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沃爾森便爲無奇早早的送行。他也不打算告訴其他弟子無奇已經回來的消息,便獨自一人在天剛剛大亮之時就把無奇送到了巫山的腳下。
“小兔崽子!師父就送到你這裡了。”沃爾森不捨的看着無奇,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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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還沒跟師兄師姐道別呢,這樣可以嗎?”
“不用道別了。他們啊,從來都沒關心過你。早就把你當成可有可無的存在了。你快走吧,早去早回,師父祝你一路順風。”
“好。。。。。。”不知爲什麼,也許是師傅第一次和自己當面道別的緣故,無奇居然有些不捨,甚至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絲淡淡的憂傷。
他三步兩回頭的看着沃爾森離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突然感覺這個平日裡一直都不喜歡叫他名字,而稱呼他“小兔崽子”的師父此時相貌似乎比之他小時候要蒼老了不少。師父的頭髮從他一出生起就是半邊的花白,但此時卻是比之當初又多了大片的白髮,原本漆黑的兩鬢變成了兩道細長的白線。
不知怎麼的,無奇在沃爾森的注視下身影越走越遠,但他的內心卻是越來越難受,似乎胸口一直憋着什麼東西,不吐不快一般。但無奇卻一直忍着,因爲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意志薄弱的兒童,而是已經長成了一個少年,他告訴自己,什麼事都要忍着,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不能哭。
可是,當無奇走出五十多步,再一次回頭發現沃爾森已然轉身向着巫山緩緩的走去,背影一看之下,似乎突然變得無比的蕭索和落寞之後,他終於再也無法抑制內心洶涌澎湃的激動,大聲呼喚道:“師父!!!”
這一聲呼喚發自內心,聲音不大,穿透力卻彷彿能把雲霄貫穿一般,直透沃爾森的心底。沃爾森乾瘦的身軀微微一顫,他驀然猛地一回頭,卻發現無奇的臉上掛滿了鼻涕和淚水,正滿臉激動的向着自己飛奔而來。他的內心也是不由得一動。
“師父!!!”實力達到中級咒術師級別之後,無奇的速度也比之普通人要快了不少,他只是稍稍運功跨了幾步就來到了沃爾森的身前,一把就投入了這位養他教他的老頭懷裡。雖然沃爾森的身軀並不健壯,甚至還有些乾瘦,肩膀也並不寬闊,連個頭也算不上高大,但無奇在他的懷抱裡卻感覺異常的溫暖,彷彿這世界上最溫暖的東西就是這裡了。
“師父,謝謝你!”
沃爾森的眼神閃過了一絲欣慰和感動,他輕輕的拍了拍無奇的後背,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傻孩子。謝什麼。你是師父的乖徒兒,師父照顧你都是應該的。”
“師父。”無奇抓緊了沃爾森的衣服,又在沃爾森的懷裡抽泣了良久,這才緩緩擡頭,看着這張讓他最喜愛的老臉,第一次用請求的語氣,說道:“師父,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們一起下山去找巫紋之杖,行嗎?”
沃爾森面色一頓,然後輕輕的摸了摸無奇的小腦袋,對着他還稍顯稚氣的小臉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傻徒兒。你讓師父我陪你一起下山,那巫山上還有那麼多弟子怎麼辦呢?”
“可是……我……不想再離開師父了。”
沃爾森的眼中再次閃過了一絲欣慰和感動,然後他哈哈一笑着拍着無奇的後背,一臉輕鬆的說道:“你個小兔崽子。你不是都已經告訴師父想變強嗎?”
“嗯。”無奇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沃爾森的臉上頓時顯出一絲惡作劇式的笑容,他接着說道:“你老是讓師父陪在你身邊的話,那可是永遠都無法變強的哦。現在你還小,師父我還能罩着你。難道你打算等師父我完全變成一個腰彎了,背也駝的糟老頭子後還處處罩着你啊?那個時候,師父我可是打算讓你罩着我吶!要是你現在不抓緊時間修煉,到時還沒師父強,那我們爺倆也只能去喝西北風咯。”
沃爾森這麼一說,無奇頓時忍俊不禁也笑了,氣氛就在這幾句玩笑話中變得輕鬆起來。無奇的心情也不再像先前那麼難過,而是非常的舒暢。他緩緩的從沃爾森的懷抱裡退了出來,一把抹去臉上的鼻涕和眼淚,輕笑道:“師父,那我走了!”
