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聽到簡科長的分析都是點頭,簡科長臉色卻有些凝重,“從其中一人的防刺服被刺穿,另外一個是頭部致命來看,殺手多半孔武有力,受過專業的訓練,這當然也不排除剛纔章同志說的,是退伍軍人的可能。”
衆人心中一凜,章龍州卻望了一眼林逸飛,心中暗道,你這話從正常角度分析當然是有點道理,我如果昨天沒有看到林逸飛,沒有看到那三具屍體,當然對你說的不信個十成,也有八成,不過自從見了林逸飛的手段,總算明白什麼才叫武功高手,昨天是龍隊長處理的案情,你如果看到了那三人的慘狀,估計會以大象下的手,不然一個人怎麼會有那麼恐怖的殺傷力?
雖然大夥都認爲簡科長,林逸飛說的頗有道理,不過想着來人的目的卻是一頭霧水,這些人爲了三具屍體,不惜殺了兩個警員,只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他們的動機是什麼?難道僅僅是爲了搶同伴的屍體?”那個女警員忍不住問道。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緩緩搖頭,心中暗道,來的人想必是瘋子,瘋子當然不可理喻,雖然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夠惡有惡報,但是自己如果真的面對,那無疑是件不幸的事情,林逸飛白布下的屍體,眼中寒光閃動,嘴角一絲冷笑。
簡科長並沒有注意他的表情,和章龍州對望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不安之意,簡科長冷笑一聲,“他們既然向我們警方挑戰,我們就絕不會退卻,等待他們的只會是法律的嚴懲!”
每個時代都有不同的法律,江湖卻更願意用血債血還來解決,簡科長在認爲兇手應受到法律的嚴懲的時候,卻沒有想到兇手只在想着策劃更大的報復行動。
一個再窮兇惡極的人物。也會有親人朋友,很多時候,一個人就算惡貫滿盈,遭到正義地制裁,拍手稱快的人多,爲這人傷心的當然也有!
就像岳飛死的時候,固然有很多人痛心疾首,痛罵狗賊秦薈,可是秦薈壽終正寢的那天,親人想起來也是絕不好受。
江源市是ZJ省經濟發展地龍頭城市,人均GDP名列全國前茅,當然這裡是個人均的概念,就算有一百個快餓死的,只要有一個千萬富翁,總體的平均值經過報道聽起來還是可喜的。
當有很多人還在天天爲着生活忙碌奔波的時候,少數的人早已經先富起來,成爲拉動經濟指數的龍頭人物。
城東東湖不遠處有一塊發展新區,裡面地小區建築以別墅爲主,也是江源市的富人積聚的地方,這裡環境優雅,空氣新鮮,適宜居住,是很多人豔羨的地方。
當然光明和黑暗並存的時候,美麗也和醜惡同在!
一個歐式風格的別墅矗立在別墅羣中。顯得別具一格,頗爲氣派,整個別墅的裡面從外面看上去只覺得濛濛隆隆的,看不真切。
從外邊來看,這裡無疑是天堂,是很多人夢寐以求居住的地方,不過當真的有人進去的時候,膽小的恐怕當場就會嚇的心臟病發作。
只是因爲,空曠的大廳裡面,並排放着三具屍體。
四個人臉色鐵青的望着地上的屍體。眼中露出野獸一樣的光芒。
不遠處的豪華進口沙發上,坐着一個衣冠筆挺的人物,手中拿着杯紅酒,殷紅似血一般。
從外邊衣着來看這個人無疑酸是個成功人士,腳下的一雙意大利的貝路帝皮鞋都可以頂上普通人一年的薪水,他全身上下的穿戴加起來估計可以把幾口貧困戶的經濟平均水平提高一個檔次,臉上的神情卻是陰晴不定,望着站着的四個人,眼神很是奇怪。
“人遠兄,這次多謝你告訴我們這三個兄弟的下落。”站着的人中,終於有個開了口,聲音嘶啞低沉,額頭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都是自己兄弟,丁兄弟你這麼客氣就見外了。”坐着沙發上地那個人放下了酒杯,表情本來並不在意的樣子,等到嗎人轉過頭的瞬間已經變得悲痛起來,緩步的走到那個姓丁的面前,“怎麼樣,看出來三個人是怎麼死的嗎?”
姓丁的那個人眼中露出痛恨之意,但又有些不解,緩慢的搖了下頭,“不知道?”
