,當然喜歡。”沉思中的瀟琳琅一驚回神,迅速將眼眸中剛剛流露出的一絲傷感和軟弱掩蓋了起來,重新用錘鍊了三年的冷漠和銳利武裝了自己,冷冷地笑了笑回答着,“居然不遠千里趕來參加我的婚禮,而且還給我送上了一份如此厚重的賀禮,端木總裁,您真給我面子!”
“居然敢揹着我嫁給別的男人,琳琅,你更給我面子!”瀟琳琅這凜然不懼的態度顯然讓端木洌覺得十分意外,同時更因爲她語氣中那絲毫不加掩飾的諷刺而微有怒意,因而語氣也變得冷厲起來,“只不過,你不覺得你還欠我一個解釋嗎?這個解釋,我已經等了三年了!”
“三年”這個詞彷彿一劑最有效的催化劑,徹底將瀟琳琅刻意迴避了三年的所有回憶全部激發了出來。剎那間,跟端木洌在一起度過的日日夜夜,所有的恩愛甜蜜、痛苦憂傷,以及決裂前的爭吵,還有安佑康那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樣子……一幕一幕、無一遺漏地瞬間在腦海中劃過,更將她所有的仇恨點燃了!
冷冷地看着端木洌那俊美無雙的臉,瀟琳琅一扯嘴角,勾出了一抹冷漠無比的微笑:“解釋什麼?我沒有什麼好解釋的。端木總裁我告訴你,如今你看到的一切就是我的解釋,而且還是活生生的解釋!我想看到這一切之後,就不用我再多說了吧?不好意思我要回大廳了,客人們還都在等着我呢!端木總裁既然來了,不如也進來喝杯喜酒吧!”
說着,瀟琳琅便冷冷一笑,扔下滿臉錯愕的端木洌轉身欲走。苦苦尋找了三年的人好不容易出現在了面前,端木洌當然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再次從自己面前消失,因此他大手一伸便抓住了瀟琳琅的手腕,淡淡地說道:“別急,我要說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琳琅我問你,你爲什麼要嫁給白浩然?你該不會已經忘了他曾經對你做過什麼了吧?”
似乎沒有想到端木洌會突然動手,瀟琳琅拼命掙扎着,想要從他的鉗制中掙脫出來。怎奈端木洌的手就像鐵鉗子一樣,夾得她手腕生疼,怎麼甩都甩不掉。一邊繼續努力掙脫,她一邊厲聲呵斥道:“我要嫁給誰與你何干?我不是你的誰,你也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想嫁給誰就嫁給誰,不需要向你報告!端木總裁,請你放手,否則若是驚動了裡面的客人就不好看了!你也不希望讓大家看到你在別人的婚宴上糾纏新娘吧?”
“我不在乎,除非你想讓大家看到新娘在自己的婚宴上與別的男人糾纏不清。”被瀟琳琅這冷酷無情的態度激怒了,端木洌的眼神突然變得比瀟琳琅還要冷,性格中冷酷狠辣的一面瞬間擡頭,漸漸恢復了亞洲第一幫“妖瞳”第一把交椅的本色,“琳琅,跟我走,有些話,我必須當面問清楚!”
“跟你走?不可能!”瀟琳琅冷笑,擡手指了指大廳的方向,“今天是我新婚大喜的日子,我怎麼可能跟你走呢?你有話要跟我說是不是?行,等我結完了婚,我會跟我丈夫一去拜訪你這位老朋友的!放手!”
從牙縫中像擠牙膏一樣擠出了“老朋友”三個字,傻子都聽得出這三個字裡蘊含了多麼濃重的恨意,更何況是聰明絕頂的端木洌。從瀟琳琅的眼神中,他能看得出她有多麼恨他,然而可悲的是,他卻不知道她爲什麼恨他!自己是那麼愛她,愛得很深很深,可是她不但一直誤解自己,更趁着自己外出的時候跟別的男人私奔了,連個解釋都沒有,害自己苦苦尋找了三年,險些就要失去全部的希望了!所以該恨的人應該是自己纔對呀,可是爲什麼盼到這久違的重逢之後,她的恨意卻比自己還要濃烈千百倍呢?
不行,一定要好好問問她,這份濃烈的恨意究竟是從何而來!在心中打定了主意,端木洌淡淡地笑了笑說道:“結婚是嗎?怎麼你以爲到了這一刻,你還嫁得成嗎?琳琅,就讓我帶你重溫三年前的一場舊夢如何?”
說着他不等瀟琳琅再有什麼反應,便抓着她的手腕猛一用力,將她拖到了對面的一個房間裡,然後砰的一聲把門關了過來。瀟琳琅有心表示反對,卻怎麼也抵不過端木洌的力氣大,因而一個阻止不及,兩人已經處身在一個狹小而密閉的空間裡了。加上剛纔他說的所謂“重溫舊夢”云云的話,瀟琳琅以爲他要在這裡對自己做什麼侵犯之事了,因而怒聲斥責道:“端木總裁!你不要太過分!這裡是公衆場合,你不要做什麼有礙觀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