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
在侍女的陪同下,武媚娘來到了應國公府。
大堂上的胡姬雖然不見了蹤影,但是空氣中依然停留着三勒漿的氣味。
不用說也知道,這兩人之前在飲酒作樂。
武媚娘不由的嘆息了一聲。
自己這兩位兄長也不知道是真的傻還是太聰明瞭,都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竟然還有心情大白天飲酒作樂。
“你今日什麼回來了?”武元慶懶懶散散的坐在案桌邊上,眯着眼睛看向武媚娘,絲毫沒有一點起來行禮的意思。
武媚娘是太子府的女人,未來說不定能夠有個皇妃貴妃的位置。
但是,兩人顯然是不把她放在眼裡。
武元慶嘴角露出一絲玩味,說道:“這不是咱武家的王妃麼?今天這吹的是甚風?把你吹回來了?”
他故意將‘王妃’兩個字說的很重。
武媚娘不由的揚了揚眉毛。
若是以往,她真想責罵幾句。
但是,一想,這兩人也蠻可憐的,自從自己的父親去世以後,他們就再無真正的官職了,真當是無官一身輕的。
然而,對於貴族而已,無官也是最慘的。
貴族之所以是貴族,不正是因爲他們不用進行科舉不用舉薦,就能夠當官麼?
手中無權,如何還能夠稱之爲貴族?
趙國公長孫無忌、河間郡王李孝恭、江夏王李道宗,這些人的爵位不跟高?地位不更高?還不是依然死死的握着手中的重權不肯放手?
然而,再看看自己的這兩位兄長,武媚娘不由暗暗擔憂起來,也不知道武家的榮華富貴能夠延續到什麼時候。
雖然,武媚娘和兩人的干係並不好,但是在如何說都是血脈相連的兄弟姐妹,她可不願意看着自己的父親努力了一輩子,爲子孫後代攢下了偌大的家業就敗在了這兩人的手上。
“兩位兄長,此番我回來,是有一件事要同兩位兄長商議的。”武媚娘說道。
“哦?”武元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依然沒有做正,有些漫不經心的問道:“不知道是什麼事竟然還要勞煩你這王妃來同我們商議?”
“你可是王妃,什麼事情你自己做決定不就行了?何須同我們商議?”武元慶說道。
也不知道什麼的,這兩人總是不太喜歡楊氏一家。
武士彠在的時候,還能夠裝出一副和和氣氣的模樣,武士彠不在了,頓時的露出本來面目。
如今,楊氏更是被趕到了後院居住了。
“此事,需你等點頭才行。”武媚娘耐着心子說道:“太子的長子、次子從薛延陀歸來,此番要在我長安城學習。”
“皇后娘娘有意要爲他們尋一王妃,我想着我武家不正有一女未出格麼?可嫁他們其一,將來也能夠有個王妃的位置,你們說是不是?”
“到時候,兩位兄長可就是名副其實的國仗了。”武媚娘微笑的說道。
武元慶聽聞,哈哈大笑了起來:“你說的可是那薛延陀的小胡王?”
“兄長,那是太子之子,乃是我大唐的皇孫!”武媚娘眉頭不由的微微皺了起來:“胡王這話,在自己家說說就行了,千萬不要往外說,免得收到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崑崙王子和燕山王子確實是胡王,但是在如何說他們也是李泰的兒子啊。
大唐的皇孫!
你這麼說,豈不是說老李家是胡王?
“哈哈哈……”武元慶大笑,指着武媚娘,道:“汝等如此遮遮掩掩的,豈不是那掩耳盜鈴邪?”
“胡王就是胡王,整個大唐,整個長安城誰人不知道?我說二妹啊,你竟然想讓你的侄女遠嫁胡人,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啊?”
“雖然說,你入了太子府,不算是我們武家的人了,但是你莫要忘記了,你也曾是武家的一份子,你是吃着武家的飯長大的。”
“武家對你,那可是有養育之恩的,爲何你這般的狠毒?竟然要自己的親侄女嫁入胡人家?”武元慶冷冷的一笑,說道:“你們太子府的這門親事,我們武家高攀不起也!”
“若是給未來的皇太子做妃,我們武家自然是願意的,但是給一個胡王當妃子,我們武家丟不起這個臉。”武元爽冷冷的一笑,說道:“一階胡王,也想娶我武氏嫡女,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你們……你們……”武媚娘氣極,嘆道:“如此,我就先告退了。”
“恕不遠送!”武元爽揮了揮手說道。
看着武媚孃的身影離開,武元爽很是不爽的將一口痰吐在地面上,說道:“呸!狐假虎威,她算是什麼東西?”
“這一次李泰真的是太過了,竟然想講我的女兒嫁給他拿鬍子,真當我們武家好欺負麼?”武元慶冷冷的一笑,說道:“不過就是一個太子,他還以爲他是當今的皇帝?”
“太子?今天是,每天是不是可就不知道了。”
“無需理會,來,我們繼續喝酒。”
“……”
兩人絲毫不將李泰放在眼中。
武媚娘離開以後,他們繼續喝酒作樂,時不時的諷刺李泰一句。
武媚娘走出應國公府,嘆息了一聲,坐上了馬車。
“娘娘,要回府麼?”武媚娘身邊的侍女問道。
“不,去賀蘭府。”武媚娘說道。
“諾!”
外面的車伕應了一聲,趕緊調轉馬頭,向賀蘭府而去。
武媚娘原本是想拉自己的兄長一把的,可是誰想到,自己的兄長竟然如此的無用。
不由的暗自嘆息了一聲。
扶不起的阿斗啊!
當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啊。
此刻。
民間。
崑崙、燕山、祁連和薩日朗的歸來,也在坊間傳開了來。
“要我說,還是太子殿下厲害,不知不覺的就將自己的女人送上了薛延陀王的位置。”
“如此,再過上個十幾年,當太子成爲了皇帝,薛延陀豈不是要成爲大唐的一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