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挾着涼爽的微風,吹過滴着露珠的米蘭,吹過嘩嘩作響的槐樹,吹過閃着光亮的潭水,也吹過發呆許久的如凡那俊美的面頰……
她已經離開都城十日了,以行軍的路程來看,應該到季城了。雖說討厭她的霸道,討厭她的強勢,更加討厭她的任意妄爲,但爲何她的身影卻纏繞在我的心間揮之不去?我究竟是怎麼了啊?如凡撫摸着自己發燙的臉頰,當小手指無意間劃過嘴角之時,他竟不由自主的以指肚撕磨起嬌嫩的脣瓣來,似乎那裡還殘留着她的體溫,還有她的味道……
因忍不住睏意,而斜躺在軟榻上睡得昏昏沉沉的芙兒睜開惺忪的眼皮,看着如凡還坐在躺椅上發呆,便忍不住地出聲道:“少爺,現在都四更天了,您怎麼還不就寢啊?”
шшш◆ Tтkā n◆ C〇 “我……我睡不着……”如凡支吾道,慌亂地收回手去並看向芙兒。“你自己睡吧,不用管我的。”
“少爺,一早您不是還要去爲宋大人去送行的嘛。要是讓她看到您精神不佳的樣子,她肯定會擔心的啊。”芙兒說着便下了軟榻,順手拿起件外衫走上前去爲如凡披在了身上。
“嗯?”聽了芙兒的話,如凡的眉頭微微一皺,不禁遲疑道:“師母要去哪裡啊?”
“宋大人奉命護送軍醫與藥物去前線啊。”芙兒解釋道,再看向如凡那疑惑的小臉,他急忙問出。“少爺,難道你忘了嗎?昨日我就把這事告訴您了,問您要不要親自過去送行,你還猛點頭呢。”
“這……”如凡回憶了一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此事,不覺有些尷尬。“也許是我沒注意吧。”
不會吧!少爺竟沒把自己最最尊敬的師母的事放在心上,他到底在想什麼呢?芙兒狐疑地看向如凡,輕聲細語地說道:“少爺,近幾日您是魂不守舍,茶飯不思,難懂您是……”
“沒有啊,我真的沒有在想她!我討厭她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會……”說到此處,如凡頓覺自己失言,困窘地咬着下脣。
“少爺,您說的‘她’是指誰啊?”芙兒眨了眨眼睛,嘴角邊盡是曖昧的笑意。
“我什麼也沒說,是你聽錯了。”如凡眼見下不了臺,矢口否認道。
從小就與如凡一起長大的芙兒當然也能看透主子的心思,他故意取笑道:“哎……真沒想到這屋裡竟有人得了‘相思病’了啊。”
相思病?!我對她……怎麼可能啊?如凡無所謂的聳聳肩,把此事歸結爲天氣太熱而使得自己產生的幻覺。他對芙兒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自顧自地去收拾東西去了。
眼見如凡在翻箱倒櫃,芙兒不免疑惑道:“少爺,您這是做什麼啊?不會是因爲人家開了個小小的玩笑,您就不理我了?”
