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場戲,武媚也是乏了,不過就再與武順和李治兩人虛與委蛇一番便回了宮,目的達到了就沒有必要在留着了。
“娘娘這事兒就這樣子了麼?”翠竹一面給武媚卸妝,一面不解的問,方纔在留香閣的時候她還以爲自家娘娘要動手了,之前的放縱不過是想要在她們最得意的時候將他們摔下去,卻沒想到最後皇后娘娘居然還是放過了她們,這讓翠竹不理解。
正在鋪牀的暖雪也回過頭來問:“可不是,娘娘您今日是怎麼了?韓國夫人之前那麼的咄咄逼人,只怕是娘娘您念及姐妹之情,韓國夫人可能不會有這個顧慮,奴婢瞧着,真是讓她生下了皇上的孩子,娘娘的皇后之位恐怕是真的危險呢。”
武媚笑道:“怕什麼?你們也不是沒看到皇上趕過來之後的事情了,便是她生下這個孩子,難道還能越過本宮去不成麼?此其一,其二,本宮要的本就不是皇上那虛無縹緲的寵愛,與其要那寵愛還不如要皇上的依賴,好了,日後你們兩個嫁了人,本宮自然會再教你們的。”武媚在翠竹的服侍下,浣了面,淨了手,歇下了。
翠竹與暖雪對視了一眼,無奈也只能退了出去,悄悄的將房門掩上,囑咐着下面守夜的宮女太監們警醒着點,也就回去休息了。
今夜的天空無星無月,黑黢黢的見不得半點的光亮,武媚自從處置了王皇后與蕭淑妃之後便再也不敢熄燈睡覺了,蕭淑妃死前的那句話“來生願我爲毛,阿武爲鼠,我要將她的喉嚨咬斷......”便是這句詛咒武媚難以忘懷。
殿內的門窗吱呀呀的被風吹開,忽閃忽閃的就這麼在發出有節奏的咯吱聲,寒風就呼呼的往裡頭吹來,屋內的蠟燭也不過就是顫抖了幾下也就此熄滅,原本屋內一片的柔和,此刻卻是滿是的冰涼,武媚似乎被這些給吵醒了,不情願的眯着一雙鳳眼往簾子外邊看過來。
兩個身穿白色中衣,披頭散髮,蓬頭垢面的人緩緩的向她靠近,靠近了一看才發現這兩人根本就不能稱之爲人,沒有眼睛,沒有耳朵,無手無腳的只剩下一個軀幹還在往前不停的向武媚靠近,嘴裡嗚咽的說着不清不楚的話,武媚廢了不少的力氣才聽清楚,只是這一聽清楚,卻將她驚得三魂丟了二魄,“還命來,阿武毒婦,還我手足,還我眼耳”......
武媚鳳眸圓睜,屏住呼吸,手下緊緊的攥着褥子的被面,強自鎮定的喝道:“本宮還以爲是誰,原來是你們!你們活着的時候本宮都不害怕,難道還能怕已經死了的你們不成!本宮是大唐的皇后,你們算什麼東西,趕緊滾,否則本宮讓你們魂飛魄散,再不得投胎!”
這話武媚說的是惡狠狠的,她何曾如此厲聲的說過這般色厲內荏的話,是,她是害怕了,但是若是時間倒流,她相信她還是會這這麼做的,她並不後悔當初做的決定。
“還我孩兒,還我孩兒.......”
“你真是報應,你搶走了我的忠兒和弘兒,如今你也要一嘗孩子被奪走的滋味了,哈哈哈哈哈!”淒厲的笑聲刺痛了武媚的耳朵,她伸出手去不停的揮趕着,想要將這兩個該死的女人趕走。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阿武爲鼠,我爲貓,阿武,我要將你的喉嚨咬斷!”那白影中的一個突然身形變作是一隻人大的白貓朝她撲過來。
“啊!”
“娘娘,娘娘,可是夢魘了?娘娘,娘娘,醒醒,醒醒。”揮動的雙手突然被抓住,耳畔遠遠的傳來的是柔柔的聲音,越來越近,黑黢黢的寢宮也漸漸變得明亮,武媚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暖雪與翠竹緊張的神情,原來剛剛的,剛剛的都只是夢而已。
驚魂未定的武媚喘着粗氣,冷汗淋漓,“是她們來了,她們來了,梟氏真的化作一直貓了,”這邊正說着,宮外正好穿來一聲夜貓的叫聲,“啊!翠竹你聽,貓叫啊!”
