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一句對不起

朱七七負氣來到湖邊,就那麼嘟着嘴靜靜地坐在岩石上,雙手抱着膝蓋。若有人見到這樣的朱七七定會認爲她在想心事,或者在傷心難過。可是現下的朱七七既未想心事,也未傷心難過,而是在默默地念叨着沈浪,埋怨他到現在都不來找她,這倆人到底要聊到什麼時候?

突然,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朱七七心中一喜,但卻強忍着沒有轉過身。而是板着臉輕喝道:“還來找我做什麼?”

少頃,卻不見身後人迴應。朱七七心中霍地來氣,遂站起來轉身大喝道:“幹什麼來了也不說話?”

話一出口,朱七七就愣住了,隨即臉也紅了。

這身後那裡是沈浪,分明就是白飛飛嘛!

朱七七有些尷尬,有些嬌羞,她微紅着臉靦腆一笑,道:“怎麼會是你呀?我還以爲……以爲是沈浪!”

白飛飛瞧着朱七七剛纔轉身的那一瞬間,雖然滿臉嬌怒,但卻掩飾不住那眼角眉梢滿滿的幸福氣息,這分明就是對沈浪在撒嬌。而現在卻又是一副十足女兒家的憨嬌之態。臉頰上微微沾染的紅暈,低眉溫婉的嬌羞,嫣然一笑的明媚,還有那清澈如水不染雜質的眸子,盛滿了濃濃柔情。

白飛飛一瞧之下竟然呆住了,雖然已經放手,雖然已經釋懷,但看到這樣子的朱七七,白飛飛還是心裡頭不是滋味,還是止不住泛起了陣陣苦澀與心酸。

曾幾何時,她也有這樣明媚滿足的笑容,她也如小兒女一般嬌羞開懷過,可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沈浪,那個她愛到骨子裡的男人,如今卻已經不屬於她了。往事雖不堪回首,但沈浪對她卻從未有過一絲的怨懟與恨意,反而心存憐惜,她也該知足了。

見白飛飛久久不語,朱七七不由擡頭一瞧,卻見她神情落寞恍惚,遂柔聲道:“你找我做什麼?”

白飛飛心中幽幽一嘆,強自扯出一抹清冷的笑意,道:“王憐花說我欠你一句道歉,我這個人向來不願欠別人什麼,所以我過來找你,想說聲對不起。雖然一句‘對不起’彌補不了什麼,但卻是我的真心實意。”

“你不用......不用的。”

一瞬間,朱七七竟有些不知所措。對白飛飛,她曾怨過恨過也怕過,可如今面對着這樣的白飛飛,她卻滿心滿腦子的是憐憫和不忍心,那些怨恨什麼的也不知何時已經消散的無影無蹤。

白飛飛繼續道:“曾經傷害了你,很抱歉,我不求你原諒,只求走的安心。”

她說完不待朱七七回應便轉身就走,走了沒幾步卻又停住身形,回首道:“他.....是一個厚道君子,值得你喜歡。”說罷身形一閃,幾個起落間已經瞧不見人影了。

白飛飛看似走的灑脫,但朱七七還是瞧見了她眼角那一閃而逝的晶瑩。沉默良久,朱七七轉身瞧着湖水,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她也說不上來是爲什麼?但總覺得心裡頭有些抑鬱難舒,是因爲白飛飛麼?

微風輕撫湖面,激起了漣漪層層。

朱七七呆呆地臨水而坐,瞧着這湖水波瀾。良久之後,她才又想起了沈浪。一想起沈浪,朱七七才頓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太久,如今已經是湖水映着夕日,日落時分了。

輕輕撿起一塊碎石,隨手奮力一揚,碎石就打橫飛了出去,拍打着水面漸行漸遠。朱七七瞧着遠去的石子又開始唸叨沈浪了。

沈浪啊沈浪,這麼久了怎麼還不來找她,難不成要她厚着臉皮自己回去麼?

不……這可不行,自己回去豈不是太沒面子了?可不回去沈浪又不來,難道要她真在這裡過夜不成?

