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浪面對青非總有些不適,自己也搞不清是緊張害怕還是愧疚,因而和青非對了幾句便大汗淋漓。
李沐雨看出二人之間有些事情,便將鐵**道偏殿裡詳細盤問了一番,鐵浪苦於無法周全這些事情,便一五一十的將馬牧南紅袖和青非之間的事情一點點都說給了。
李沐雨靜靜的聽完鐵浪的敘述,中間也是時驚時喜,最後也不由的一臉愁容的思前想後了半天,才緩緩道:“浪兒,這三個女子,且不說身份各異,單說這對你的情意,你可是一個都不能負了”
鐵浪聽了不由大驚道:“這怎麼可以?”
李沐雨道:“事在人爲,等尋到馬姑娘和紅袖之後,自可讓她們決斷”
鐵浪遲疑一下才道:“只有如此,只是趙青非貴爲郡主,現下要怎麼應對?”
李沐雨輕輕一笑道:“這丫頭雖然是皇族宗親,卻也頗有草莽之氣,那日裡人家都喚你夫君,喚我婆婆了,這是早已有了非你不嫁之心;更何況,她從開封便是揹負了和你私奔的污名,雖然她或許是爲了她曾祖的大業,卻總是付出良多。”
鐵浪嘆口氣道:“我日日裡不得安心,便是因由這些兒女之情,不知如何取捨。”
李沐雨詭異一笑道:“你是我兒,我自然盼你開開心心,此事簡單,現下便娶了趙姑娘爲妻如何?”
鐵浪驚的一下跳起道:“娘,這可不能兒戲,你讓我日後如何見南妹和紅袖?”
李沐雨一笑道:“你這話裡,便沒有不願娶她的意思,只是苦於日後無法周全罷了。”
鐵浪仔細探尋了自己的本心,的確是從未想過拒絕娶青非爲妻,只是覺得虧欠了馬牧南罷了。
李沐雨接着又笑道:“最初我還擔心青雀和你也有男女之情,現下不僅僅是兄妹之情嗎?若是馬姑娘和紅袖也和青雀一樣的當兄長待你,那你豈不是因兄妹之情而委屈了趙姑娘。”
這話一說,鐵浪頓時面如死灰,心道紅袖且還罷了,馬牧南可是自己魂牽夢繞了多年的心上人,若是馬牧南將自己當成兄長,那自己……
於是便搖頭道:“南妹斷不會只將我當成了兄長,她那晚在雪窩裡曾撫摸過我的臉”說完便覺失言了,不由的一陣臉紅。
李沐雨哈哈一笑道:“好,那就兩個一起娶了,或者三個一起娶,她們願意便願意,不願意便不願意,無需你在這裡漫空裡苦悶。”
鐵浪目瞪口呆的站在當地,李沐雨卻已經起身出門道:“我現在就去找趙姑娘說清楚。”
鐵浪腦袋裡如同溫火裡煮了麪醬一樣的,一直混沌着,直到趙青非臉上紅撲撲的進來,還沒能回過神來。
趙青非看着一臉茫然的鐵浪,沒有吭聲,只是在他對面慢慢的站定了。
良久,趙青非才細若蚊吟道:“天涯海角我都會幫你將馬姑娘和紅袖找來。”
鐵浪臉上一紅訥訥道:“青非,你貴爲皇族宗親,何苦受這般屈辱?”
趙青非臉上一寒怒道:“你是不願娶我嗎?”
