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了很久,在我累得腿腳發軟的時候,我停下腳步。
費祝緊跟着我,未料到我會突然停下,直接撞在我的身上。
我受力不穩,趴在了地上。
身後的費祝亦沒站穩,伴着他的驚呼聲,壓在了我的身上。懶
費祝急忙翻身到一旁,他連連道歉“失禮!失禮!是我未留神,摔傷哪裡沒有?!”
我趴在地上,將臉捂住,哭着嗓子喊道“爲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是我自己先停下的!該道歉的人是我!是我害你摔跤!你爲什麼要道歉?我現在好討厭我自己!總是這麼麻煩,總是傷害我身邊的人!我不但沒用,我還是個扔不掉的包袱!”
“誰說你是包袱!誰說你沒用!”費祝氣憤地吼道,這是他生平首次如此大聲地說話。那雙溫潤的眸子纏繞着複雜的情感,他輕嘆口氣,聲音柔緩地勸道。
“大家都是朋友,既然都是朋友,就沒有嫌棄一詞!你給我們帶來很多快樂,我們都很喜歡你!你的好,你自己看不到!但大家都看得到。你的善良,純真,是我們奢求不到的!你只要快快樂樂的過你自己就好!其餘的事都不要去想,也不要去管!這些都與你無關!你沒必要去參與!更不需要自責!好了,不要想太多,快起來!”蟲
“爲什麼不罵我?還要說這麼多的話來安慰我?你們爲什麼都不罵我!甚至連句怨言都沒有!你們照顧我,保護我!我卻總是讓你們爲我擔心,爲*****勞!我連累你們,害你們受傷,害莫言送了性命,還有琪巧,冬雪,上官景然,倩兒他們也都是因爲我才死的!費哥哥差點因我送命,大冰山也是,葉痕也是,越哥哥也是!繼續和你們在一起,我不知道還會有誰因我送命,還會有誰因我受傷!我不值得你們對我這麼好!”
我趴在地上,發泄般地哭喊着。淚水徹底模糊了我的雙眼,聲音嘶啞得含糊不清。
“我爲什麼要這麼麻煩!爲什麼要連累這麼多的人!我不但不能幫你們,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我真的好無用!好無用!費哥哥!你告訴我,如何能不麻煩大家?如何能幫助大冰山!如何讓龍大哥化險爲夷?!”
費祝遞給我一塊潔白的絹帕,儘量用輕快的語氣道。“費哥哥還是那句話!沒人嫌你麻煩!四哥亦是如此!我們不需要你的幫忙,只要你不哭不鬧,保持笑容,就是幫我們!費哥哥今天帶你去散心,最好是玩得筋疲力盡,晚上美美地睡上一覺,明天一早起來,什麼事都沒有了!”
我接過絹帕,將臉整個捂住。過了今晚,還能見到大冰山嗎?華殿一行禍福難料,費哥哥定是擔心不已,現在還要爲我勞心。
我爬起來,坐在地上,擦着眼睛,聲音抽噎“費……費哥哥!我不……不哭了!”
“這就對了!費哥哥知道你最堅強!小禍水最喜歡吃!那費哥哥帶你去吃雲吞麪!京城有一家雲吞麪遠近馳名!”費祝蹲在我身邊,還是那種故作輕快的口氣。
我用力地擦着眼睛,深吸一口氣,盡力扯出一抹笑容“費哥哥!你說話怎麼不文縐縐的啦?”
“因爲……,這個……,因爲費哥哥當小禍水是妹妹,和妹妹說話當然要親切一些!”費祝的口氣略顯吞吐。
“那費哥哥不把大冰山他們當兄弟嗎?和他們說話你也是文縐縐的呀!你和他們就不親切嗎?”我捂着眼睛,提到大冰山,心裡就又酸又痛。
哭過了,鬧過了,現在也想明白了。大冰山說過,他不會嫌我麻煩,要麻煩只能麻煩他一人。他說的那些話,是想與我疏遠,他不想我跟着他去宮裡冒險。我真笨,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懂!
“他們可是我最好的兄弟!這個……兄弟和妹妹之間是有很大區別的,但親切程度是一樣的!所以……!”費祝用手裡的摺扇頂着額頭,努力地想着合適的說辭。
“哦!原來是這樣!費哥哥就不把婷婷當妹妹嗎?費哥哥和婷婷說話也是文縐縐地呀!”我本着一問到底的精神,將自己的注意力分散,調節着煩悶的心情。
“婷婷當然也是費哥哥的妹妹!這個說話文縐縐的問題,我們改日再商議!當下最重要的是,趕緊從地上起來!不然着了涼,四哥能掐死費哥哥!”費祝一邊打趣着,一邊將我從地上扶起來。
我破涕爲笑,將那滿是眼淚鼻涕的帕子塞到費祝手裡“費哥哥!帕子還給你!謝謝你的帕子,很香,有股菊花的味道!”
“小姑娘!這……這……,做人要厚道!”費祝用手指甲捏着那絹帕,他輕輕地鬆開指甲,絹帕翩然脫落。
就在此時,我們同時察覺到有人的呼吸聲,還有一股女子的胭脂味。
只見地上突然多出一雙手,準確地接住了那塊絹帕。
我和費祝同時側頭,這才發現我們的周圍早已圍滿了人,還是清一色的女子。
我和費祝被這陣容嚇得目瞪口呆,這些人都是什麼時候圍上來的?我和費祝居然渾然不知!