被稱作人遠兄的那人有些疑惑,“你不知道?”
“烏四一團泥一樣,好象整個都散了架。”姓丁的大爲奇怪的樣子,“羊三倒是一眼能看出死因,是讓人背後捅了一刀,力道很大,透到胸口,一刀致命,那個下刀的夠狠,至於張七死的最奇怪,他的頸椎好象被人活生生的打斷,腦袋也跟着向下凹陷,倒像是有個人用大鐵錘在頭頂上用力的砸了一下,不過要真的這樣,他腦袋不得稀巴爛纔怪,只是爲什麼腦袋上偏偏沒有什麼痕跡?”
他見過死人,也殺過不少人,不過像他兄弟這樣,死的這麼奇怪的,還是頭回見到,心中雖然痛恨,卻一直搞不懂到底是什麼死因。
“丁老大。”一旁的一個人啞着嗓子叫道:“不管羊三哥,烏四哥,和老七是怎麼死的,我們這個仇一定要報!”那人雖然瘦的和竹竿子一樣,可是給人一種餓狼的感覺。
“六兒,仇是要報,不然我和老二也不會殺了那兩個條子,但我總覺得事情有蹊蹺。”丁老大望着那個人遠兄道:“人遠兄,你這個恩情我們幾個記下了,那批貨只要我們報了這個仇,一定就給你送道。”
人遠兄臉色微變,轉瞬間又變的正常,“自己兄弟,什麼謝不謝的,這件事情我也是舉手之勞,當然了,要不是局子裡面有人,也不會這麼快知道消息。不過我認識那個人也搞不明白到底是誰下的毒手,只是聽那個人說,隊裡面的人推測是江湖仇殺,卻多半不是條子乾的,因爲他接到報案。跟着龍毅過去的時候,已經發生了不幸。”
“仇殺?”丁老大雙拳緊握,咯咯直響,“人遠兄知道這裡的地頭蛇是哪個?我們七個結拜兄弟雖然手段一般,可是要一口氣殺死羊三三個人,不留一個活口,還不容易,難道他們無意中得罪了哪個黑道的幫會。才引起別人的大規模報復?”
他當然以爲殺他兄弟地絕對不止一個人!
看着丁老大眼中的殺氣,人遠兄心裡打了個突,他不是怕釘老大惹事,只是擔心他們若是有了紕漏,自己的事情就有些麻煩,那纔是他真正關心的地方。
一個年輕人突然推門進來,丁老大幾個都是一驚,這裡因爲比較偏僻,警察就算搜查也不會考慮這個地方,畢竟這是江源市的富豪區,警察也會有所顧忌,所以他們才選作落腳的地方。卻不想還有人會來到這裡。
身形一晃,一個人已經衝了上去,從衣袖中抽出一把軍刺,轉瞬間已經指到進來那人的胸口。
“商兄手下留情!”人遠兄臉色大變,急聲叫道。
衝出去的那人軍刺停在空中,凝立不動,人遠兄疾步走上前去,“這是犬子子豪,各位兄弟見過的。”
姓商的那個收回了軍刺,點點頭,“要不是見過,他已經死了。”口氣的冷漠讓人遠兄覺得一股寒意。
那個年輕人學生模樣,臉色有些發青,半晌才笑道:“商叔叔好,爸,我打你的電話也沒有人接,這才上這裡看看。”他一眼看到地上的幾個屍體。臉色變了變。
丁老大終於坐了下來,“汪子豪,你來幹什麼?”
原來這個人遠兄就是江源市地首富汪人遠,而新來的這個年輕人就是他的獨生兒子汪子豪。
“明天冰雪大廈開標。”汪子豪對丁老大冷漠的態度絲毫不以爲意,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李秘書到處找我爸,可能是有些事情,不過聯繫不上,這纔打電話到我這裡,我又到了這裡。”
雖然地上三個死屍,汪子豪竟然一點不發怵,顯然並非尋常的學生可比。
汪人遠搖搖頭,“還有什麼事情,該做的關係都做了,該打點的也一個不拉,雖然和百里雄飛沒有什麼交情,可是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這是怎麼回事?”汪子豪靠近父親,努嘴一指地上的屍體,低聲問道。
“和你無關的少管。”汪人遠緩緩道:“還有,今天見到的事情千萬不要說出去,”他叮囑兒子是一個方面,讓丁老大幾個放心兒子不會說出去纔是真正的目的,他知道這幾個人是殺人不眨眼的,和自己關係雖然不錯,可是卻不能不防,本來讓他們來是處理那批重要的貨,沒有想到出了這檔子事情,他又不敢太催,生怕這幫人摞挑子不幹,他的損失可就大了。
“我可知道江源市的被行有哪些。”沒有想到汪子豪竟然不把老爸的警告放在心上,反倒嬉皮笑臉的說道:“不知道丁老大有沒有興趣聽聽?”