“我怎會不願,只是覺得對你們不住”鐵浪連忙道。
“你願意便不用再多說,明日我便去先尋馬姑娘”青非道,“尋到之後我就要問問她,可願與我同嫁,若是願意那我二人便比生辰八字定大小。”
鐵浪被青非的一席話說的是外焦裡嫩,六神無主,不過心裡慶幸事情總算有了一個解決的方向,雖然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不牢靠。
是夜,李沐雨和鐵浪等四人商議到子時方纔確定,李沐雨和青雀徑直去天兵城,青非要回碎玉莊重新梳理頭緒,尋找馬牧南,因爲青非是知道馬牧南當年不辭而別的原因的,因而她心裡有些許的思路。
而鐵浪,因爲還記掛着唃廝囉那邊,擔心李元昊真起兵攻擊吐蕃,所以他想先去青唐示警,回來再去九天絕谷接回萬卷書,青雀本想去接萬卷書,但是她當初是坐着雕兒出來的並不知道如何進出,現在再坐雕兒,那雕兒早已負重不起她。
還未到天亮時刻,李沐雨突然在起居室裡輕呼一聲道:“三面裡都圍了人上來,我們速走”
青非匆匆穿了衣服去偏房將鐵浪喚醒,鐵浪朦朧睡眼出來道:“娘,出了什麼事?”
李沐雨道:“元昊這混小子的兵馬到了五六裡外了,現在想必還有三四里,我們速速往西退,西面無人”
青非慌亂了一陣子,現在纔想起來問:“李前輩如何知道的?”
李沐雨笑嗔道:“你現下應該喚我婆婆了,雖然這婚還沒成,但是稱呼可以先改”
說完看着青非忸怩不語,便又道:“這小庵本是父王早年裡築就的,那時,父王剛剛起兵,四下裡皆是仇家,便想了這脫身之法,這小庵四周分別有馴養好的鴿子,黃雀,喜鵲和烏鴉,若是有人靠近時,這些鳥兒便會受到驚嚇飛回小庵來”
青非擡頭看了看庭院裡果然有些許的鴿子黃雀和喜鵲在嘰喳的亂叫,只是沒有烏鴉。
“烏鴉主西,現下烏鴉未動,西面必然安全”李沐雨道。
一行人出了小庵,便尋路西行,這小庵本就在石嘴山南麓,再往西正是翻越高山,夜色濛濛裡,幾人往西走了四五里後,李沐雨突然驚覺的停下腳步道:“不對,我們過來怎的沒有驚起烏鴉來?”
李沐雨說話間,鐵浪覺得腳下一軟,用腳大致踩了踩便也舉得不妙,腳下隱約便是死掉的烏鴉屍體。
此時便聽一聲哈哈大笑,四周火把四起,火光下,迎面站着的正是李元昊一衆人,李元昊驚異的看着李沐雨身邊多了的鐵浪道:“姑姑,侄兒知道你心繫党項人安危,爲何不將那太玄功交出來,若我得了太玄功和撲天弓的圖譜,一掃天下,党項人豈不是縱橫宇內”
“元昊,自漢朝起,北方各族莫不想去一掃漢人江山。匈奴、突厥無不強極一時,然與漢人征戰之下,到最後無不失土滅族,緣何不兩下修好,共享太平”李沐雨沉聲道。
“姑姑,你可知匈奴突厥因何敗亡?”李元昊怒吼一聲。
“窮兵黷武,以無根之遊牧去進犯有根基之農墾便是匈奴突厥敗亡之道”鐵浪在旁沉聲道。
“你是何人?你既知我黨項無根基,那也便知我圖謀中原的目的”李元昊顯然對鐵浪的一語中的頗爲驚訝。
“我是何人不重要,但我絕不許任何人爲了自己的慾望讓天下蒼生爲之送命”鐵浪冷冷道。
“小子,你竟然沒死”一個戲謔的聲音在李元昊身後響起,然後程賁在李元昊身邊露出了臉來。
鐵浪不由一驚,心想,這人怎麼到了這裡?便厲聲道:“程賁,我找你多年了,想不到你竟然背棄了祖宗來助紂爲虐。”
原來,程賁和程玄甲雖然同爲兄弟,但是程玄甲卻貴爲捧日衛的都虞候,而程賁自視甚高,自覺武功不輸於哥哥,身份差異卻差了十萬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