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燦赤手空拳而來,他自然不會以爲自己面對奪命書生可以空手奪白刃,向身邊的房曉萱借過長劍,吩咐二女暫且退到一旁。
圍觀的人羣見雙方要動手,紛紛向四周退去,讓出了場子;隨着時間的推移,官道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也吸引了不少江湖客圍觀;有人識得奪命書生,紛紛笑範燦不自量力。
範燦長劍到手,整個人的氣勢猛然一變,從一個溫文爾雅的大夫變成了一個凌厲四射的劍客;不但溫婉儀和房曉萱感受到他身上涌出的高昂戰意,紀天中的瞳孔也連連收縮。
古鬆凌崖!
範燦長劍高舉,宛若古鬆,萬年不動,任爾風雨。
“紀先生,範燦沒什麼拿的出手的劍法,這三招劍法是範燦見到乾坤三絕高足左楓左少俠舞劍時有感而生,請賜教!”
明明只是一人舉劍,在場的所有人卻生出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彷彿那劍就是華山之巔的不老古鬆,歷經風雨,滄海桑田,萬世不變,所有人必須仰望,那是高高在上不可觸犯的生靈。
外行人只覺得奇怪,看個稀奇和熱鬧;但是武功造詣達到上乘的紀天中和溫婉儀卻感覺到了這一劍中蘊含的巨大威力;長劍倚天外,古鬆凌絕崖;溫婉儀眼裡再無輕視之色,房曉萱見狀,低聲在耳旁說了幾句,溫婉儀望向範燦的木管突然古怪起來,緊了緊長劍,爲三招之後稍做準備。
房曉萱第一遇到範燦時,這傢伙前幾招猶如天馬行空,驚豔絕倫,但是數招過後,立刻萎靡,給小姑娘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後來範燦對自己的情況做了解釋,房曉萱尚記憶猶新,因此提醒溫婉儀做好準備,萬一範燦不敵,可以趁機將紀天中敢走。
溫婉儀本來對範燦氣勢如虹的表現極爲滿意,絕沒想到這只是一個三板斧的程咬金;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她相信房曉萱不會騙自己,只能做好接手的準備。
紀天中當然不知道這些,在他的眼裡只有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和一把鋒利的長劍帶着無比的氣勢迎面而立,他雖然孤傲,但絕非毫無自知之明的愚輩,進攻似乎不大可能,只能做好迎接驚天一擊的準備。
山搖,鬆靜。
說是驚天一擊並不過分,範燦的長劍來的是如此迅捷和霸道,即便紀天中看清了範燦的起手式,看清了範燦的攻擊路線,甚至明白範燦所圖
但是他躲不開,範燦封死了他的所有退路,也隱藏了自己的所有弱點,紀天中沒機會發暗器,沒機會另尋他路逼範燦退守,他只能硬抗——這是最壞也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事實證明,三招之內,範燦幾乎無敵。
劍扇相擊,雖然劍未折、扇未破,但是劍的主人不動如山,扇的主人已在五丈之外的大樹底下不住地顫抖,整個人臉色慘白,虎口破裂,不敢相信地看着對手。
僅僅一招,範燦就大敗聞名江湖的奪命書生!
周圍的所有江湖人包括溫房兩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地看着範燦。
“承讓!”範燦收回長劍,掃視了人羣一遍,大步回到房曉萱近前,將長劍送回。
“公子神劍,紀某望塵莫及!”紀天中起身,沉聲道,“告辭!”
說完之後,未等範燦答話,紀天中飛身離開此地。
願賭服輸,快意恩仇,拜於人手,自然要遵循自己許下的承諾,紀天中並未忘記自己是個江湖人,因此快速離開。至於報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看着紀天中漸漸消失的身影,範燦一臉漠然,直到對手完全不見了蹤影,他才暗暗舒了口氣;不動則已,動則一招制敵,這是他這次採取的原則,必須從心理上讓對手膽寒,讓他感受到那種不可逾越的差距——因爲必須擊敗這種對手,而且他不需要尊重!
石破天驚。
譁,喝彩鼓掌聲響了起來,人們紛紛向範燦表示祝賀。
“謝謝諸位!請!”範燦向衆人抱拳回禮。
待衆人散去後,眼圈紅紅的房曉萱上前到了範燦近前,低聲關切問道:
“公子,你沒事吧?”
範燦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
“姑娘不要擔心,暫時沒事!剛纔那廝沒傷到你吧?”
“沒有,他只是無賴地攔着我們不放!”
溫婉儀上前,不住地打量着範燦,半晌之後好奇地問道:
“公子,婉儀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不知道能不能講?”
“姑娘但說無妨!”範燦示意她無需介意,“咱們邊走邊說如何?”
溫房兩女點頭答應,各自牽了自己的馬,向前走去。
“公子,你這劍法真的是從乾坤三絕弟子那裡學來的?”溫婉儀顯然有些不信範燦剛纔的解釋。
範燦微微一愣,啞然失笑,迎向溫婉儀精緻的鵝蛋臉:
“姑娘以爲範燦從何處習得此技?”
溫婉儀比之房曉萱多了份從容,感覺到範燦似笑非笑的目光,俏臉上隱隱浮起幾多紅暈,扭臉躲開範燦的目光,低聲道:
“江湖傳聞公子曾得到了玉山樵子前輩的碎玉訣,當年玉山前輩以劍法縱橫江湖,所以婉儀猜測公子剛纔的劍法是從碎玉訣上學來的,是不是?”
範燦略感詫異,暗道這姑娘好眼光,自己剛纔那招還真就是糅合了兩種劍意,另一部分是左楓出劍時的快、準和重,這是範燦劍招的來源;另一部分是玉山風揚劍無所不在的氣勢,給敵人以心理上的壓力,瓦解對手的意思,大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意味。
其實剛纔範燦低估了自己劍法的威力,因此,一招制敵也出乎他本人的預料。此刻聽聞溫婉儀道出心中的疑問,考慮到碎玉訣被他送給楚月的事情已經傳遍江湖,笑道:
“不知姑娘可曾見到朱望、左楓和慕容雲三位的比試?”
“狂雲刀朱望、劍絕弟子左楓和慕容家的二公子?”
“正是!他們在龍門石窟有過一場比試。”
“沒有!”溫婉儀搖了搖頭。
範燦笑道:
“若是姑娘見到這三位的功夫,只怕就不會這麼誇獎在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