如凡微微瞟了芙兒一眼,莞爾一笑道:“誰會和你計較啊?來,快來幫我收拾行裝。”
“行裝?難道少爺要出遠門嗎?”芙兒吃驚道,總覺得如凡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詭異之色。
“什麼話也不要問,直接照我的話去做就行了。”平淡的語氣中遮掩不了隱含的喜悅之色,如凡嘴角邊的笑意也越發的濃烈起來。要是錯過了這次出家門的機會,那以後想要出去那可就是比登天還難了啊。況且師母又最疼愛我,她絕對會幫我的啦。呵呵……
“少爺,您不要嚇唬我啊。人家的身體虛弱的很,可經不起您的折騰啊。”芙兒可憐兮兮地說道,心已經被嚇得提到了嗓子眼。
“別說的好像是我經常欺負你似的。”如凡的臉色一怔,快速地吩咐道:“你去把我們倆以前偷溜出家門時所穿的女裝找出來,我要把衣服帶上。”
一聽這話,芙兒的小臉頓時嚇得慘白,猛然拉住如凡的手懇求道:“少爺,您千萬不能離家出走啊,那樣的話夫人會打死我的。”
“別怕!”如凡拍了拍芙兒的肩頭,微笑着安慰道:“是我們倆一起離家出走,你可以不用擔心受罰了。”
什麼嘛?要是被抓到的話,那受苦的不還是我嘛……芙兒在心中暗自抱怨着,兩滴淚珠也已從眼角滾落下來。“少爺,看來您真的要親眼見到我的屁股被打的皮開肉綻,您纔會收斂呢。”
“呸呸呸,少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如凡自信滿滿地說道。當想到可以離開這個束縛自己的“鳥籠”時,他的臉上就會洋溢出幸福的笑容來。
就在如凡在爲“離家出走”而忙碌之時,另一邊的凌霜所率領的十萬大軍也已到達了季城城外駐紮,準備休整一夜後,第二日清早便繞城而行。
位於靈水國西部中心區域的季城乃是通往西部各地的必經之路,這裡不僅是交通要道,更是各路商人的聚集之地,所有又有“商都”之稱。此地與赤火國邊境之處只有五六日的路程,所以也屬危險之地,但得益於知府的治理,加強了城防的鞏固與守衛,百姓們人心穩定卻也沒有爲了避免戰事而大舉搬遷,使得城內依舊保持着以往的熱鬧與繁華。
傍晚時分,凌霜本欲早些休息,但卻因季城知府帶來了慰勞衆軍的食物、布匹等慰問的禮物,所以不得不與之會面,以表謝意。
看着眼前一臉和善笑容的劉知府,凌霜倒覺此人老實可靠,所以也與之閒話家常。“劉知府,本宮得聞你治理季城有方,讓此地百姓安居樂業,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真乃各地效仿的典範。”
“殿下謬讚了。”劉知府滿臉的謙虛之色,很是苦悶地說道:“說來慚愧,微臣近日裡也接到了幾樁盜竊的案件,很是棘手,正苦於沒有捉拿盜賊的良策啊。”
“哦?”一聽此話,凌霜倒有了興趣,不禁出聲問道:“難道那幾樁盜竊案全是有一夥人所做的?”
“經調查可以確認盜賊不是一夥人,而僅是一人所爲。上一回,微臣也已佈下了天羅地網,眼看就要把他捕獲,但奈何此人武功高強,竟以一敵十的逃脫了追捕。而此人愈發的膽大包天,竟揚言要在三日內到府衙中盜取微臣的府印。”一提及此,劉知府不免微微嘆了口氣。“哎……前兩天都相安無事,但今天已是最後一日了,微臣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倒想呢,朝中自有法令言明軍隊路過之處,各地方不論知府衙門均可免其禮,不必慰問,而劉知府卻特地前來了,想必是慰問是假,從軍中挑選武功高強之人助她一臂之力是真啊。目光流轉間,凌霜已心下明瞭,並坦言道:“劉知府,你何必如此勞神呢。看這天色,想必今晚是月朗星稀,本宮倒想與你在府衙中飲酒賞月呢。”
哎呀呀,我正愁着如何向殿下開口呢,沒想到殿下竟會如此精明睿智。既然殿下要去府衙,那定會帶上幾位武功高強的侍衛保護,如此一來,她們定能助我捉住賊人了。劉知府喜悅之情溢於言表,連忙說道:“是是是,微臣遵命。”
“小彤,你去備馬吧。”凌霜吩咐完後,便轉身看向了身邊之人,並說道:“請吧,劉知府。”
眼見凌霜只吩咐了一個貼身的侍婢,未有其他指示,劉知府便試探地問道:“爲了確保殿下安全,您應帶上些侍衛們吧?”
“本宮也只是去府衙裡喝酒而已,何必小題大做啊。”凝視着劉知府那僵住的笑臉,凌霜在心中暗笑不已,還出聲催促道:“劉知府也別愣着了,快走吧。”
“是,是。”劉知府頂着一張笑得比哭還要難看的臉色,疾步跟了上去。我的天啊,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了啊?武功高強的人沒有請來,倒是要分派部屬保護殿下的安全了,如此一來,還捉什麼賊啊,我直接把府印雙手奉於那個賊人得了吧。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