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被廢黜之後,整個朝堂出現了短短几日的真空期,這幾天沒有人敢說要另立新君,更沒有人質疑的臨朝專制,朝廷與後宮出現了空前的一致。然而這樣的一致之下,卻籠罩着的是濃濃的不安,和人心的惶惶。
“小福子,婉兒,哀家想,國不可一日無君,哀家也只剩下最後一個兒子了,你覺得豫王旦可堪大任否?”在政事上,武媚素來是比較信任小福子與上官婉兒的,小福子跟着皇上出入朝堂這麼多年,見多識廣,上官婉兒從小跟在自己身邊,加上聰明好學,對政事有獨特的見解,因此武媚也願意與他們兩個說。
上官婉兒與小福子對視一眼,婉兒點了點頭,小福子才說道:“太后娘娘自有打算,平白的問奴才,奴才哪裡有什麼好的建議,只是覺得,豫王到底年幼,性子上也沒有隨了太后娘娘您,軟弱的倒是有些像先帝高宗皇帝的,不過若是有太后娘娘從旁協助着,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武媚斜睨了小福子一眼,笑道:“你這張嘴呀,明明就是說豫王旦是李姓,繼位是名正言順,偏生的要說這麼多的話,什麼哀家從旁協助,別打量這哀家不明白你心裡的那些小九九,婉兒也是這麼認爲的麼?”
上官婉兒笑了笑,在武媚身邊這麼長時間,很是瞭解武媚的心性,她說另立新君並不表示她對於權力全無慾 望,而是她目前還需要一個幌子罷了,而李旦就是最好的幌子,她與小福子對視一眼,無非只是達成讓李旦繼位的共識,而對於更深層的擁護李姓還是武姓,他們之間還是根本的區別的。
“臣女以爲,豫王李旦溫厚寬和,守江山容易,拓江山難,而如今我大唐雖強盛卻仍舊有不少的小國部落蠢蠢欲動,相比較豫王若做天子,則必然需要有像太后娘娘這般有決斷力的人從旁協助一二,更是要有絕對的控制權,否則即便是太后娘娘有心,卻仍舊無力,畢竟天子是天子,娘娘以爲如何?”
“恩,婉兒說的是,你們都是認同了豫王的,那麼明日下詔書吧,就立李旦爲新君吧,即日起,哀家隨新君臨朝,以做輔佐。”武媚最後下了懿旨,“也不必讓禮部太過於奢靡浪費了,登基大禮從簡,起草一個登基的詔書便是,哀家不希望在這些事情上面耗費太多的人力物力,更不希望因此而動用國庫裡的錢,動搖國之根本。”
小福子低頭領旨:“是,奴才領旨,這就派人上禮部傳旨去,至於豫王殿下那裡,有勞上官姑娘走一趟。”繼而笑嘻嘻的看着上官婉兒。上官婉兒點頭稱是,便雙雙出了壽寧宮。
次日,詔書放在武媚的桌案前,只加蓋國璽便可昭告天下,禮部也已經準備好了登基必須的禮儀物品,雖一切從簡,但是畢竟是皇帝登基,能簡陋到什麼地步去?不過是武媚下了旨意,不能耗費太多的人力物力,更是要節省國庫的開銷,所以用的一應都是庫房中存有的舊物,並沒有再新添什麼,所以一日的時間倒是也能準備的齊全。
“國不可一日無君,故哀家在此立豫王李旦爲新帝,然新帝年幼,少不經事,性子溫和敦厚,哀家特從旁協助,如先帝在時一般同臨朝堂之上,衆位愛卿可還有疑問?”
