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讓人們整頓好了破碎疲憊的身體,當太陽再升起的時候可以整裝再出發。
臨州公安分局裡,林曉東拿到了弓箭的上的血液樣本檢測報告。
“數據庫裡沒有找到匹配的樣本。”嶽健峰在一旁說着。
林曉東點了點頭,這不意外:“被安排做這件事的人,他們肯定對他的身份做了充分準備,有犯罪前科的人很容易暴露的,應該不是他們會選的人。醫院和門診排查得怎麼樣了?”
“我們還在排查,暫時沒有有價值的線索,從箭的路線分析看,他的傷勢可能不重,未必去正規醫院。”嶽健峰繼續說道。
“嗯,再加大對東石油料市場周邊羣衆的走訪,看看何鍾文遇襲之後的一段時間,有沒有看到符合襲擊者特徵的人出現。”林曉東沉着說道,“說起來,何鍾文怎麼樣了?”
“恢復得不錯,林隊,按照你說的,我讓小許帶人守在他病房外,你是擔心真有人殺人滅口?”
“我有理由相信,當年南浦沈家的滅門案是他們授意下發生的,林正陽的狠戾和兇殘承接自他們,何鍾文沒有死,太不符合他們的作風了,東石的事,不可能就這麼結束了,我們不能掉以輕心。”林曉東說着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小許,你把他叫回來,我另外有任務給他。何鍾文那裡換個人去負責盯。”
“好,沒問題。”嶽健峰說道。
“正好,我再去找何鍾文聊一聊,帶上換班的人,我們一會兒一起過去。”林曉東想了想,又說道。
臨州人民醫院,坐落在市中心擁擠的路段,人行天橋上永遠都是人,趕着來這所全市最好的醫院就診。玻璃幕牆反射了刺眼的光,這情景,林曉東如今已經很眼熟,各種原因,他似乎不得不常到這裡。
小許老遠就看到了林曉東一行人過來,一溜小跑迎上去:“林隊,你們怎麼來了?”
“給你換班來了。”林曉東說着指了指身後的同事,“下午跟我回局裡,有其他任務給你。”
小許撓了撓頭:“啊,行,是啥任務?”
林曉東諱莫如深地笑了笑:“下午你就知道了,對了何鍾文還行吧?”
還沒等小許回答,病房裡傳來了俞虹沒好氣的數落聲:“有得吃就不錯了,挑三揀四的,我一個人得帶孩子還得照顧你,容易嗎?”
林曉東壞笑着:“看來,是恢復得不錯。”
何鍾文包裹在頭上厚厚的紗布已經去掉,只有後腦傷口的部分還貼着幾層紗布,整個人的樣子總算看起來正常了許多。
俞虹看到林曉東進來,收起剛纔潑辣的樣子,立刻客氣地招呼着:“您是上次那位警察同志?快快,請坐。”說着拉了凳子過來,要拿了水果去洗給他們吃。
倒也不算是客套,大約上次在重症監護室外,林曉東給她留下不錯的印象。
“不用,不用,我們簡單聊兩句就走。”林曉東趕忙阻止着,人已經走到了何鍾文的牀邊:“怎麼樣,這兩天還行吧?”
何鍾文已經可以坐起來,牀邊上放了各種生活用品,看來俞虹數落歸數落,還是把他照顧得很好。
他轉身對着還在張羅的俞虹說道:“我們還需要找何鍾文問話,按照規定,你得迴避下。”
俞虹懵懂地被嶽健峰請出去了。
病房的門一關,何鍾文小聲對他們說了句:“謝謝。”彷彿知道林曉東是刻意這麼對俞虹說的。
“你不用謝我,我也不希望問話被幹擾。”林曉東坐在俞虹剛拉過來的凳子上,說道,“上一次你給我們提供的信息很管用,我們問了附近的人,有人看到你之前就去踩點過了,我想你上次自己也提過。這次來,是想再問問你,除了你被襲擊的那天晚上,前幾天,有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尤其是你在去東石油料市場踩點的時候?”
何鍾文聽了以後,皺着眉眨着眼,彷彿在很努力地回想着,可惜過了好一會兒他還是搖了搖頭:“沒,沒什麼啊……”
“給你點提示吧,有沒有看到過一個帶着黑帽子的男的,年紀和你差不多。”林曉東盯着他的臉說道。
沒想到被這麼一提醒,何鍾文還真的想起了什麼似的,一擡手摸了摸浮腫的臉頰:“帶着黑帽子……要說起這個,我可能見過,就我去東石那地方,停了電瓶車,着急去看了抓緊回家,怕耽擱久了露餡讓老婆發現麼,沒注意撞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戴着黑帽子!啊,難道……”他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會就是這個人吧?我那是不小心,跟他說對不起了,他也沒吭聲,總不會因爲這個就要打死我?”
林曉東有些意外,竟然是這麼近距離的接觸,趕忙問:“什麼時候的事情?”
“好像是我被打的前一天?傍晚的時候,我一般五點半下班,估計那會兒也就是六點多,太陽還沒下山呢。”
“看清長相了嗎?”
“沒有,他的帽檐那麼低,我急着去東石呢,光顧着說對不起了……”
“有沒有其他特徵,身體上的?”
“嗯……”何鍾文抿着嘴脣認真思索着,“也不能說是身體上的,就是……我記得他身上有一股味道。”
“什麼味道?”林曉東趕忙問道。
他這邊問得急切,但是何鍾文這裡卻像擠牙膏一樣,總是得想半天才能說出來:“我那會兒也沒有特別留意……說不上來,就是那個味兒吧挺熟悉的,感覺經常會聞到,你非得問我從哪裡聞到的,還真是難倒我了……”
“熟悉?香的臭的總知道吧?”一旁的嶽健峰忍不住插嘴道。
何鍾文癟了癟嘴:“不難聞,你非得說是香味好像也不是……”
“還有這種味道?”林曉東看着何鍾文,似乎是被他說得越發好奇了,“那麼其他的呢?還能想起來什麼?”
何鍾文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