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鼎教營地一座尤比其他營房巨大的營房中,正在給療傷的紅菱護法的老嫗,眼珠子凸出,無形中似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掌拍中,一口鮮血噴出染紅半邊牆壁。
紅菱被驚醒,顧不得自身傷勢,起身接近老嫗。
“聖女不必驚慌,只是被人暗算了一把,受了點小傷而已,老婆子這就施展秘法將暗算者揪出。”老嫗倒是鎮定,出聲示意紅菱自身無恙。
紅菱沒有說話,伸手指着老嫗,眼中滿是驚恐。
老嫗的身軀就跟被打碎的瓷器一般出現條條裂紋,血肉碎片緩緩剝落,最令紅菱恐懼的是,老嫗對於身體狀況居然沒有絲毫察覺,竟然還在那閉目推算着暗害她之人。
紅菱捂住嘴,惶恐的內心猶豫着是否要告知老嫗實情。
最終紅菱沒能克服內心的惶恐,沒有出聲提醒老嫗,眼睜睜的看着老嫗生機消散,化爲一堆碎肉,元神都沒留下。
碎肉中一隻金絲鑲邊,看上去品相極佳的儲物袋靜躺其中,哪怕明知儲物袋裡有着難以想象的鉅額財富,紅菱卻沒有絲毫去觸碰的念頭,生怕那不知名的恐怖力量具有傳染性,使她也變成一灘碎肉。
甚至是再往前靠近一步紅菱都不敢,遠遠的繞開,踉蹌跑到營房外,神色慌張的朝着一座高塔飛去。
高塔內有一巨型傳訊法陣,經過幾次中轉可成功與遠在東區的玉鼎教取得聯繫,她要將此事告知宗門,讓宗門派新的護道者過來,不對...是叫宗門派強者接她回去,這個破地方她已經不想呆了。
有一根繩子,兩天前被一個叫茅瑞的傢伙打上了一個結,還是打的緊緊的死結。今天這根繩子上又多出了個結,比先前那個更緊更死。
廖勇目送着廉渡的馬車離開,直到離開勢力範圍才收回目光,朝着玉鼎教營地瞥了眼,看也不看兩名黑衣修士,轉身走入高塔。
等候在高塔門口的副官跟在身後,猶豫了一下開口道:“玉鼎教老嫗好歹也是化虛期圓滿修士,就這麼被廉渡一掌拍死,我們要管管嗎?”
“她是我們軍方的人嗎?她有恩與我們軍方嗎?她的死是我們軍方的人造成的嗎?都不是,那她是死是活與我們何干?”廖勇反問一聲。
“畢竟是死在我們地界,萬一玉鼎教追究起來...”副官仍舊有點不放心。
“玉鼎教自己死了個人找不到兇手,想把屎盆子扣到我們頭上,真當我們是好欺負的?”廖勇絲毫沒有擔心。
副官也就不再說話,反正廖勇個高,天塌下來也是先砸到廖勇。
“凡是在各自地域頂尖的那些宗門,說是藉着支援我們的機會讓弟子門人得以歷練,暗中派遣一個個高階修士護道,少的一兩個,多的七八個。唯獨天元閣只是在明面上留下了兩個元嬰期修士記錄弟子們的表現。”
“廉渡只是得知自己徒弟快死了這才趕來,如今只不過是回去前解決了一個仗着修爲高想殺他徒弟的老太婆,對於差點將他徒弟打死的煞妖狼卻是連問都沒問一句,這態度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小輩同階間的比拼,哪怕他兩個弟子都死了也不會理會,但是想要以老期少,那麼他也不會跟你講道理。若是當時阻止他出手,那纔會給我們軍方惹來巨大的麻煩。一個大乘圓滿的體修想要殺人,即便我們後臺強硬,可等那些老傢伙趕到,恐怕除我外你們沒一個能活下來。倒是妖族直接大搖大擺的從我們腳下的雄關上走過便是。”
腦海中響起了廖勇的傳音,副官看着已經走遠的廖勇,冷汗直冒,在廉渡出手的時候他有那麼一瞬間想要調動陣法阻止的。
茅瑞這一覺整整睡了兩天,醒來的時候正是日落西山。
走出營房卻發現師兄朱陽平等候在外,由冷罪陪着。
原來朱陽平中午就來找茅瑞了,從冷罪口中得知茅瑞正在睡覺也就沒有打擾,在外等候。
也是朱陽平運氣不好,偏偏遇上冷罪這個一天憋不出幾個字的悶葫蘆在給茅瑞護法,結果兩人半天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三句,無聊之下只好盤膝坐在門口以修煉來打發時間。
“師兄找我有事?要進來說嗎?”茅瑞咧了咧嘴問道。
“不必了,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師尊回宗門了。”朱陽平等了半天倒也沒生出什麼脾氣,笑着說道。
其實朱陽平也有點納悶,廉渡走的時候就說不跟茅瑞道別了,讓他這個師兄的當面轉告一下。
茅瑞坐到朱陽平身邊,點上一根菸靜靜的抽着,等到煙抽完問道:“師兄你覺得咱們師尊是那種記性差,容易將某些事情忘記的人嗎?”