沃爾森哈哈一笑,重重的點了點頭,“對嘛。這才和我印象中的徒兒一樣嘛,剛纔你那扭扭捏捏的樣子,搞的像個女孩子一樣。對了,師父我這裡有一副地圖,是我這幾十年出門遊歷蘭法大陸後根據記憶繪製的,有些粗糙,但應該也能夠讓你知道這蘭法大陸有哪些地方是危險不能進去的。還有,這次你下山反正也沒一個確定的目的地,就順便去一趟羅薩王國和奧托曼帝國的都城,把你書中關於劍術和斧鬥士修煉的功法告訴劍聖亞伯和鬥聖烏金斯那兩個老傢伙吧。他們都等你好久了,你現在過去,應該時間也差不多正好合適。”
“知道了。”無奇重重的點了點頭,沃爾森慢慢地把手探入衣袖中,摸出了一張捲成圓筒狀的圖紙遞到了無奇的手上。無奇接過圖紙,好奇心頓時大起,翻開一看,臉上驀地現出奇異之色。
那是一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圖紙,由於時間太久白色的紙張已然完全變成了黃色,但這張圖紙上所畫的地圖卻是讓無奇大開了眼界。原本他以爲自己的家鄉巫山,羅薩王國和奧托曼帝國就是整個世界的全部了,但當他真正看到手中的地圖時,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自己所認識的這三處位置只佔了蘭法大陸中很少的一部分而已。若嚴格一點來說,這三處位置加起來也才只有整個蘭法大陸三分之一的大小,而兩外三分之二的部分全是無奇完全陌生的。也正是還有整整三分之二的地方他連聽都沒有聽說過,這張地圖立刻就讓無奇的眼中突然一亮。
他猛地擡頭眼露金芒的看着沃爾森,驚奇的說道:“師父!原來,我們巫山在蘭法大陸上才只佔這麼小一點地方啊。”說着,他還用手指比劃了一下,接着道:“還有,這羅薩王國和奧托曼帝國,我原本以爲很大很大,已經是整個蘭法大陸大約百分之七八十的地方了呢。原來,才只佔了這麼點而已。沒想到蘭法大陸居然這麼廣大,還有那麼多地方我都沒有去過。”
沃爾森哈哈一笑,腰桿頓時挺得筆直,他一邊仰頭大笑一邊輕撫鬍鬚,面露得色的說道:“若是論個人的實力,你師父我絕對不如奧托曼帝國的劍聖亞伯和羅薩王國的鬥聖烏金斯那兩個老傢伙。但若說對蘭法大陸的熟悉程度,師父我在這世界上稱第二的話,絕對就沒人敢稱第一了。”
聽了沃爾森的解釋,無奇突然感覺師父的身影在他的眼前彷彿一下子變得無窮的高大,他第一次感覺到認知的多少原來也和實力一樣同樣的重要。無奇眼中金芒更甚,他好奇的問道:“那師父,你快跟我講講,這上面一個又一個稀奇古怪的地方,到底都有些什麼不同?”
沃爾森微微低頭,看向無奇的眼神中透出無盡的得意之色,他指着地圖上的一處緩緩的說道:“在我們巫山的最最西面有一個比羅薩王國和奧托曼帝國都要大整整一倍的國家,那個國家名叫休斯米中立國。和羅薩王國與奧托曼帝國一樣,這個國家也有他們的信仰,他們全國信奉士兵之道。也就是像你無名古卷中平衡之間那一頁的內容差不多,崇尚各種修煉功法同時修煉。依靠這種難度超大的修煉方式,來達到無敵的境界。不過真正能把士兵之道練至大成的人寥寥可數,別說是達到大師級的級別了。普通人辛苦修煉一生都未必能達到高級士兵的級別,更別說是突破了。”
無奇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這一點確實和無名古卷中平衡之間的那一頁所述相差無二,於是他追問道:“那這麼說,這休斯米中立國的實力應該比劍聖大叔和鬥聖大叔的那兩個國家弱咯?”
“不。”沃爾森微閉雙眼緩緩的搖了搖頭:“不但不弱,反而還強過這兩個國家的任意一個國家。因爲他們雖然大師級的士兵很少,但由於人數衆多,所以全國上下中級和低級士兵到處可見。這一點是其他兩個國家無法比擬的,而且在兩百年前休斯米中立國還出了一個絕世天才,他的修煉天賦遠超常人,居然是花了兩百年左右的時間就把實力從初級士兵一直提升到大師級士兵的巔峰。然後成功突破瓶頸進入了聖域級別。這人就是休斯米中立國赫赫有名的上一代君王,人稱帝皇的巴爾文,又叫做史上第一人。”
“巴爾文?”無奇一怔,他聽過師父講述過自己出生時就是一個叫巴爾文的人想要殺了自己,是他師父和劍聖,鬥聖三人聯手纔將那人擊斃,無奇的記憶中也模糊的記得的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於是他驚奇的問道:“就是那個被劍聖大叔和鬥聖大叔聯手殺死的巴爾文嗎?”
“不錯。就是他。不過可惜他當初鬼迷心竅,若不是想搶無名古卷,也不會得到這種下場。達到聖域巔峰的士兵其實力可是與任何一位聖域強者單挑都幾乎無敵的存在。但可惜的是他遇到了兩位聖域強者,而且還都是巔峰,加上他們還一同聯手,這才輸了。不過,若真正一對一決鬥的話,沒人會是他的對手。況且當時巴爾文還能量已經消耗了許多,並未在體力完全充沛的情況下應戰,而是在體力空虛的情況下被鬥聖和劍聖合擊,這才最終隕落,身死當場。可惜……”
沃爾森的話中透出了無盡的惋惜之意,但這話聽在無奇的耳中卻有另外一番體會,他以前一直都認爲這劍聖和鬥聖已經是完全無敵的存在了,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比他們兩人還強。
雖然這個比他們都強的巴爾文最終死了,但無奇的心間卻似乎是被人開出了一道全新的大門,讓他的心底突然生出了從前他從來連想都不會多去想的一個問題:難道這聖域巔峰強者還不是最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