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六位

江湖本無太平時,偶爾的寧靜那也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洛陽公選武林盟主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時間,江湖上纔出現了不同的聲音。話說在不同的地方几乎相同的時間裡,當日那參與洛陽大會的幾位青年才俊都不約而同地收到了一封挑戰書。挑戰書都是黃金打造的紙薄,寫着各自被挑戰者的姓名,內容是約定一月之後在太湖之畔,當着全天下江湖人的面進行擂臺比武,同時附帶說明當日那參與武林大會的年輕人人人有份,最後署名是雲州世家花無葉花有容兄妹。

雲州花家朱七七是知道的,那是一個古老而低調的武林世家,鮮少參與武林事宜,如今卻高調出場不知所圖,難道僅僅只是爲了爭奪武林第一麼?還是想挫挫他們幾個人的銳氣?

既然挑戰書人人有份,那麼沈浪會不會去?

朱七七最先關心的不是她那三腳貓的功夫能不能過關,而是關心沈浪能不能去。已經兩年沒有見面了,物是人非,可她那顆悸動的心依然如故。他瘦了還是胖了黑了還是白了,武功會不會更加厲害?會不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她?

想起沈浪,朱七七總是不能自己,呆呆傻傻的神情總能持續很久,當她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司墨正直直地盯着她看。

朱七七臉一紅,嬌嗔道:“看什麼?我臉很花麼?”

司墨道:“小姐,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誰說我要去來着,就算去也不急於一時。”

“哦,明白!”

司墨也不多話,丟下兩個字轉身就走,反倒是朱七七按耐不住,急急喝道:“等一下……”

“姑娘還有事?”

朱七七神情一囧,支吾半晌才道:“那個……吩咐下去,我們下午出發。”

“是。”

司墨冰冷的語調雖然不帶感情,但朱七七分明瞟到了她嘴角的那隱藏的一絲笑意,這個發現更讓朱七七難堪,難道……難道她表現的有那麼明顯麼?

……

太湖介於江浙之間,是天下聞名的淡水湖。太湖景色旖旎峰巒縹渺,煙波浩淼水天一色,是不可多得的怡情養性之地。太湖最有名氣的黿頭渚和仙人島都位於錫頭鎮,而花無葉的擂臺就設在錫頭鎮最有名氣的太湖春苑酒樓門前的廣場之上。這個地方四周空曠,三面有樓宇環繞,一面臨湖,可攬山川美景錦繡佳勝,是一處絕佳的地方。

朱七七和司墨連同熊貓以及左公龍一行提前三日到達了太湖之畔的錫頭鎮。幾人解遣散屬下只四人住進了春苑酒樓。爲了便於江湖周旋,朱七七和司墨兩人還特意喬裝了一番,如今的兩人已經變成了手持摺扇瀟灑不凡的翩翩玉面少年郎,。

夏日日長,傍晚時分,朱七七偕同熊貓和司墨踩着綠蔭漫步在古鎮街頭。這裡民生繁庶,自有一些大城市所沒有的精緻愜意。街頭小攤上的拙樸手工,店鋪裡頭精緻奇妙的物件……這一個個新奇的玩意晃的朱七七眼睛都花了。只見她玩興正濃,歡快地瞅瞅這個瞧瞧那個,臉上始終洋溢着爽朗的笑容,惹得街頭的小姑娘們停住腳步指點議論,更有大膽的姑娘小姐直接派丫頭過來詢問這是誰家公子哥?這**裸的表白讓朱七七一呆之下竟然玩興大起,直言自己是汾陽沈家的少主,初次來此遊玩。臨了還風情滿滿地送給她們一個媚眼,惹得姑娘們又是嬌笑連連。

熊貓白眼一翻,實在瞧不下去了,拉過朱七七小聲道:“我說朱兄弟,你爲什麼不直接說自己是仁義山莊的少主,或者說自己是沈浪算了,誣陷人幹嘛還要遮遮掩掩的。”

朱七七大笑道:“太直白了就失去了樂趣,這樣半遮半掩纔好玩,就算到時候他要怪我也沒有理由啊!”

“難道你不怕到時候吃苦的是自己,萬一沈浪……”

熊貓的話還未說完,朱七七就瞪眼過來。

“貓大哥,你還是不懂沈浪。”

“我不懂麼?”熊貓可就納悶了,他和沈浪出生入死的交情,那份感情誰能明白。其實他也知道沈浪絕不會被這些鶯鶯燕燕所迷,可是他就不懂爲什麼沈浪會放朱七七兩年不管,若非大事,沈浪絕不會這麼做,這到底是爲什麼?