朱陽平笑罵道:“師尊記性好着呢,你以爲人人都跟你似的?”
茅瑞往後一仰,躺在地上雙手枕頭,哀嘆道:“我身上的繃帶是師尊偶然得到的東西,連他自己都說不出繃帶的來歷,只告訴我調節鬆緊的口訣,卻沒跟我說如何將這繃帶拆下來。我看啊是拆不下來,有可能的話我下半輩子都要以這個形象示人了。”
朱陽平扯了扯茅瑞身上的繃帶,笑着道:“至於嗎?只是覺得時候不到所以不讓你拆而已。”
茅瑞猛地坐起,眼神憤憤的道:“怎麼不至於?以師尊的性格若是時候未到他早就跟我直說了,我看他就是根本不知道解開繃帶的口訣,不然爲什麼不當面跟我道別,還讓你來帶話?不就是怕我問起繃帶一事,他說不出我要的答案,索性不了見我嗎。”
朱陽平仔細一想還真有可能,站起身拍了拍茅瑞的肩膀,留下句‘這模樣也不錯’大笑着離開了。
“半個時辰前茅哲來找過你,現在可能還在營地外。”冷罪跟茅瑞知會一聲,會自己營地修煉去了。
茅瑞生無可戀的又在原地坐了一炷香時間,有氣無力的站起來去見茅哲。
茅哲就等在天元閣營地外,一看到茅瑞出來當即迎上去責備道:“你不該這個時候對紅菱出手,知不知道打亂了我多少計劃。”
茅瑞冷冷憋了眼這位堂兄,本就心情不好,還要挨訓,毫不客氣的反駁道:“你有諸般算計是你的事,我出手就是爲了給小浩子出口氣,關你屁事。”
“聽小浩子說你準備成爲正式少殿主後再爲他出頭?這種空口白話麻煩你下次少說幾句好不好?你那八個競爭對手哪個在驚魂殿勢力不比你大,甚至已經有兩人進入到了金丹期,你拿什麼跟他們爭?九人裡面你就是個墊底的,不說你能不能脫穎而出成爲那少殿主,即便能又如何,當那時候小浩子的心境早被那賤/人破壞了,你再替他出頭有個屁用啊?”
茅瑞這一番話說的毫不客氣,直戳茅哲心坎。在不知兩人確切關係的人眼中,估計茅瑞纔是長兄,甚至是茅哲的家族長輩。
在花建白的情報中,驚魂殿九位候選人,茅哲是勢力最小,最不被看到的一個,來到邊境的時候有一千左右的追隨者,如今只剩一半,小部分是死在了戰場,絕大部分則是投靠了其他候選人。
茅哲在沉默許久之後開口道:“驚魂殿少殿主之爭,不管現在局勢如何,只要我進入金丹期則可直接敲定,半個月內必定突破,在這半個月內你別找紅菱麻煩了。”
茅瑞叼了根菸,透過煙霧看着茅哲:“半個月啊...身爲鬼修終於捨得放棄這具肉體了?你要去死我還能攔着你不成?”
“什麼死不死的,換去凡俗身軀正式踏入鬼道,怎麼在你嘴裡說出來這麼難聽啊,你就不能盼着我點好。”茅哲哂笑一聲。
“楚楚怎麼辦,據我所知她正好與你相反,成爲千鶴派聖女的呼聲最高,你兩有沒有夫妻之實我不知道,可畢竟是定了親的,你就忍心看着未婚妻與千鶴派聖子結爲道侶?”茅瑞吐了口煙,關心起了老同學。
“我會成爲少殿主,她會成爲聖女,到時候驚魂殿會與千鶴派聯姻。”茅哲眼神堅定的說道。
他與楚楚早已在私下商量好了,至於兩家宗門會不會同意,千鶴派聖子會不會反對,也有了應對的方法,只是現在還不方便透露給茅瑞。
“早有打算了呀,看來是我多管閒事了。”茅瑞自嘲一聲,從茅哲身邊擦肩而過,突然問了一句:“對了,你進階金丹的時候,萬鬼噬體的滋味想來很不好受吧?”
“恩,會很痛。”茅哲正在心中複查着與楚楚的計劃,隨口回了一句。
回完後茅哲醒悟過來,猛地轉身滿是不可思議的看着茅瑞背影,不明白茅瑞是如何得知他進階時的情景。
卻不知茅瑞此刻內心的震動比他還大,只是隨口一個試探竟然真的試探出了一個可怕的真相。
茅瑞緩緩轉過身,盯着茅哲脖間幽綠色吊墜,這枚吊墜內住着一個元神般的存在,曾經在於茅哲交談時被茅瑞通過細微的空間波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