“天后英明,臣等敬服。”
武媚眼角含笑的滿意的點了點頭,“三思,你早朝後來御書房見哀家,哀家有話又問你。”頓了頓,武媚看向李旦,問道:“皇帝可還有話?若無事不如退朝吧。”
李旦從小就跟在武媚身邊,武媚的強勢,長姐太平公主的威嚴雙雙將他的性子壓成了這樣的唯唯諾諾,如今母后問他話,他根本緊張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怯怯的道:“會母后話,並無事。”
武媚也不糾正他,只是點了點頭,示意小福子,小福子這才一甩拂塵道:“有事早奏,無事退班。”
“臣等恭送天后陛下,皇上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天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壽寧宮正殿,武媚端坐在鳳座之上,武三思垂首立於下首,他心知姑母雖與父親不睦,然對自己卻是極好的,如此慎重的將自己叫到後宮來,必有要緊事,梯己話要與自己說,是以並不緊張,只是靜靜的候着。
“你倒是有些用處,比你那個爹要強上不少,”武媚很是看重這個侄兒,雖與元慶不合,卻到底還是疼愛他的,“你爹只敢做些見不得人的事,但凡要些男兒本色的事情便做出那副讓人瞧不起的樣兒,你倒是個好的,居然能把那韋香兒降服了,你們可是還打量着愛家不知道吧?”
武三思笑了笑,倒也沒有尷尬的意思,只是討好的看着武媚道:“瞧姑母說的,這不是折煞了侄兒麼?再說,侄兒的那些事情,姑母還能不知道?”說着,腆着臉上前抓住武媚保養的尚好的手,摸了起來。
武媚也不拒絕,男寵之事她根本不介意,宮裡頭出入的男人並不少,除了文英,是她不願意侮辱了他的感情,也不願意侮辱了他們兩個之間這麼多年一起的情分,旁的,她根本沒少寵幸過。武三思,不過只是其一罷了。
“行了,到底是宮裡頭,做事也別太出格了,韋香兒去了,劉氏可不是韋香兒,你若是做的太過分了,她到底是皇后,若是一狀告到皇上那裡,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便是哀家也不能不顧皇家的顏面,而去給你脫罪的。”
武三思笑嘻嘻道:“侄兒知道,姑母最疼侄兒了。”
“去,這青天白日的,你且去吧,夜深了你再來便是了,我會叫婉兒給你等門的。”武媚一把拍開武三思貼上來的臉,這時候人來人往的,她如何能留下這樣的把柄給別人議論?
鳳棲宮裡,李旦卻是惴惴不安,皇后劉氏亦是滿臉的愁容,“皇上,母后這麼做,無非只是想要一個傀儡,一個幌子罷了,她的心思,本就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你看滿朝文武可有人敢多說一句不成?你幾個兄長,不是死了就是送到外頭去了,皇上,不要再猶豫了,活命纔是最重要的。”
李旦慘白着臉,他怕極了武媚會對他向對幾個哥哥一般,他還想活着,還不想與武媚爲敵,可是就如劉氏說的,自己到底是母后的一個幌子,若是幌子沒了,母后會不會生氣,會不會一氣之下就殺了自己?可是,如果自己一直坐在朝堂之上,不也是擋了母后的路麼?那樣母后又豈能留他?
“那,明日,明日朕就陳情上表母后,請求她讓朕退位,若是母后不允許,我們就只能撐着,直到她需要我們離開的時候再離開,皇后以爲?”
劉氏無奈點了點頭,“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臣女以爲,豫王李旦溫厚寬和,守江山容易,拓江山難,而如今我大唐雖強盛卻仍舊有不少的小國部落蠢蠢欲動,相比較豫王若做天子,則必然需要有像太后娘娘這般有決斷力的人從旁協助一二,更是要有絕對的控制權,否則即便是太后娘娘有心,卻仍舊無力,畢竟天子是天子,娘娘以爲如何?”
“恩,婉兒說的是,你們都是認同了豫王的,那麼明日下詔書吧,就立李旦爲新君吧,即日起,哀家隨新君臨朝,以做輔佐。”武媚最後下了懿旨,“也不必讓禮部太過於奢靡浪費了,登基大禮從簡,起草一個登基的詔書便是,哀家不希望在這些事情上面耗費太多的人力物力,更不希望因此而動用國庫裡的錢,動搖國之根本。”
小福子低頭領旨:“是,奴才領旨,這就派人上禮部傳旨去,至於豫王殿下那裡,有勞上官姑娘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