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堯臣將事情交代好離開時,已經是掌燈時節,華宇梧看着王堯臣留下的靜邊寨的地圖問鐵浪:“鐵兄弟,作何打算?”
鐵浪審視了一下地圖道:“楊天略被關在監牢裡,若是隻這普通軍士看護,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去,將人帶出,後面王大人自然會應對。只是今日羅崇勳身後兩人,皆身懷絕技,若要在場卻不好對付了”
“那二人,我今日也仔細端詳了,那枯瘦的雖骨瘦如柴,手臂之上卻青筋暴動,一看便是內外兼修的高手;而那面色慘白的我竟沒能察覺出有何高妙之處”華宇梧回憶下午衙堂上的二人道。
“正是如此,我看那面色慘白的漢子,眉心隱隱有青氣,似是用毒的高手”鐵浪道。
華宇梧大悟道:“鐵兄弟看的真切,的確如此,那漢子指甲修長,正和那唐門掌門唐青主相似,若二人在場,我們需小心這白臉的漢子”
原來,王堯臣也隱約感覺到楊天略在牢中不安全,只那丁猛便有可能對楊天略下了毒手,因而不惜冒險來找三分鏢局的人來援手。
只要他們能將楊天略帶出牢獄,剩下的問題王堯臣說交給他來處理即可,華宇梧猜測這王堯臣必是用其他犯人來頂了楊天略的缸,具體怎麼操作卻就不得而知了。
鐵浪和華宇梧並未將夜探牢獄的事情對其他人說,待到午時將近,本來平靜的夜,突然就狂風大作,這風攜這北方的寒氣,摧枯拉朽,折樹斷草,席捲起地上那薄薄的積雪肆虐於街巷之間,吹穴穿洞,如牛吼虎嘯,一時間這世間彷彿除了這肆虐的狂風再無它物。
鐵浪和華宇梧換了緊身夜行衣,翻窗出了東泉客棧,這牢獄在西北角,而東泉客棧在東南角,兩人需要穿過整個靜邊寨。出門之前鐵浪久和華宇梧說好了,呆會鐵浪進去,華宇梧在外邊接應,華宇梧本想爭執一下,後來覺得自己武功確實不如鐵浪也便點頭同意了。
靜邊寨本身就不是很大,幾裡見方,內寨是軍寨,外寨是百姓居住之所。東泉客棧便在外寨,進了內寨便應有軍士巡邏守衛,只是今日這狂風一起,便似淨了街一般,街上除了肆虐的風呼嘯着,一個活物沒有。
鐵浪和華宇梧很輕鬆就到了這牢獄,華宇梧有些不安的看着鐵浪道:“日間我們來時,這靜邊寨裡三步一衛五步一崗,只一陣風便吹的杳無影蹤?怕有陰謀”
鐵浪心裡怎能不知,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事情到了這步,伸頭縮頭恐怕都有一刀等着,那便只能硬上了,便道:“若是他有陰謀,我們就把它變成陽謀,他若埋刀伏箭,我自勇往直前,看他耐我何?只怕另有兇險……你且回去將衆人帶了連夜便走,我不管救不救得楊天略都去老龍潭和你們匯合”
華宇梧一怔道:“你竟知道老龍潭?”
鐵浪笑道:“我尋青兒便是從老龍潭尋出來的,如何不知”
華宇梧正要再說什麼,突然間牢獄就起了大火,鐵浪急道:“快去,事不宜遲,至首鼠兩端時則悔之晚矣”
說完,鐵浪便越牆而入,華宇梧無奈只得跺了跺腳回身往客棧飛縱,奔出不遠便聽得牢獄裡刀劍聲,喝罵聲齊鳴。緊接着,原本狂風中安靜的靜邊寨裡突然之間炸了鍋,有伏兵,有驚醒了起來救火的,更有被這亂作一團的陣勢給驚了的混沌之兵。
華宇梧顧不得再記掛鐵浪,一路狂奔的回到客棧,果然客棧那邊也早已亂作一團,遠遠的他便聽到了馬牧南和青雀的呼喝聲。
且不說華宇梧回到客棧和童力邵小飛等人並肩作戰,先說這鐵浪越牆之後,映着狂風吹動的火龍那明滅難測的火光,赫然看見兩個人正安坐在那司獄衙正面的廈間下。
這兩個人暗中看着越牆而入的鐵浪,竟然紋絲不動,鐵浪心中一驚不由暗自思量,這兩人想必是那羅崇勳身後的高手了,若是二人同在,那今天別說是救那楊天略,便是自己想要脫身也難了。
而暗地的兩人卻在等着,他們的想法裡,這個牆上還要不斷的有人進來纔對,至少得三五個。直到確定牆外不會再有人進來了,那臉色慘白的纔開口道:“檀越兄,一人是單,你輸了,那這人就交給你了”
檀越陰笑一聲道:“程大人不必擔心,檀某自然不會失信於人,必擒了這小子給羅大人”
那程大人便哈哈大笑道:“程某裡面還有美人相候,這便進去了,你若不濟,記得叫我啊”說罷蕩聲笑着進了,進去片刻裡面便響起男女的聲音,檀越被聲音叫的心裡癢癢便陰森森道:“鼠輩,耽誤老子享受千金春宵,束手就擒吧”
鐵浪本來非常忌憚兩人,現下見那什麼程大人居然進去享受了,心裡不由得一喜,正在琢磨着是直接先進地牢救人還是先解決了這個檀越時,那檀越便縱身一躍,一招鷹擊長空飛身抓下。
鐵浪心中早已做好打算,那便是邊戰邊進,想着心中的地圖標識的路線飛身閃開,這檀越見自己這志在必得的一抓竟被這人躲開,不由的心裡一凜。知道自己適才有點輕敵了,便又尖聲呼嘯一聲,欺身而進,逼在了鐵浪身後,鐵浪只是覺得這檀越是武功高深之人,自然不知道此人底細,這檀越乃是河北人士,祖上傳下了這一門的鷹爪功,到了檀越這一輩裡,雖然練習者多,能超越檀越的卻寥寥無幾,因而這檀越也便當成了鷹爪門的第一高手被皇家聘用了。
鐵浪堪堪的躲過檀越幾抓後人便已閃入了地牢,地牢甬道狹窄,鐵浪閃避已不如之前那般快了,幾次都險些被檀越抓到,鐵浪心道,這檀越的鷹爪功如此厲害,呆會即便把那楊天略就出了,也沒法脫身,當下之際應先將這廝擊潰纔是上策。
檀越一路追擊,見鐵浪雖然躲閃及時卻沒有回擊,便誤認爲爲這年輕後輩是輕功雖好,武功卻差,便卯足了勁的將雙手輪番猛抓,卻沒料到站着鐵浪突然就轉了軸,不跑了。
檀越驚喜之下,一招雙鷹伏鳳,兩個手分別從兩側抓向鐵浪,兩爪一左一右,一高一低,爪型翕張,忽快忽慢,端的是極其精妙的招數,鐵浪心裡不由暗歎道當日也和仁欽桑波大師勾通過着技擊之法,大師提及技擊之法不外乎力大勢疾強碾敵手得取勝之機,招數精妙而料敵於先求不敗之道。當日鐵浪當然是極爲信服仁欽桑波對技擊之道的歸納,只不過他卻提了一個自己的看法,那便是:搏命。後來仁欽桑波也信服了鐵浪的勇字當先的技擊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