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老夫人見武媚如此,挑眉看着她,嚴肅道:“媚娘,小不忍則亂大謀,若是沒有絕對的把握,我到是不希望你貿然的出手,畢竟王皇后背後的勢利不可小覷,而皇上即便是再想要收回皇權,也不得不估計朝廷之上的變化。”
頓了頓,武老夫人繼續說:“現在的形勢對我們有利,但是卻不表示我們有必勝的把握,雖然你生了沛王,劉奭也左遷了。但是我們這邊真正的勢利只是那些非世家的勢利,並不足以與那些世家抗衡,所以你除非能有絕對的勝算,否則失敗的話,便是萬劫不復了。”
武媚挑了挑眉,“非世家,太宗皇帝當初便說過要開科舉之門,選賢與能,世家寒門皆同,只要是有學識的人便都可以入朝爲官,如此一來,雖說不能根除世家,但卻是大大的削弱了世家的能力。雖說寒門與世家如今還不能分庭抗禮,但是卻可以說,皇權是偏袒於寒門的,而本宮的背後站着的就是這些寒門。”
“而且,整個天下,寒門佔的是絕大多數,百姓大衆幾乎都是寒門小戶,世家高傲,不屑於於寒門接觸,這就造成了他們與世家的對立,只要利用得好,世家的時代就會過去。”
“這不是一蹴而就的,媚娘你有把握麼?”
“什麼事情都不能是百分百的把握,但凡有一半的機率,就值得一搏,更何況,還有皇上這個籌碼在。”武媚勾了勾脣,保養精緻的臉雖然只是桃李年華的樣子,但是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雍容華貴,卻將整個臉都映襯的越發的光彩耀人。“母親,姐姐,若整個江山的百姓都覺得我纔是婦女的典範,那麼皇上若是要廢后改立是不是會更容易些?”
“你的意思是?”
“自然是潛移默化中深入人心,即便不能指望他們來說改立皇后之事,但是卻有堅實的基礎在,如此一來,改立皇后之時,百姓中間也不會有反對之聲,這就很好的給皇上開了一條通暢的道路了,就如同當初的長孫皇后那般。”
“長孫皇后著《女則》得萬民敬仰,媚娘,與其想其他的法子,不如就與長孫皇后一般,如何?”武順聽到此處,聽出了武媚的意思,便接着武媚的話說了下去。
“不錯,我也是這麼想的,母親你覺得如何?”武媚看着武順笑了笑,終究是血親好,自己的想法她能猜透。
“不是不可,既然你已經有了想法,去做便是,母親只是怕你會爲了要找王皇后報仇而失了耐心,繼而牽一髮而動全身,壞了我們所有的計劃。”武老夫人頗爲欣慰道。
武媚也點了點頭,心裡暗暗盤算,當初長孫皇后看成典範,她的《女則》影響雖廣,但是真正看過的人卻並不多,倒不如只寫一片僅供內廷表率的文章,既不會讓皇上覺得是對他仙逝母后的不尊重,又能達到震懾四方的目的,一個計劃的雛形已經在武媚的心裡勾勒出來了。
由自己來寫這篇文章,已然是僭越。武媚深知這個後宮之中等級的森嚴,並不是刻意爲所欲爲的地方,但是如果能得到李治的同意,那麼她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做此文。
要得到李治的同意,無非就是讓他覺得自己若是能在後宮打壓王皇后,那麼對於他在前朝打壓長孫無忌是有絕對好處的,並且要在李治對於長孫無忌怨氣最大的時候提出來。而今天,武媚笑了笑,李治纔回宮就被請去了御書房,長孫無忌等人一定會長篇大論的一番轟炸,以她對以往的總結,李治一定會忍着滿腹怒火而發泄不得。
“暖雪,你去御書房和小福子說一聲,就說本宮今日等皇上過來。”溫香暖玉抱滿懷,武媚就不信,她還贏不了那幾個老東西。
“母親,姐姐,媚娘先去休息休息,”武媚起身,晚上她要好好的和李治說道說道,“翠竹,伺候本宮沐浴吧,讓他們把本宮的寢殿佈置好了,晚上皇上會過來。”
是夜,三更天已過,暖雪悄悄的進了寢殿,只見薄紗帷幔內,武媚全身只穿了蟬翼紗掐銀線的睡裙,一手輕輕支這額角,如瀑的青絲隨意的披灑,便是暖雪見慣了的人,此刻見着還是會臉紅心跳,莫說是李治了。
暖雪輕輕的咳了咳,道“回娘娘話,三更天了,御書房的燈還沒滅呢,娘娘您還要再等麼?”
