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玉關瞧着江流影態度強硬,不由皺起了眉頭。江流影能用朱富貴一條人命來要挾他們這許多的人,是算準了沈浪七七他們的弱點下藥。可僅憑一個人想要換取多少纔是個夠?索求無度更會讓他們陷入被動,失去制敵的機會。
柴玉關沉吟半晌,再次對上江流影冷笑道:“你想用朱富貴一條性命謀求多少?本座的命還是七七憐花他們的命,又或許還有沈浪熊貓他們一干人的性命。若你這樣想就大錯特錯了,本座勸你還是要三思爲妙。”
江流影道:“若我一定要這麼做呢?”
“那你可能連仇都報不了,本座可不是泥人一個,任你揉捏。”
“你可以不管朱富貴,難道他們也能不管麼?”
江流影說着一指沈浪朱七七,接着道:“他們難道可以眼睜睜看着朱富貴死在面前麼?”
朱七七剛要說話,卻被沈浪暗中一攔,衝她搖了搖頭。沈浪沒讓朱七七開口,他卻對着江流影道:“我們絕不會放着朱爺不管…….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在場的每一個活着的人都只能爲自己做主,卻強迫不了別人!”沈浪說着扭頭瞧向了柴玉關。
“不錯,只要本座不同意,不在乎朱富貴的死活,你的如意算盤就永遠打不響。”
柴玉關豈能不明白沈浪的用意,他立即表明了態度,雖然這種態度只是說給江流影聽的。
“我也不同意!”
王憐花這時候已經擦乾了眼淚,站了起來。他瞧着江流影,眼中的怨恨一閃而逝。
“若讓我爲了他人拱手送上自己的性命,那卻是萬萬辦不到的。這種事情我娘沒教過我!”
在場的人中,心情最爲激動的便是朱七七。她雖然太想救出朱富貴,可是也不會想着用別人的性命去交換。雖如此,但當她二爹和王憐花表明態度時,她還是心中一痛,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用我的命來換!我願意……我願意!”
這一刻,朱七七忘了所有,她極心疼朱富貴,一心只想着用自己的命去換她爹的命。
“七七!”
沈浪拉着朱七七沒放手,而朱七七再怎麼用力掙脫也掙脫不開。
“真是個好孩子,可你的命我雖然想要,但卻不是我最想要的。如果……”
江流影冷眼瞧着在場的一干人等,心底裡卻已經過盤算開了。
柴玉關、沈浪以及王憐花等人絕非一般江湖庸才,其智計皆是天下少有,不易對付。看來今日想獅子大開口卻是困難了。
想到此,江流影忽然擡手一記掌風掃出,目標卻是朱富貴。哼,她到要看看他們是嘴上這麼說的,還是心裡這麼想的。
噗……
朱富貴後心中掌,噴出了一口血,身形搖搖欲墜。
“爹……你幹什麼?”
朱七七嘶聲一吼,身體前傾就想衝過去,但卻掙不脫沈浪那隻手。
在場的除了朱七七,幾乎所有的人除了神情變化外,身形幾乎都沒動一下。
江流影不由冷笑道:“諸位還真能沉得住氣!”
王憐花恨恨地道:“因爲我們還不太笨!”
“是麼?”
柴玉關道:“這裡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如此…..那可以坐下一談麼?本座還是那句話,若用本座一人換回朱富貴,本座願意,你若再要求其他,一概免談。”
“二爹!”
朱七七心中痛不可言,她的兩個爹,誰也不能失去的。
柴玉關態度強硬已見真章,江流影只得又沉吟良久,目光在柴玉關以及朱七七王憐花身上來會瞧着,最後才恨聲道:“我實在心有不甘,可是郎溪江氏之前也算名門正派,所以,只要朱七七能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如你所願。”
答應什麼?
江流影突然對上了朱七七,讓朱七七一時間心慌且亂。她怎麼能答應?若答應,不就是變相的同意她二爹去送死麼?她怎麼可以?
“本作替七七答應了。只要不死不殘,還有什麼樣的條件不能答應?”
想他柴玉關半生叱吒風雲,從未對外人妥協過,可如今……卻不得不妥協了。
“不……二爹,您不能答應啊!”
朱七七情急之下大喊一聲,她雖然太想救出爹,可是也不能用另一個爹的命去換。兩個爹,她是誰也不能失去!
柴玉關憐愛地瞧了眼朱七七,而後對着江流影道:“說出你的條件吧,不過你最好不要太過分,否則,本座不惜玉石俱焚。”
江流影冷冷地瞧了眼柴玉關,而後幽幽地道:“想當年我也和朱姑娘一般年紀,一般的被父兄寵愛着。花樣的妙齡,花開的季節,試問哪個少女不懷春,不做夢?可這一切竟生生被你給毀了…….而你壞事做盡,你的女兒,憑什麼可以這麼幸福,憑什麼?”
最後一句,江流影幾乎是吼出來的,她一生的不幸,還不是全拜眼前的柴玉關所賜。
衆人皆是一驚,心中泛起了不安,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瞧向了朱七七和沈浪。
柴玉關也是一愣,急道:“你想說什麼?”
江流影慢悠悠地道:“不死不殘可以……我江流影要朱七七發誓,這輩子永不嫁沈浪爲妻……”
什麼?
衆人皆是震驚,朱七七更是面無血色。這是什麼世道?難道幸福也遭人妒忌麼?
朱七七神情複雜地瞧着朱富貴,瞧着柴玉關,瞧着沈浪,一時心亂如麻,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與爹的性命相較,個人的幸福又算得了什麼?雖然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不是當什麼快活城的城主,而是和沈浪長長久久地在一起。爲了追上沈浪的腳步,她放棄了女孩子該有的矜持,還做了很多自己原本並不喜歡的事情,包括坐上快活城那把椅子……
“爹!”
朱七七再一次對上了朱富貴,那佝僂的身形一下子彷彿老了十來歲。還有眼眸,雖然距離遠,但朱七七已然看到那渾濁的眼眸中難掩掙扎,顯然,他也知道這句誓言意味着什麼?
掠過朱富貴,朱七七又瞧向了柴玉關,難掩心疼。
“二爹!”
柴玉關見朱七七遲疑不絕,不由大喝道:“七七,只要人活着,什麼都來得及。”
“可是,女兒不能讓你去送死啊!”
“那你忍心讓朱富貴去死嗎?”
“我……”
心痛襲來,朱七七瞧着她的兩個爹卻不知如何開口,自己的幸福先放一邊,可這兩個爹難道真要選一個舍一個麼?
看着朱七七兩邊爲難,柴玉關實在瞧不下去了,大聲道:“七七,爹這一輩子還沒來得及教給你什麼,但今天,我要教你學會擔當。人一生不可能沒有錯事,但無論是錯是對,我們都要勇於承擔。”
“爹!”
“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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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
能聽不出柴玉關的話外之意麼?此時,熊貓和山佐天音都圍了上來,神情急切。
柴玉關瞧了他們一眼,大喝道:“你們誰都不許阻擋,這是本座該他們的,理應由本座來償還!”他說罷又大笑着道:“這天下沈浪只有一個,熊貓也只有一個,不是每個人都有你們一樣的胸襟,不是每一段血仇都不用去償還,所以……七七,你還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