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隱沉心靜氣,知道今夜勢必不能善了。先不說他現在身處布衣山莊,光看着他面前這許多詭異之處,就知道這次的任務的對象很是難纏。
想起今晚出門前老大囑咐他要小心行事,血隱精光四溢的眸子一閃,心下有些後悔拒絕了老大多派一個人跟着他一起行動的建議。
目標是一個人,那麼青焰堂就會派一個殺手出任務,這是規矩。血隱除去心中雜念,甩手扔掉手中的燈籠,凝神把氣機鎖定在二十步外的蘇小舞身上。
一時蘇小舞覺得壓力大增,竟然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但是她的目光還是看向在草地上翻滾一陣就慢慢熄滅的燈籠,然後朝血隱怒視。不把蠟燭滅掉就扔在地上,他也不怕引起森林火災?古代人就是這方面意識差,蘇小舞不滿地撇了撇嘴。
傅晚歌把手中的火把往蘇小舞懷中一塞,橫劍擋在她面前,也擋住了血隱殺氣橫生的目光。
“想要動晚歌的客人,先要過問下晚歌的劍同不同意。”傅晚歌柔美的臉上有着不容人忽視的自信,微笑地看着劍已經出鞘的血隱。
蘇小舞在傅晚歌背後朝血隱做了個鬼臉,她有武林第一美女撐腰,不怕不怕。
傅晚歌很早就看出來蘇小舞武功不高,不管是走路、說話或者呼吸都能看出來一個人的武功修爲多少。所以蘇小舞也只是坦誠自己的小把戲是用科學弄出來地,而傅晚歌也確確實實感受到了未知科學的神秘。問了幾個原理不能弄懂之後也就不再過問了,反而是更加崇拜蘇小舞地聰明才智。
傅晚歌輕輕抽出佩劍。柔聲說道:“晚歌此劍名冰羽,血隱兄小心了。”說罷嬌豔欲滴的俏臉若止水般恬然。
血隱再也不答話,劍隨人走,用最簡單的招式朝傅晚歌攻去。
蘇小舞心一緊,看得出來血隱所使的實際上就是殺手最實用的劍法——殺人的劍法。
傅晚歌劍光倏起,蘇小舞面前忽然間漫天劍影,反映着四周點點青色火光。好像酒吧裡那種霓虹燈一樣,分裂成萬千光點,一時讓蘇小舞睜不開眼。
血隱暴喝一聲,長劍化作炫目的烈電,破入傅晚歌舞起地光點裡。
蘇小舞的眼睛由於劍氣的壓迫和劍光的折射,終於受不了的閉了起來。
等蘇小舞再次睜開眼睛時。看到面前的兩人纏鬥在一起。意外地發現傅晚歌的劍法和她的性格大相徑庭,充滿着盛氣凌人的攻勢,但是稍顯有所生澀,看來是少與人過招的原因。
血隱長劍改攻爲守,施展出綿長細緻的招數,仍然也是滴水不漏,守得周詳嚴密。
傅晚歌身姿優美,在青色火焰映照中猶如蝴蝶翻飛,玉容始終是面帶微笑,好似在和最親近的人談心聊天。令觀者爲之銷魂。姿態美至難以復加。可是她手中的冰羽劍卻是招招凌厲,一招比一招順手。漸漸氣勢奪人。
在劍影紛飛中。傅晚歌面上微笑的表情愈加甜美,整個心神全部溶入姿態無懈可擊的劍意裡。任由血隱如何強攻,也不能使她地身形後退半步。
而身在局中地血隱又是另一番感受,傅晚歌手中的冰羽劍帶起地森寒殺氣,潮涌浪翻般朝他捲來,隱有一去無回地氣勢。再配上傅晚歌與其劍法毫無匹配的柔美表情,其中地反差還真是讓人難以接受。
而且無論他怎樣直刺橫劈,傅晚歌都是悠閒適宜的模樣,而且劍勢看上去是犀利兇猛,但是實際接觸上卻都是輕飄飄根本無法借力反擊,她的冰羽劍如飛花落絮般隨他的長劍飄移。