汪人遠臉色一變,才待說話,丁老大豁然擡頭,“你說。”
望着他狼一般的眼神,汪人遠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汪子豪卻是無視一般,“江源市最大的黑幫就是‘忠義幫’,主要的勢力在河西,還有一夥叫做‘萬興堂’,目前在河東發展,不過最近好象‘忠義幫’和‘萬興幫’爭底盤,打了幾場,也死了幾個人。”
“他們的老大是誰?”丁老大暗自握緊了袖子中的軍刺,冷冷問道,他們七個兄弟關係向來很好,這樣突然死了三個,怎麼能不讓他殺心大起。
其餘的三個人也坐了下來,都是滿臉的悲憤,一聲不吭,他們當然不認爲兄弟該死,相反的,無論他們自己的兄弟做過什麼,敢殺他們兄弟的就是和他們過意不去。
“‘忠義幫’的老大叫鍾信,”汪子豪對這些如數家珍,他一個學生,對於這些事情頗爲熟悉,丁老大大卻毫不奇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打大洞,汪人遠起家的手段就不知道,生出的兒子如果是個正人君子那是天大的笑話。
“萬興堂呢?”丁老大冷冷問道。
“萬興堂的頭叫做刀疤李,不過丁老大,好象羊叔叔幾個的死和他們無關,對了,”汪子豪眼中光芒一閃,顯得有些詭異,“我記起來了,難道和那小子有關?”
“誰?”四人齊聲問道。
汪子毫不急不緩的說道:“羊叔叔來江源市不是第一次,”他一口一個叔叔叫的頗甜,一方面因爲父親和他們稱兄道弟,另一方面卻我顯得自己忠厚老師的樣子,“記得一個多月前他就來過一次,那次和張叔叔一塊來的,”他這個張叔叔也就是指地上四的那個張七。
丁老大點點頭,“不錯,這件事情我也知道,他們兩個當時是拿批貨的樣品過來給人遠兄看,人遠兄,你應該也記得這件事情的。”
汪人遠望了兒子一眼,緩緩點頭道:“不錯,是這樣。”
汪子豪看了一眼四周,彷彿很小心的樣子,“那次是我陪這兩位叔叔出去轉轉,散散心,沒有想到出了意外。”
“什麼意外?羊三怎麼沒有說過?”丁老大一怔,沉聲問道,他當然知道這個散心是什麼意思,無非吃喝嫖賭抽罷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汪子豪突然恨恨說道:“只不過我今天看到點意外的事情,纔想起來可能和當初的事情有關,有個小子一直和我不對付,總是和我過意不去,那天我和羊叔叔他們喝酒的時候,那小子帶幾個人衝過來鬧事,當然有羊叔叔,三兩下就解決了。”
“後來呢?”丁老大冷冷問道。
“我本來以爲這件事情就那麼算了,”汪子豪望着地上屍體,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昨天,還有今天,我無意中發現都有條子找那小子聊天,本來沒有覺得什麼,只是沒有想到羊叔叔竟然死了,難道是因爲那小子無意中見到了羊叔叔,告訴條子的原因?當然,我也不敢肯定。”
“他是誰?”丁老大霍然起身,厲聲喝道。
“他叫林逸飛,是新聞系三年級的。”汪子豪臉上一本正經,心中卻在冷笑,他知道無論丁老大信不信,這個林逸飛絕對活不過這幾天,目光一直沒有擡起,心中暗道,林逸飛,上回老子沒有撞死你,你這次還想逃得性命嗎。
只是他卻不知道,他本來是想把這件事情嫁禍在林逸飛的身上,卻沒有想到事情偏偏歪打真着,羊三等人正是因爲林逸飛而死,只不過他若真的知道林逸飛舉手殺了這三個人,他恐怕多半會後悔今天的愚蠢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