暖雪與翠竹對視了一眼,知道武媚這是夢到了莽氏和梟氏了,暖雪忙呵斥下邊守夜的:“糊塗東西,皇后娘娘三令五申的宮裡頭不允許有貓,你們是怎麼當差的,還讓這個貓來了鳳棲宮裡,還不快去處理了!”說着朝那個小太監使了眼色,這個時候若不去,恐怕被處理的就該是他們幾個的性命了。
“娘娘莫怕,奴婢們都在呢,奴婢們會保護娘娘的。”翠竹一邊安撫着,一邊將暖雪端來的安神湯緩緩的餵給武媚喝,“奴婢剛剛吩咐煎安神湯了,娘娘回頭喝了便不怕了。”
武媚喝了安神湯也是平靜了下來,恢復了往日的鎮定與精明,“哼,活着的她們都鬥不過本宮,死了難道還想害了本宮不成?穿本宮的旨意下去,將她們的葬身的地方給本宮毀了!”這是要讓她們再無投胎的機會了啊。
“暖雪,你素來穩重,你替本宮想想,那莽氏說,本宮奪了她的孩子,如今也有人來奪本宮的孩子了,你說是什麼意思?”
暖雪想了想,笑道:“不過是夢罷了,娘娘怎的還當真了?左不過是那莽氏胡說的罷了,想要讓娘娘傷心罷了,哪裡又能真的有什麼意思了?”
武媚擺了擺手,“不,不會,明日隨本宮去太子和幾個皇子那裡走走,說來,本宮也的確許久沒有見過他們了。”
“是!”
次日,雲開日現,一夜沒能睡好的武媚還是早早的起了,在翠竹與暖雪的伺候下梳洗完畢用了早膳,便往太子的東宮去了,爲了方便諸多皇子一起,所以武媚的幾個皇兒都住在這東宮裡頭,也好讓他們兄弟幾個互相的照顧着。
門外的太監正想要通報說皇后娘娘到,武媚卻是擡手阻止了,她聽到了裡頭的聲音,是武順和太子還有賢兒的,顯兒素來安靜,倒是沒聲音的。
“姨娘最好了,弘兒最喜歡姨娘了,母后也不管我們,只有姨娘會來陪着弘兒和弟弟們。”
“你們母后也是辛苦的,你們父皇身子不好,哪裡能有時間呢?是不是?”這是武順的聲音,說的倒是不錯的,只是武媚卻因爲弘兒方纔的話聽得很是不是個滋味。
“纔不呢,賢兒覺得夫人才是賢兒的孃親,皇后娘娘從來沒來見過賢兒,哪裡有這樣的娘,孃親就該是夫人這樣子的,是不是?夫人其實才是賢兒的母妃吧?可是夫人怎麼不是父皇的皇后呢?反而讓那個女人做皇后呢?”
“賢兒可別胡說,這話若是叫你們母后聽了去就不好了。”
武媚在外面聽着便是怒火熊熊,武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哈,不要讓本宮聽見,那就是說賢兒說的那些話都是她平日裡叫他的麼?賢兒那麼小的孩子哪裡有什麼分辨的能力,自然是她說什麼便是什麼了,哈,武順真是好樣的啊,原來她真是早早的就想取自己而代之了吧。
武媚也不進去了,轉身快步的回了鳳棲宮,“怪不得啊,怪不得那莽氏說什麼本宮的孩子被人搶走了,哈哈,還真是呢!你要皇上,你要男人本宮都可以容忍你,只是你貪心不足,覬覦本宮的後位已然是忤逆,如今更是教唆本宮的孩子認她做母,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翠竹與暖雪在一旁哪裡還敢說什麼,方纔的話她們都是聽到的,這可是觸了皇后娘娘的逆鱗啊,兩個人此刻也是隻能低頭在一旁站着聽着皇后娘娘發泄。
“好好好,武順,是可忍,孰不可忍?看來本宮是留不得你了,原本還想着留你生下孩子,好歹也算是我武家的孩子,只是你這班的不知好歹,那就不能怪本宮心狠不顧姐妹的情分了!”武媚眯了眯眼睛,塗滿豆蔻的手指死死的掐着鳳座的扶手,鳳眸裡滿滿的都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