就在費祝擡頭之時,圍在周圍的女子,雙眼放光地盯着費祝那張溫潤如玉的俊臉。
接住絹帕的那位女子,恍如得到了奇世珍寶般,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她含情脈脈地看着費祝,聲音輕柔且難掩激動。
“這……這……這是費公子的貼身之物!現……現在是我的了!費公子!您能記住我的名字嗎?只要知道在衆多喜歡你的女子中,有我這麼個人就好!小女子名喚董冬,我的名字很好記,性董的董,冬天的冬!我是冬天出生的!我爹便給我起名爲冬!我爹說,我出生那天,漫天飛雪……”
費祝打斷那女子的話,他抱扇深鞠一躬,口氣生硬“費某記住了!董冬姑娘!”
“啊——!費公子記住我的名字啦!”那名喚作董冬的女子激動地大喊了一聲,隨即昏倒在地。
“姑娘!”費祝焦急的喚道,剛欲俯身扶起哪位姑娘。
一位長相清麗的女孩扯住費祝的衣袖,她羞紅了臉頰,輕聲道“費公子!小女子名喚微兒!年方十六!我家就住在這個巷子裡!進了巷子第三家就是!我家裡還有三位哥哥,一位年滿九歲的妹妹!我哥哥都是將軍!……”
費祝抽回自己的衣袖,輕輕拂去上面的褶皺。抱扇一禮,溫聲道“微兒姑娘!費某記住了!”
“太帥了!本人要比畫像帥氣千倍萬倍!帥得都嚇暈一個了!姐妹們!你們眼前的人就是龍威國第一才子費祝!不要以爲是在做夢!那是名副其實的本人!”人羣外傳來一聲高呼聲。
咦?這不是婷婷的聲音嗎?我試着跳高,看看那說話之人是不是婷婷。
衆女子一邊喊着一邊蜂擁而上。鶯聲燕語喧雜,根本分不清她們在喊些什麼。大概聽清了幾句,“是費祝!真的是費祝!太帥了!”
有的人開始報告自己的生辰八字,喊着今生非費祝不嫁!
我和費祝所站的空間迅速縮小,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圍女子那吞吐的呼吸,還有那濃郁得嗆鼻的胭脂味。
有的人伸出手來開始摸着費祝,口裡喊着“果真是真人!有溫度!誰掐我一把!看我是不是做夢!我摸到費祝了!”
“啪!”一聲清脆的耳摑子。
“啊——!好痛啊!打得好!打得好!不是做夢!我終於夢想成真了!摸到費祝了!”
費祝驚得臉色煞白,他展開摺扇擋住那些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的玉手。他急得滿頭大汗,溫和的聲音隱帶哭腔“男女授受不親!不能亂摸!不能亂摸啊!與禮不合!”
女子們激動得尖叫起來,那又尖又細的聲音震得我的耳朵嗡嗡作響。
我捂住耳朵,扯着嗓子喊道“費哥哥——!跑啊——!”
費祝扯起我的手腕,剛欲逃出重圍。
女子們七手八腳的扯住費祝那雪白的衣衫,衆多的手中,有一隻手將我的手和費祝的手分開。衆女子擠來擠去,將我和費祝徹底分開。
最終,我被擠出了人羣。
我拍着胸口,長吁一口氣。
只見人羣之中的費祝,高舉着他的手,大聲喊着。“費某的衣服!我的頭髮!不能扯我的頭髮!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得損傷!大不孝啊!救命啊——!小姑娘——!救命啊——!”
“費哥哥——!我怎麼救你啊——!”我跳着高,試圖看見人羣之中的費祝。
這時身後一隻手將我抓住。“小禍水!幫我收錢!”
婷婷把一大把銀票塞到我的衣襟內。她眼也不擡起地吆喝一嗓子“費祝!費祝本人在此!美女們!不用再看畫了!快來看費祝本人嘍!十兩銀子一位!二十兩摸一下!三十兩親一下!四十兩擁抱一個!五十兩抱回家!”
婷婷捂住嘴,四處打量,低聲嘟囔“沒人聽見?說順嘴了!五十兩就把費五哥賣了!非打死我不可!”
“婷婷——!你在做什麼!你現在還有心情賺錢!你……!”我指着婷婷,氣得語結。
“不怪我哦!是你在大街上哭喊,大夥圍觀,接着就發現那個男子是費五哥了!反正都要圍上去看,我還不如趁機收點銀子是正道!”婷婷理着褶皺的銀票,說得大義凜然!
“費祝!費祝在此!”婷婷一邊點着手裡的銀票一邊吆喝。
不遠處跑來幾位婦人,手裡提着菜籃子。她們一邊跑一邊喊“那邊賣豬肉!圍了那麼多人!價位低!快搶!一會就沒了!”
我張大嘴,咬住自己的拳頭。
人羣中傳出一聲尖銳的喊叫聲“統統給本郡主退後——!”
霎時,人聲退盡,衆人不情願地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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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到那位自稱是郡主的人,只能聽到她的聲音。
“費公子!我是當今皇上十四皇叔的女兒德陽郡主!”
“費某見過德陽郡主!”費祝長吐一口氣,聲音無力。
“本郡主的貓,特別喜歡費公子!聽說您在這裡,特意帶它來見你!”
“……費某能得德陽郡主,的貓的垂愛,……榮幸之至!”費祝苦聲道。
“不必客氣!那日本郡主抱着愛貓在街上散心,它看到你的畫像就撲了過去!本郡主便花了二十兩黃金買了你的畫像,它特別喜歡,看到你的畫像就乖的不得了!要是別的字畫,早就被它撕毀了!費公子!能抱它一下嗎?本郡主替它求你!”
“郡,主,客,氣!”費祝一字一頓道。
人羣裡傳出幾聲貓叫。“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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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自己笑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