雖然看上去兩人不分勝負,可是血隱明白,他已經完全被她牽制住了,落敗也只是時間問題。
蘇小舞看得屏息靜氣,注視着面前不到二十步的惡鬥,內心驚歎不已。想不到看上去弱質纖纖的傅晚歌,使出的劍法居然這麼咄咄逼人。看來也是家傳淵源,蘇小舞不得不承認這時候的傅晚歌氣勢驚人,比起平時的她更加光彩奪目。
正感嘆時,傅晚歌手中的劍芒倏盛,破入血隱中路,朝他咽喉激射而去。招式狠辣兼備,可是她面上的表情卻仍然平靜悠然,就好像遞給人一杯茶一樣自然。
血隱身體用常人難以做到的角度向後仰去,避過了傅晚歌志在必得的一劍,同時左手趁其不備,朝呆站在一邊的蘇小舞激射出去一排細如牛毛般的銀針。
在青色的火焰照射下,這些銀針泛着令人生厭的藍光,一看便知上面塗滿了見血封喉的毒藥。
傅晚歌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僅來得及劍交左手,用右手揮袖想去幹擾毒針的去勢,可惜效果甚微。
傅晚歌首次俏臉變色,嬌斥道:“卑鄙!”
血隱嘿嘿一笑道:“殺手只求結果,不求過程……”他話音未盡,隨手格擋住傅晚歌氣急敗壞刺來的長劍,習慣性的朝蘇小舞那個方向看去。如果確認蘇小舞已死,那麼他下面的任務就是怎樣生離此地。
可是當他的目光追着正在向蘇小舞面門飛去的毒針,卻駭然發現他本來用藏在袖筒裡的機關射出去的毒針速度在用肉眼可以發現的速度逐漸變慢,而蘇小舞只是俏立在那裡一動不動,也不躲閃,只是平靜的向前伸出左手,作向外推出狀。在她右手所舉的青色火焰跳動中,那些銀針就這樣緩緩的,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所排斥住,漸漸地就那麼停在了半空
一陣蕭瑟的夜風颳過,吹得蘇小舞長髮向後散去,衣裙翻飛,可是銀針卻紋絲不動。整個世界好像瞬間靜下來了一般。一時只聽到夜風瑟瑟之聲。
蘇小舞眼波流轉,看到血隱和傅晚歌兩人面目上均是駭然驚訝的表情。她脣角勾起自得地笑容。
她稍微把她可以驅使電流地能力升級了一下。電磁電磁,有電就有磁。那麼這些纖細的牛毛針她只需要控制好左手釋放電磁地流量,便可以輕鬆的造成現在這種景象。呃,雖然她好像是百毒不侵,可是還沒有怎麼驗證過,到現在就是那個該死的冰神極淵的迷藥對她無效而已。不能隨便冒險。
蘇小舞微一沉吟,考慮要不要反手把這些毒針按原路奉還回去。一想到傅晚歌肯定也會殃及池魚,索性就一握拳,毒針嘩啦嘩啦的掉在草叢中。
“你們繼續。”蘇小舞一攤手,聳肩抱歉地說道。
血隱率先反應過來,一晃雙肩,行雲流水般和傅晚歌錯開兩丈。
傅晚歌玉容上恢復色彩。一聲嬌叱,劍尖點地,凌空改變方向,如影附形般貼身追擊。
兩人又恢復纏鬥之勢,而且邊打還邊往池塘方向而去。
蘇小舞跟着他們的去勢小心翼翼的踏出毒針圈,提醒自己一會兒記得收拾現場。
“砰!”
氣勁交接之氣傳來,血隱借住傅晚歌地真氣,彈向半空中,傳來他爽朗的一笑道:“今夜先到此爲止,血隱佩服。兩位小姐皆是高人。改日再……”話還未盡,血隱本來用來借力的樹枝“喀嚓”一聲折斷掉。未說完的話變成慘呼。失去平衡地掉在了樹下的池塘裡。
“撲嗵!”