“恩,御書房的燈還亮着麼?你去和小福子說說,就說如果皇上今兒個晚上不來,本宮便等他一個晚上。”武媚閉着勾勒的妖媚的雙眼,輕輕的說。
“奴婢這就去。”暖雪轉身,還未走,便聽到武媚叫住了她。
“你等等,還是讓皇上多多注意身子,政事要緊,可是龍體更重要。”頓了頓,武媚想了想,李治應該能懂自己的意思的,便輕輕揮了揮手:“去吧。”
之前自己已經有多次在御書房見到李治爲了朝廷的政事愁眉不展,幾次三番的自己也都幫他解決了不少的問題,這會子會煩着他到這時候都沒有忙完的事情,不必多想必然是長孫無忌那幫老東西給他下的障礙,與其在御書房內忙不過來,還不如到沁芳殿來兩個人想想對策,武媚相信,李治會聽懂她話中的這個含義的。
果然不多時,暖雪便跟着李治一起到了沁芳殿,雖然殿外還是天寒地凍的,但是武媚爲了效果,硬是在內殿放置了足夠多的炭盆,殿內溫暖如初夏。李治大步走進來看到的就是方纔暖雪見着的那番綺麗的風景,加之這暖暖的氣息,李治瞬間便覺察到了身體的反應。
揮了揮手,小福子和暖雪會意的退了出去,輕輕的將門關上。
“媚娘一直在等朕麼?”
武媚微微的睜開眼,隱於帷幔後的璀璨雙眸此刻呈現的是一種如月般朦朧的模樣,武媚也不回答,只這麼微微的一瞥,紅脣微微的勾了勾,發出了一聲極銷魂的“嗯”。
“等朕做什麼?”邊問,李治邊褪下的外袍,只穿了貼身的衣服就爬上了武媚的牀,一把從後面抱住武媚,還彷彿是惡作劇般的狠狠的頂了她的翹臀一下。
“嗯!”武媚呻吟了一聲,轉身,輕輕的推開李治貼近的身體,“皇上這麼晚纔來,可是有棘手的事情?”
李治抓着在自己胸前搗亂的小手,放在脣邊吻了吻,道:“恩,長孫無忌那個老傢伙,說朕賜你協理六宮之權草率,哼。”
原來是這個事情?武媚心下了然,“皇上,許是長孫大人覺得臣妾無才無德,無以震懾六宮吧。”悽悽婉婉,好不可憐。
李治緊了緊抱着武媚的臂膀,“媚孃的才幹只會是那個王清雅之上,怎會不如她?再說,媚娘還有她沒有的妙處呢,這個妙處只有朕知道。”說着,便把武媚壓在了身下。
每次在這十二面銅鏡下,李治總是不能自已,看着鏡中的自己與武媚絕美的身軀交纏在一起,他就覺得他充滿了力量,那種靈與肉之間的交融有了不一樣的滿足感。
好不容易雲散雨收,武媚*微微的靠在李治的臂彎裡,因爲情 欲還未褪去,聲音還帶着那份沙啞:“皇上,臣妾有個主意,能解皇上燃眉。”
“嗯,”滿足了的李治閉着眼,嗯了一聲道:“說來聽聽。”
“既然長孫大人覺得臣妾無才無德,臣妾自然不能沒了皇上的面子,更不能讓別人笑話皇上說皇上識人不明,所以臣妾想,不如便效仿皇上的母后長孫皇后,做《內訓》以示後宮,屆時,想必長孫大人就無話可說了。”
這是武媚早就想好了說辭,只是在李治最是能聽進她話的時候說來,效果最好罷了,她相信李治是不會反對的。
果不其然,李治轉頭看着武媚,眼中是驚喜的光芒:“真真是朕的媚娘最貼心,如此一來,朕就不信那羣老傢伙還能說什麼。王皇后,不能生育,且無治理之才,獨佔後位多年,未有任何貢獻,如今朕沒有廢了她的後位,只是讓媚娘協理六宮,諒他們也不敢再多言。”
說罷,李治又吻了吻武媚微啓的雙脣,這一吻,天雷勾動地火,又是一番翻雲覆雨。
得到了李治的同意,武媚便放心了,只管放開手腳的去打壓王皇后便是了。次日早朝之後,武媚便讓學明來了沁芳殿,於文字方面,武媚始終覺得還是與學明多做交流的好。學明的才幹遠在她之上,有學明在一旁指導,相信她的《內訓》在後宮中能得到當初長孫皇后未能得到的效果。
歷時兩個多月,就在沛王百日的前一天,武媚終於將《內訓》一篇寫完,並由李治宣佈於後宮之中,一時間後宮譁然,武媚的行爲結結實實的讓後宮之人驚訝了一番,也再一次估算了後宮的勢利。若說之前還認爲王皇后有翻盤的機會的,這會子是再也不這麼認爲了,因爲《內訓》這樣的文章本該皇后來寫的,如今由武媚來替代了,這足以說明皇上已經動了改立皇后的心思了,否則協理六宮之權和《內訓》一文豈會來的這麼的湊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