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朱七七一覺醒來,卻不見了沈浪,她心驚之餘連忙跑出去尋找。
沒有月光,這偌大的島上,除了她,連鬼影子都不見一個。朱七七無奈之下,摸黑找了一些樹枝,跑到裡臨水的高地點了一堆火,她希望遠處船上的王憐花能夠瞧得見,及時趕過來。
良久之後,卻不見王憐花的影子,朱七七又是急又是累,只得蹲在大石上低聲抽泣着。
“七七,你找我?”
王憐花的聲音輕輕響起,讓朱七七心中一喜,隨即站了起來。
“你怎麼纔來?”朱七七有些委屈有些埋怨。
對於朱七七的埋怨,王憐花竟然頗爲受用,他上前一攬朱七七的肩頭,關切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朱七七幽怨地道:“是......是沈浪不見了!”
沈浪不見了?
王憐花相當吃驚,小島四周基本上都有他的眼線,怎麼可能不見了?
王憐花於是.
再次確認道:“是真的麼?”
朱七七點了點頭正待說話,忽然暗中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
“什麼真的假的?”
“沈浪?”
“是我!”
一聽是沈浪,朱七七連忙撇下王憐花就撲了過去,窩在沈浪懷裡,這才心安了下來。
“那去哪裡了,我好擔心你?”
沈浪微微一笑,道:“半夜醒來出了一身汗,我就出去找個地方沖洗了一下。就怕你醒了見不到我着急,我還特意給你留了張紙條,你沒看到麼?”
“沒……看到!”
朱七七一着急便衝出了屋子,哪有機會留意紙條?
擡起頭,朱七七這才隱約瞧見沈浪的頭髮溼溼的,衣服上也有些殘留的水跡,看來真的是去洗澡了。她忽然覺得是不是自己反應過激了,這本來沒什麼,可還連累王憐花不睡覺趕了過來。
這時候王憐花也走了過來,笑道:“原來是虛驚一場啊,既然沈兄無事,那小弟也就放心了,但不知沈兄這幾日住得可舒坦?”
“還好,多謝憐花兄關心,只是……”
“只是什麼?”
沈浪道:“只是這地方臨湖而居通透無比,蚊蟲卻多了許多,晚間真是煩不勝煩。在下倒還好說,只是苦了七七,白日裡操勞不說,晚上還睡不安穩。”
“真的麼?”
王憐花說着瞧向了朱七七,朱七七隻得如實道:“也沒什麼,只被叮了幾下而已,就是有點癢。”
聞言,王憐花歉意地笑了笑,道:“哎呀呀,真小弟是考慮不周,抱歉抱歉!不如這樣,我的隨身摺扇是檀木製成的,其香味濃郁,能夠驅趕蚊蟲,你們就先留着,待明日我再差人送些驅蟲香過來!”
王憐花說着就把扇子塞給了朱七七,然後對着沈浪笑眯眯地道:“沈兄身體尚且虛弱,還是不要輕易用涼水沖洗纔好,若不然七七可會心疼的。”
沈浪笑道:“多謝關心,在下記住了!”
王憐花很刻意地和沈浪說了兩句無關痛癢的話就回去了。話裡話外似乎都在爲對方身體着想,語氣更是客氣體貼得緊。
“他又在打什麼壞主意?”朱七七不由嘀咕道。不是她不相信王憐花,而是王憐花這幾句話說的太刻意了,反而讓人起疑。
“你也聽出來了?”
“這麼明顯誰會聽不出來?哦……對了,他是什麼意思?”
朱七七可不認爲王憐花會吃飽了撐的,無緣無故對沈浪獻殷勤。
“自然有用意,無非就是警告什麼的,我們不用理會就是!”
“好!”
回到屋子裡,朱七七才發現沈浪額頭上盡是汗水,後背衣服上也有一塊血跡。朱七七大驚失色,忙道:“你這是怎麼回事?”
沈浪坐了下來,勉強扯出了一抹笑容,道:“沒事,歇會就好了!”
“都流血了還沒事?”
“只是傷口裂開了,沒事的。”
“當真?”
“嗯!”
沈浪待朱七七漸漸安靜下來,便衝着窗外道:“都進來吧!”
沈浪話音剛落,屋子裡瞬間就多了幾個人,除了山佐天音和司墨外,竟然還有鏡湖老人以及清風和明月二位姑娘。
朱七七一見他們三人,便忍不住驚呼道:“啊......鏡師傅是你們,怎麼會是你們,你們不是……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連累你們的......”
朱七七心情急切,有些語無倫次,不停地說着歉意的話,但卻不敢靠經。
鏡湖老人瞧着朱七七的慌張可愛的摸樣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七丫頭,別怕,我們不是鬼!”
“你們……真活着?”
朱七七不敢相信,是她親手安葬了他們三人,如今卻一個個站在眼前,還活靈活現,這……這怎麼可能?
“丫頭,是真活着!”
“真的?沒死太好了!”
朱七七有些激動,眼中閃出了淚花,他們沒死簡直太好了,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讓她開心的?
“當然了,你是沈小子的心上人,長得漂亮心地也善良。老兒我怎麼忍心讓你這個小丫頭痛苦內疚一輩子啊,所以,我死過去了卻又活了過來了。”
“鏡師傅……你竟知道我?”