水花四濺,蘇小舞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入水動作真是太不及格了。
傅晚歌盈盈一笑。收劍回鞘之後走到蘇小舞身邊,輕聲道:“小舞,你真是神機妙算啊!”
蘇小舞不好意思地順了順長髮,和傅晚歌一拍手笑道:“還不是晚歌姐按照我們計劃的那樣逼着他走這條路?還好晚歌姐下午爬樹割樹枝地行動沒有白費。”蘇小舞笑嘻嘻地說着,傅晚歌下午把池塘周圍看上去比較粗大可以站人的樹枝全部都用劍劃斷了一大半,以致於血隱那個傢伙一站上去樹枝就斷掉了。
傅晚歌俏臉通紅,也不知道是因爲過於激烈的打鬥還是因爲過於興奮,急忙問道:“小舞,接下來怎麼辦?”
蘇小舞用認真思考的眼神看着在池塘中已經站起來的血隱,後者狼狽不堪,池塘中的水深只漫過他的胸膛,但是一時半會兒他也不能離去。
血隱只覺得他今晚倒黴至極,堂堂青焰堂的殺手血隱,放在江湖上誰拿到青焰堂的冥幣,不都是膽戰心驚拼死最後一搏?哪有這種反而用惡作劇和不知道是怎麼搞出來的詭異事件來對付他?最令他忍無可忍地是,還居然該死地管用!
憤恨的擡起頭,血隱打算用心記住這個名叫蘇小舞地女人究竟長什麼樣子,不是單從畫像上記住,畫像上可沒有畫出來她那雙狡猾地雙眼!
可是一接觸到蘇小舞的眼神,血隱不禁一顫。這種眼神,他經常在大哥眼中看到,這是看玩物地目光……
不對,可是爲什麼她會對着他用這種眼神?血隱不由自主的再次顫抖。
蘇小舞微微一笑,像是很關心血隱的樣子,把手中的火把交給身邊的傅晚歌,而自己則慢慢走近池塘,邊走邊嘆道:“哎呀呀,你看看我們的待客之道真差勁,這麼冷的天還讓客人掉到池塘裡。這位公子,要不要起身到小樓裡換件衣服啊?”說罷,她已經走到池塘旁邊,閒閒地蹲下身。
血隱略帶戒備的看着不知道葫蘆裡賣着什麼藥的蘇小舞,身體的直覺不斷地在他腦海裡亮着紅燈,提醒他要快點逃跑。但是內心的好奇還是讓他強撐着勇氣卓立在池塘中央,她只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而已。
血隱眼睜睜地看着蘇小舞蹲在池塘邊,好像是要試試水溫一樣,把左手伸進水中。
她左手上是空的,無事……血隱如此的想着,可是,這已經是他失去意識前最後的念頭。
蘇小舞收回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她方纔驅動扳指上積存幾天的電流,瞬間電暈了可憐的血隱同學。
不,真正可憐的是池塘裡的魚。
看着幽幽反射着青色焰光的池塘水面上,大大小小的魚紛紛翻起白肚,漸漸飄滿水面,蘇小舞站起身,默唸了一聲“阿彌陀佛”。她也不知道她發出的電流經過水的傳導居然會效果這麼大,原來計劃的也就是稍微把殺手同志電麻了好去抓而已。
這可真是殃及池魚了!蘇小舞再次搖頭嘆氣。
仰起頭,蘇小舞朝某一個方向定定看去,微微淡笑道:“看戲的那位公子,麻煩把這個大型的垃圾扔到莊外去吧。”
切,當她是瞎子嗎?當第一個青色火焰點燃的時候,這個方向的樹葉無風自動。哼,看戲很舒服啊,等哪天讓晚歌把這個大型的實驗品丟給她用吧!
正飛身而下的軒嶽忽覺一陣惡寒襲來。唉,天氣冷了,明天記得加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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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舞語錄:做人莫裝B,B被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