小沒良心的沈浪,枉他爲她熬藥熬粥外帶解悶,怎麼就不知道找找她哄哄她?臭沈浪......臭沈浪......再不來她就真不理你了。

朱七七在心裡頭狠勁地問候着沈浪,嘴裡猶自喃喃自語着。少頃後,卻聽身後傳來異動,朱七七猛地起身回眸,卻見沈浪放大的身影就緊貼其後。

“啊……”

朱七七嚇的到退了一步,但卻一腳踩空,人也一個趔趄站立不穩,眼看着就要掉進湖裡去了。

自古以來,英雄救美的戲碼總是經久不衰,且常演常新。

這一次,朱七七無心給了沈浪一次機會,聰明如沈浪又怎能辜負美人恩澤。

當朱七七小鳥依人般偎依在沈浪懷中的時候,雖驚魂未定,但卻依然惦記着生氣。她高高舉起了拳頭,卻只輕輕錘了沈浪兩下,低頭嬌嗔道:“幹什麼走路不出聲,想嚇死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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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不理朱七七不痛不癢的舉動,只是溫和一笑,道:“抱歉,沈浪走路向來沒有聲音。”

“你......”

朱七七被嗆的說不出話了,她嘟着嘴恨得牙癢癢,這傢伙也太過分了,這分明就是在顯擺自己武功高強!

沈浪也不說話,只是低着頭噙着笑瞧着朱七七,眉眼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朱七七半晌聽不見聲浪迴應,她繃不住了,遂微微一擡頭,卻瞧見沈浪那溫柔似水的眸子。她心神一晃,差點又掉了進去。只見她連忙錯開了眸光,遂又低下頭輕喝道:“你還來做什麼?”

“怕你不理我啊!”

沈浪依舊笑的風輕雲淡,朱七七嘟着嘴依舊不敢擡頭看他。

“哼,我算你什麼人,你怕我作甚?”

聞言,沈浪無奈一笑,柔聲道:“七七,我以爲我不說你也會明白我的。”

沈浪這句話是不是說明沈浪沒把她當外人?

一想到這點,朱七七頓時心生甜蜜。其實她也是明白他的,可是她終究還是小女子,她還是想沈浪說給她聽,說那些讓她臉紅心跳的話。

支吾半晌,朱七七才略帶嬌羞地道:“你不說我怎麼明白?”

沈浪莞爾道:“七七,說來說去你不就要一句承諾麼?”

“那你敢給麼?”

“七七……”

看來朱七七是鐵了在心等,沈浪又好笑又無奈,只得認真道:“記得以前我和你說過,認定了就是一生一世,你我之間便是如此!”

沈浪說的並不大聲,但朱七七卻聽得清楚。只見她嬌羞垂眸,低聲道:“這句話我自然記的,可你說完不久就離開了,我還以爲你給忘了。”

“怎麼可能忘記?”

“哼,諒你也不敢忘!”

朱七七得意地一樣腦袋,臉上盡是得逞的奸笑。

沈浪搖搖頭,一臉寵溺。

月上柳梢,萬物寂靜。

朱七七不知何時已經環上了沈浪的腰,把腦袋埋在他懷中,安靜乖巧的如同換了個人。

良久良久,沈浪才柔聲道:“既然氣消了,那我們就回去!”

“我哪有生氣,我剛纔只是……只是不放心而已。”

朱七七說的有些心虛,低着頭小聲迴應着。若承認生氣,豈不是太有點小家子氣了?她朱七七怎麼可以是這樣子小氣的人?

沈浪瞧着朱七七嬌羞的摸樣,不禁莞爾,道:“不放心什麼?難道在你心中,沈浪是一個如此拎不清的人麼?又或許,你認爲沈浪傻傻分不清感情爲何?

朱七七一聽急了,忙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那是因爲什麼讓你不放心?”

沈浪有些懵,真搞不清楚朱七七的腦袋瓜裡都想些什麼?

朱七七小心措辭道:“還不是……是因爲她。”

“白姑娘讓你不放心?”

這......沈浪就更不懂了,事情不是都已經過去了麼?

朱七七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是過去了,可我瞧着她那副嬌弱的摸樣,我見優伶,我就有一種罪惡感,若不是因爲我,她也不會……”

朱七七的聲音越來越小,她說的時候還不忘偷偷地瞟了眼沈浪。

沈浪心中一嘆,執起朱七七的手,無奈道:“七七,就算沒有你,事情該怎麼發展還是怎麼發展。”

“真是這樣麼?”

“難道還有其他?”

“當然沒有了!”

朱七七使勁搖搖頭,誇張地長長舒了口氣,笑着拉起沈浪往回走。可她轉身之餘,卻沒瞧見沈浪背上那一大坨滲出來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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