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樣是不是太......”翠竹皺了皺眉,有些擔憂的看着武媚,到底是太子,“再說了,娘娘若是這樣增加守衛,豈不是讓世人說娘娘膽小怕事?”
武媚挑眉斜睨了翠竹一眼,便不再多言,的確方纔是自己氣糊塗了,如今太子也不過只是這般一說罷了,自己若真是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難免不會讓人抓住把柄,倒是藉此發揮,只怕是真的遂了太子的願了。
“你們怎麼看?”武媚保養的白嫩的手指在案上輕輕的敲擊着,聲音有些冷,眼神凌厲的掃過暖雪,最後定在了上官婉兒的身上,依照上官婉兒的聰明,不會沒想到這個事情,是真的當局者迷,關心則亂,還是她別有用心?
上官婉兒在接觸到武媚的那個眼神的時候,嚇了一跳,武皇后這是在懷疑她麼?她不想被武皇后懷疑的啊,“皇后娘娘,”上官婉兒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慌忙的說道:“臣女認爲,這件事不應該操之過急,更何況太子本是個迂的,娘娘若是防範嚴密了,太子自然是會害怕了不敢輕舉妄動的,而娘娘曾和臣女說過,要時刻警惕我們的敵人,那麼就是說,若是這樣防範嚴密了,太子暫時是不能動了,卻不代表他會放棄這個念頭,甚至會越發的瘋狂,那麼真的讓太子有了這樣的機會成長,那以後,對皇后娘娘來說,會是絕大的威脅。”
上官婉兒說的頭頭是道,分析的比翠竹要詳細的多,若是說翠竹方纔是靈光一閃才纔想到的話,那麼上官婉兒這個就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纔得到的結論。武媚仍舊凝視着上官婉兒,彷彿是在思考她那話的可行性。
上官婉兒這會子根本不敢說話,只這麼低着頭跪在地上,唯恐武皇后會懷疑她有二心,宮裡頭,武皇后是她唯一的依靠,若是沒有武皇后的庇護,她不過只是個孩子,如何能在宮裡頭的生活,是以上官婉兒從心裡就不願意惹怒武皇后,更因爲,只有依靠武皇后,她才能真正的復仇。
“起來吧。”這一聲,就彷彿是過了一個世紀一般,讓上官婉兒屏住的一口氣終於釋放了出來。
“娘娘,與其防着太子,不如迷惑太子,與其等到日後太子漸漸有了自己的勢力之後來對付娘娘,不如先找逼着他迅速反應,畢竟怒火中燒的人,最是不能冷靜思考了,而正是這樣的人才會有漏洞,有了漏洞娘娘不就能抓住了麼?”暖雪思量了半日才說道。
武媚點了點頭,道:“恩,說的是,那依着你們的意思,本宮這會子該怎麼做?”
上官婉兒不敢多說,翠竹卻也只是個小丫頭,之前也不過是出於常理考慮,哪裡能想得這麼深,也只有暖雪這時候能說上一二:“依着奴婢的意思,娘娘不如就留了文大人在身邊守衛,這鳳棲宮的守衛,娘娘找個藉口,散出去一半兒,平日裡與太子還是不動聲色的好,對待武家這事兒,奴婢以爲,從嚴更好,如此越發的激起了太子的不滿......”後面的話暖雪也不必多言,武媚自然是知道的。
“那就這麼辦吧,豎子何以爲敵!皇上的身子是越發的不行了,本宮也問過太醫了,左不過就是這麼些日子的事情了,你們都多關照些,朝廷這時候不穩,本宮不願再節外生枝了。”武媚揉了揉太陽穴,這些時候真是覺得太累了,“你們都出去吧,婉兒留下。”
翠竹與暖雪不安的看了看上官婉兒,卻不得不退了出去。
“婉兒你過來。”上官婉兒上前,武媚伸手將上官婉兒的下顎擡起,眯着眼打量着:“越發的長得好看了,日後必然也是個美人兒。婉兒,本宮待你如何?”
上官婉兒張了張嘴,擡頭看這這個整個大唐最尊貴的女子,她聽說過她的狠辣與冷酷,更是見識過她的狠辣與冷酷,可就是這樣一個讓人畏懼的女人給了自己在這個危險的後宮唯一的依靠,甚至因爲她與太平公主走得近,更是感受到這個女人深深的孤獨背後如潮水般洶涌的母愛。
“娘娘待婉兒猶如親生,”說着,透過窗看着外頭的星空道。“這大明宮得夜色如此美,卻不比娘娘您對婉兒的心美,婉兒以月起誓,婉兒的心永遠只忠於娘娘一人。”
武媚笑道:“好好的,起什麼誓,你這些年在本宮身邊,說是本宮看着你長大的也不爲過,你又與太平一直在一起,雖然你在本宮的身邊只是個小小的女官,但是本宮卻是把你當做是本宮的女兒一般栽培的,你也沒有讓本宮失望過,如今有件事本宮只能交給你去做,你可願意?”
“但憑娘娘吩咐。”
“若是賢兒真的有心謀逆,那麼顯兒便會順理的成爲我大唐的太子,那時候,本宮想將你賜給他,你也不必再在本宮身邊做這伺候人的事情了,你可願意?”
上官婉兒皺着眉,不能理解:“娘娘是不要婉兒了麼?”她根本不願意與那些皇子們有任何的牽扯,唯一的牽扯就是她要報復李治,報復這個沒有任何能力的皇帝害死了她的全家。更何況她在武媚的身邊長大,見到的都是武皇后的決斷,那些皇子她根本入不了眼,寧可在武皇后身邊做一個女官也不願意去那些臭男人身邊做所謂的主子。
武媚搖了搖頭,笑道:“本宮老了,若是賢兒去了,就只剩下顯兒和旦兒兩個孩子了,本宮再也經不起失去哪個了,所以本宮纔會把你給了顯兒,有你在一邊提點着,這孩子總還不至於出什麼事,你可明白?”
上官婉兒知道這是武媚的決定,並不是要她的同意,只好點了點頭,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