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皇帝親自賜名,更是因爲她而一改後宮侍寢原則,武媚一時間成了後宮中炙手可熱的人物,同樣這樣的高調也引起了諸多的不滿。
自從長孫皇后走後,太宗皇帝便下旨由貴妃楊氏代掌六宮。武媚見過楊妃,是一個很溫婉的女子,與當初見到的韋妃差不多,只是韋妃說話總是話中有話,而楊妃,卻地地道道的是個實心腸的人,更因爲生的美麗,武媚很喜歡她。
“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皇上爲此很是惱怒,這麼些日子都是愁眉不展的。衆姐妹也要想想了,替皇上分憂是我們的職責。”楊妃聲音溫溫婉婉的,很好聽。若不是因着她有亡隋的血統,她此刻恐怕已經是皇后了。
“楊妃姐姐還真是操心,咱們不是有武才人在麼?皇上這數月來,哪天不是要武妹妹陪着的,哪裡輪得到咱們操心啊。便是幾位姐姐也許就都沒見着過皇上了吧?”金婕妤很是刁鑽刻薄的搖着扇子說道。
武媚一聽這話,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這麼擺明了的挑撥,是該說她高明呢,還是該說她幼稚。本無心惹來是非,卻不料是非從來不遂人願:“金姐姐這麼說,到叫妹妹無地自容了,皇上要找誰,原本就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幾位娘娘端莊賢淑,每每伴駕,皇上都會讓妹妹好好的向幾位姐姐學習,更何況在皇上心裡,到底還是看重幾位娘娘的。反倒是金姐姐,恐怕是叫皇上給忘了吧?”
這番話一說,倒是讓上首的德妃笑出聲來了,她早就聽母親說了,自家的姑表妹妹進了宮,她原就是不想太早的暴露了這關係,沒得惹來麻煩,悄悄的照顧着一二便是了,卻不想她入宮以來一路順風順水的,今日更是見她伶牙俐齒,倒也安心了不少。
德妃這麼一笑,其它的姐妹便也都隨着笑了出聲了。金婕妤鬧了個沒趣,此刻卻也不好發作,只好尷尬的坐在當下,再不多言語。
“武才人,你常隨侍皇上身邊,皇上也常說喜你無拘無束的說笑,你要多多的替皇上分憂纔是。”楊妃也隨着衆人略略笑了笑,才和武媚說道。
武媚點了點頭,“嬪妾明白,只是此事到底事關社稷,嬪妾也不好多說什麼啊。”武媚是知道事情始末的,太子承乾無能,卻一味的驕奢*,更是在府裡養起來禁臠。這事兒被長孫無忌知道了,長孫無忌透露給了魏王泰,於是魏王泰抓住機會便一狀告到了太宗皇帝面前。
太宗皇帝大怒,勒令太子在府上閉門思過。只是武媚卻從太宗皇帝的眼中看到了更多的悲哀。不是那種因爲兒子不爭氣的悲哀,而是有一種從心底發出來的,似乎帶着一種認命和無力抗拒的無奈,武媚看着這樣的太宗皇帝心裡也很是着急。
她曾經也因此悄悄的去找過晉王,因爲同是長孫皇后的兒子,這其中的事情恐怕他知道的更清楚些。卻不想才問道晉王爲何他父皇會這般的忌諱這件事,長孫無忌來了,話題便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但是這卻在武媚的心裡留下了根。
從楊妃處出來,武媚便一路往晉王處去,因爲晉王還未成年,所以暫時也還是住在宮裡的。“晉王,晉王在麼?”
“哎呀,武才人來了,快進來,”小福子耳尖的早就聽到了,“還不快給武才人上茶?沒個眼力見兒的。”
“小福子真是出息啊,你家晉王呢?我找他問點事兒呢。”
“晉王這會子在念書呢,武才人有什麼要問的,只管問我小福子便是了,小福子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可真會說話。”武媚邊說,邊朝周圍站着的宮女太監使了個眼色,小福子人精一般的,怎麼會不知道這其中的意思,便一甩浮塵,讓宮女太監們都出去了。
“小福子,你難道都不覺得奇怪麼?怎的長孫大人對你家晉王格外的優待?同樣是他的親外甥啊,怎的他就能下得去那個手害了太子承乾?如果不是皇上手軟,恐怕太子這時候已經不知道流落到哪裡去了。”武媚皺着眉,說出來自己的疑問,她一直想不明白是什麼讓長孫無忌能這樣的痛下殺手。
“噓!”小福子不顧規矩的一把捂住武媚的嘴道:“你不要命啦?這樣的事兒你也能問的麼?長孫大人是當朝宰相,權勢遮天,你這麼說他,你是不想要你的小命了不成?”
“這算什麼話?我是宮妃,他又能把我怎麼樣?”武則天不滿的拉開小福子的手。
“他隨便一句話就足夠讓你受的了,你以爲太子那事兒是輕易能告成的?我聽他和晉王說的,如果不是他在朝堂上推力,太子怎麼會被禁足?只是可惜了,沒能廢了太子。”
“難道太子不是他的外甥麼?”
小福子彷彿看一個白癡一樣的看着她,用一副過來人的表情說:“難道你沒看出來晉王性格軟弱,不比的太子那般的叛逆,也不如魏王泰那般的桀驁不馴麼?吳王恪就更不用說了,誰能有咱們王爺這麼好說話的?這你都不懂?”
武媚瞪大了眼睛,她一直以爲她在那兩年異母兄長的壓迫下,已經看透了人生百態,已經很會揣度人心了,卻不想到的是,進入到這個皇宮裡,她才發現,自己的那些所謂的經驗是多麼的微不足道,是多麼的不值一提。
不單單是可以兄弟睨牆,更甚至是親舅舅爲了另一個親外甥而算計其他的外甥。武媚一時間有些不能接受這樣殘酷的現實,她對於這樣的一個皇宮需要重新的評估了。
“小福子,那你說,太子他......”武媚皺着眉,掩嘴悄悄的問,如今在她的眼裡,便是小福子也算是她在這個皇宮裡的老師,她需要他的建議。
“武才人,這個奴才可不好說啊。”小福子笑了笑,笑得像是個狐狸:“晉王來了,武才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