她覺得這個瘦小的老頭特別暖心親切。
鏡湖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兒聽音兒常提你,自然就知道嘍!”
清風也嬌笑着拉着朱七七的手道:“‘沈公子’,我們姐妹二人可還沒有找到如意郎君,怎麼能輕言生死,所以也只能跟着師傅死皮賴臉地活着嘍!”
朱七七臉一紅,道:“你們……你們也認出了我了?”
明月道:“當然,我們姐妹倆見過無數美男子,道行深着呢。那眼光之精準,堪比伯樂,怎麼能毀在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手中,那豈不是太沒面子了麼?”
“噗……”
朱七七被明月給逗樂了,她也是熱情大膽之人,但卻沒見過說話行事這麼膽大的兩個姑娘,不,應該還有一個姑娘也是如此大膽的。
“你們呀,臉皮之厚也堪比城牆。”
鏡湖老人頗爲無奈地笑罵道,他怎麼收了這兩個活寶,要是能有音兒一半矜持就好了,說罷,鏡湖老人還不忘偷偷瞄了了山佐天音一眼。
“師傅,您不能這樣說徒兒,心之所想,說出來纔會痛快淋漓,藏着掖着多無趣!”
清風說着和明月一左一右挨着鏡湖老人,順手在肩上爲他捶捏起來了。
疼!
鏡湖老人有點吃不消,笑罵道:“去去……別鬧,別讓你沈叔叔笑話,一邊呆着!”
“師傅,我們那裡是胡鬧,您老說我們不溫柔,那我們學着溫柔地給您捶肩,您老又不願意了,這倒讓徒兒難做了。”
“呵,還說道起師傅了,你們哪是捶肩,你們那是在揉麪,很疼知道不?”
鏡湖老人說着趕緊起身逃離兩個徒弟的魔抓,坐到了沈浪身邊。
清風和明月相視一笑,收起嬉笑之姿,乖巧地站立一旁。
鏡湖老人這才伸手握住沈浪的手腕,半晌後,他語氣不好地,道:“你怎麼又弄的一身是傷…..”
朱七七上前道:“鏡師傅,他身體怎麼樣?”
鏡湖老人笑道:“丫頭放心,死不了,不過……”
朱七七一急,道:“不過什麼?鏡師傅快說啊!”
鏡湖老人道:“不過,之前的藥沈小子就不要再繼續用了,我這裡帶有好藥,保管他復原如初。”
“哦……”
朱七七不明所以,只得應了聲,卻見沈浪冷聲道:“他還是動了手腳。”
司墨聞言冷哼了一聲,道:“他還真是不放過任何機會,簡直可惡。”
山佐天音卻有不同意見,但見他搖了搖頭,輕柔一笑道:“他只是爲了拖延時間而已,並未下狠手。”
司墨冷笑道:“無論如何,傷害公子就是不行。”
“哼,淨說些沒用的,沈小子受的傷還少麼,怎麼不見你跳出來出頭?”鏡湖老人嗤之以鼻,司墨這冰丫頭也太絕對了。
“我……”
司墨被嗆的啞口無言,她一轉身瞧向窗外卻再也不說話了。
沈浪無奈一笑,便對着鏡湖老人道:“老哥哥……”
鏡湖老人一揮手打斷了沈浪,道:“別說那些客套話了,還有什麼要交代的趕緊交代一下,船停久了會被發現的。”
“哦!”
沈浪揮手招來司墨和山佐天音,對他們耳語幾句,然後從朱七七手中要過來王憐花的那把摺扇,伸手取下了扇柄的玉墜子,交給了山佐天音。並囑咐道:“你們一定要見機行事!”
山佐天音和司墨點了點頭,司墨忍不住又道:“屬下和色使一起離開,公子和姑娘誰照顧?”
明月一瞧搶着道:“放心,交給我們,我們倆很樂意照顧沈公子。”
山佐天音瞧了瞧清風和明月,低聲笑道:“交給你們倆個我就更加不放心了。”
清風眉毛一挑,道:“音哥哥,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可要講清楚啊,若不然我們可不依。”
明月附和道:“就是就是......”說罷,還露出一對小虎牙,笑得很及其奸詐。
山佐天音連忙澄清道:“沒……沒什麼意思,我就是怕沈公子身邊太熱鬧,會不利於他養傷。”
噗……
清風笑道:“這好辦,那我們只守着他看着他,做個啞巴不就行了。”
“這......能行麼?”
山佐天音可不相信她們會如此乖巧,一個朱七七也就夠了,如今加上清風和明月,三個女人一臺戲,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沈浪聞言笑道:“好了,這裡不需要人照顧,趁天黑,清風和明月隨老哥哥一起回鬼影子船上去,別讓王憐花他們發現!”
“哦......”
沈浪拍板定音,清風和明月心裡雖不樂意,但也不好多說什麼了。眼前的人雖然溫潤如玉,但卻理智冷靜的可怕。不間斷相處了一年多時間,清風和明月也沒能摸透沈浪的性子。但她們有一點清楚,就是沈浪始終不願意他們三人捲進江湖是非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