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的那家公司,調查得怎麼樣?”葉蘼蘼一邊處理着桌上的文件,一邊問着上來彙報工作市場部負責人。
“葉總,我們已經打聽到,收購我們目標公司的投資人,叫Paula Luk。”市場部負責人回答着,小心翼翼放了一張紙在葉蘼蘼辦公桌上,但是紙條上只有一個名字,其他什麼都沒有。
葉蘼蘼瞥了一眼,停下了手中的筆,說道:“這個人是華裔?”
市場部的人趕忙回答:“額,抱歉葉總,這個暫時還不不清楚,我們還不知道她到底是哪裡人。這個名字是我們想辦法從我們在歐洲的合作方打聽過來的,聽起來應該是一位女士,但是具體的履歷,公開資料裡都找不到,據說是個相當低調的人物,您是怎麼知道她華裔的?”
“LUK,看起來像是威妥瑪拼音。”葉蘼蘼拿起了那張寫有這個名字的字,端詳着,彷彿這個名字很值得玩味,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把這張紙照得透亮,面對着這個名字的葉蘼蘼,睫毛被光照得根根分明,格外好看,“如果是的話,還不是近些年出去的華人了。”
……
在臨州公安分局,所有人都知道,林曉東已經把自己關在會議室整整三個小時了,連中午飯都沒有吃。
會議室裡,只有他一個人,還有就是那三幅僅剩的油畫。
一幅是沈家的別墅、一幅是蘆葦蕩,還有就是他最新收到的這幅臨州看守所的“大作”了。
前面兩幅當時爲了分析案情,已經被技術科處理過了,那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那一對老邁的夫婦的背影,如今再看,已經物是人非,而最新的這幅,那個牆上的破洞,是林曉東怎麼也移不開目光的地方。
他不明白,這個故意留下的“失誤“到底是畫者想表達什麼?
三幅畫,三個時間,三個地點。
唯一相同的是,都和死亡有着強烈的關係。
會議室的門被敲響了。
門外,是嶽健峰的聲音:“林隊,你要的檢測報告出來了,來看看?”
聽到這個的林曉東終於移步去開了會議室的門。
結果,眼前的嶽健峰手裡拿了兩樣東西,一個檢測報告是沒錯,還有一個盒飯。
他笑嘻嘻地看着林曉東,打趣道:“林隊,再投入,飯總要吃的,你這麼廢寢忘食的,是想給省裡的領導好好表現往上走呢?!”
“滾蛋,我是那種人嗎?”林曉東說着一把拿過了嶽健峰手裡的檢測報告,沒有碰盒飯,專心翻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嘀咕着:“技術科這意思,是這三幅畫用的顏料不一樣?”
“這個就很有意思了林隊,你再仔細看看,不光光是不一樣的問題。”嶽健峰指了指報告上的幾行字。
林曉東再一看,明白了嶽健峰說的意思:“前面兩幅畫也是用了不同的顏料?”
“對,技術科和我說,除了最後一幅畫,只有一種顏料,前面兩幅畫,從成分上,完全用了兩種不同牌子的油畫顏料畫的,其中一種,和寄到你家這幅看守所的一樣,都是初次畫的時候畫上去的,另外一種,是覆蓋作畫的時候用的。我們技術科還是很認真的,他們找了油畫修復的專家鑑定了一下,前面兩幅畫成稿至少在十年以上,而覆蓋的內容纔是近幾個月加上去的。”嶽健峰說着。
林曉東摸着自己下巴的胡茬,總結着:“也就是說,我手裡的這三幅畫,很有可能不止一個人經手過?”
嶽健峰“嘿嘿”一笑說道:“我們撈了個買一贈一的服務,專家順帶看了不同顏料和時間的繪畫風格,說基本可以肯定,是出自兩個人之手,也就是說,原畫是一個人畫的,覆蓋上去的畫又是另外一個人畫。”
林曉東眉頭一緊:“這不對啊……和我們一開始想的不一樣。”
“嗯?怎麼說呢?”嶽健峰問道。
林曉東一把把他拉進了會議室,說道:“你看,這個蘆葦蕩好說,是小鹿畫蛇添足畫了兩個人的背影上去。沈家別墅這個……”說着他指着那副畫上那個粉色的少女,“我當時就說這個人出現在這裡的時間線不對,她不是小鹿本人,沈家別墅兇案發生的時候,許杭君已經和陳實結婚了,也不可能是她。而且,這個女孩的裙子粉色要比小鹿的裙子顏色深不少,我當時以爲只是繪畫的藝術化處理,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作畫的人對於畫中的每一個細節都很講究,不會無緣無故畫錯她裙子的顏色。”
“啊……”嶽健峰聽得汗毛都豎起來了,“林隊你是懷疑這個女孩另有其人?”
“說不定是當年的目擊者。”
“1993年……”嶽健峰計算着,“畫裡的女孩,看起來十五六歲的樣子,那麼現在,差不多就是四十多歲了。”
“但是有一點我不懂,一個,如果這些畫不都是小鹿畫的,那麼是誰畫的?還有一個就是,小鹿爲什麼一開始的時候要把這幅畫裡的這個女孩給蓋住?”林曉東百思不得其解。
“林隊,我有個問題啊,你現在到底是在追查沈國明的案子呢?還是爲了調查徐斌勇這個案子?老實說,我有點看不懂你在做什麼了,我看省裡督導組好像也不是很看得明白,中午吃飯的時候還說起呢,都有點擔心你的精神狀態了,說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嶽健峰一臉認真地說道。
林曉東聽他這麼說就笑了:“健峰,咱們搭檔這麼久,別人不瞭解,你還不瞭解我嗎?我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就是神經大條,徐斌勇這事兒還能扛不住的?當然是因爲我發現徐斌勇這事兒和沈國明之間,有還沒有浮出水面的關係。”
嶽健峰一聽就更加好奇了:“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繫就是林正陽了,難道是徐斌勇幫林正陽掩蓋過沈氏滅門的罪行?”
林曉東一籌莫展地說:“這個可能性我也考慮過,說來說去還是時間的問題,1993年,徐斌勇連輔警都不是,應該還沒有和林正陽接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