“是不懂!”

“不懂就不懂吧!”熊貓也不爭辯,呵呵一笑瞧着身後又道:“那我們身後那羣女人怎麼辦?就讓她們這麼一路跟着?”

“這好辦,司墨,看你的!”

朱七七把眸光投向司墨,而司墨則把她那千年寒冰似的眸光投向了身後的那羣女人。再大的好奇心也抵不住司墨那一道銳利的寒光,不消多時,她們就一個個主動退卻了。

朱七七一瞧,得意笑道:“這不就成了!”

熊貓撫掌讚道:“還是你有辦法,不過,她們呢?”

順着熊貓的眸光所指,朱七七瞧見了兩個粉衣姑娘,其氣質容貌卻不是剛纔那些人能比的,而她們竟然不懼司墨,沒有被其冰冷的寒氣迫退。

“有意思……”朱七七輕笑着搖起摺扇迎了上去。

朱七七來到兩位姑娘面前,瀟灑一甩手合起了摺扇,然後才抱拳道:“在下汾陽沈嶽,不知兩位姑娘如何稱呼?”

其中一個姑娘一福道:“小女子清風,她是明月……”

“哦,原來是清風明月二位姑娘,在下這廂有禮了!”朱七七說着又是抱拳一揖。

明月笑道:“沈公子客氣了,如此瞧你實在抱歉。不過,你是我們姊妹倆見過的第二好看的男人,所以我們多看了你幾眼,你不介意吧!”明月說話的時候臉上一直帶着爽朗的笑意,神情從容毫無做作之感,可是她說出的話如此直接,竟讓朱七七呆了一呆。

“這天下間還有比這位公子更好看的男人麼?在下卻想見上一見……”

雲隨風不知何時也來了,只見他輕搖摺扇,伴着蕭白鶴慢慢踱到跟前。

“雲兄,蕭兄你們也過來了。”

朱七七自然趕緊上前見禮,末了還不忘給個提醒的眼神。雲隨風自然會意,笑盈盈地又轉身和走過來的熊貓以及司墨打了個招呼,之後這纔對上了清風和明月。

清風和明月被眼前幾位俊朗男子所圍,不由神情一呆。而後不約而同地脫口道:“第三第四第五第六……”

朱七七不由大奇,道:“二位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未等清風和明月開口,雲隨風卻道:“她們所說的,自然是心裡頭的一個……那個啥的排名。”說罷又扭頭對着清風和明月溫柔一笑,道:“但不知二位姑娘認爲在下是第三還是第四?”

清風強壓着怦怦心跳,微笑道:“還是雲公子聰慧,不過麼?”

“不過什麼?”

明月接口道:“不過雲公子聰慧外露,有小聰明之嫌,應該減一分……”

清風又道:“清風觀雲公子神情太過隨意輕浮,不夠穩重,減一分……”

明月接口道:“雲公子笑容不能直達眼底,觀之太假不真誠,減一分……”

清風又接着道:“長有一雙狐狸媚眼,眉目多情,減一分……”

清風和明月當着衆人的面你一句我一句毫無顧忌地評論着雲隨風的長相。雲隨風剛開始的時候還心情平靜微笑以待,到最後他的笑容是能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朱七七瞧着二位姑娘新奇的緊,她好奇地一會兒瞧着雲隨風,一會兒瞧着清風和明月,越來越覺着她們的說的話很有道理,這些她以前怎麼沒發現?

熊貓和蕭白鶴站的稍遠,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少言靜觀。不過,他們心底深處對雲隨風還是抱有一絲同情的,這就是他太自信惹的禍。

眼前的一切對司墨的影響不大,他雖然瞧着清風和明月,但狀似深沉,心思明顯不在她們身上。

最後,清風姑娘清了清嗓子,開始總結道:“通過我們姐妹兩一致同意,雲公子可排第六位。”

噗……哈哈……

排位一出,朱七七一干人等實在忍不住噴笑出聲。而云隨風卻已神色尷尬的不行,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從容。半晌後,朱七七好不容易纔止住笑意道:“那麼,在兩位姑娘心目中排名第一的是哪位高人?”

“他是……”

“明月,我們該走了。”清風及時擋住了明月的話頭,對着衆人又福了一福,然後拉着明月轉身就走。

朱七七急忙道:“喂,兩位姑娘,就這麼走了麼?”

“有緣自會相見……”

清風頭也不回丟了一句話,兩人就此隱入了人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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