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飛說的一點不錯,如果百里冰再不出現,百里雄飛估計又要弄出個九丈原出來,那座山已經挖掘了一小部分,爆炸產生的山體塌陷部分已經清除,幾臺抽水機日夜不停的排水,抽出來的水幾乎可以灌滿了一個大湖!
當百里冰突然出現在父親眼前,整個工地般的山地一片沉寂,轉瞬歡呼一片,百里雄飛卻嘆息一聲,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沒事就好。”
老人看了林逸飛一眼,嘴角落出欣慰的微笑,“其實在你身邊很危險,”看着女兒臉『色』有些異樣,老人又接着說道:“只不過我女兒選擇的路,我只會支持。”
他轉身離去的時候,百里冰眼角有些溼潤,卻已經默默的跟在父親的身後,她這次並不是任『性』,可是她知道已經太讓父親『操』心,她也一直以爲父親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甚至當媽媽過世的時候,父親都沒有哭過,但她早已經知道,父親就是如同太陽的一種人,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甚至會埋怨太陽有時候過於炎熱,但是如果太陽不在的時候,你纔會明白它的發光發熱是多麼的無私和重要。
林逸飛卻還是停在原地,只是望着阿水,阿水的打扮很像民工,又像是個腌臢的潑才,渾身髒稀稀的,眼中佈滿了血絲,褲腳挽的高高的,卻連腰間都有了泥巴,他就差戴了一頂破帽子,不然倒十足十的像個被包工頭摧殘的包身工。
劉明理的樣子也不怎麼好看,黑『色』的皮鞋已經變成了黃『色』,上面結了一層厚厚的黃泥,這和他一向衣冠楚楚的形象很有些不符,不過比起阿水,他還是很像個上流社會地人。
二人只是望着林逸飛在笑。因爲一向穿着簡單,卻又很合體的林逸飛展現了最不合體的着裝,別的不要說,只是那條褲子,彷彿漿硬過一樣,如果脫下來,管保可以獨自的立在地上。
阿水望了蘇嫣然一眼,只是微笑的打了個招呼。轉瞬又重重拍了林逸飛一下,“好小子,好在是你進去了,要是我,估計不被嚇死也被淹死,怎麼樣,這兩天在裡面舒服不?”
林逸飛咳嗽一聲,“其實你也可以進去體驗一下的。”
“你以爲他沒有體驗。”劉明理笑道,言語中卻有了些唏籲,“這小子不知道發了什麼瘋,比民工還要賣力,你看他這德行。就是有一次衝到前面,差點被突如其來的大水淹死,他死了不要緊,又差點把我拉上墊背。實在是鬱悶。”
蘇嫣然聽着三人打哈湊趣地,好像說的只是一場遊戲,只是自己爲什麼鼻子有些發酸,竟然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你這鳥人,”阿水不知道怎麼,和劉明理竟然混的關係不錯,“拿個繩子拴住我,卻又不用心。差點淹死我,好在我這玉面小白龍不是浪得虛名!”
“還玉面小白龍,嘖嘖,”劉明理笑的前仰後合,“太面黃泥鰍還差不多。”
阿水恨不得一腳把劉明理踹到水裡去,“逸飛,嫣然好像臉『色』不太好,你腳程快一些。帶她去醫院看看吧。”
林逸飛伸手指着一輛越野車。苦笑道:“你就不能讓我休息一下,再說我再快。還是比不上這四個輪子的。”
這句話他說的其實很謙虛,以前的林逸飛或許不行,可是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他就是讓那輛越野吉普五百米,估計趕上它都不在話下地,不過阿水顯然不知道他是謙虛,一考慮自己雖然兩天沒有閤眼,林逸飛也好不到哪去,只要點點頭道:“要不,我把你一塊送到醫院去?你好像很久沒有去醫院了。”
他的意思很明白,卻把林逸飛搞的很鬱悶,咳嗽了一聲才道:“我還有點事情,你先和嫣然回去,這裡收工估計還要劉司機解決吧?”
“是劉經理,”劉明理一般正經的說道。
“哦,是經理了?”林逸飛應了一聲,一想這年頭,『亂』套了,司機都拿經理的身份來混地,只不過一想自己還是個ceo,倒也覺得有些汗顏。
阿水應了一聲,不再說什麼,已經帶着蘇嫣然向那面走去,林逸飛望着他們二人的背影,笑了笑,劉明理已經不鹹不淡的說道:“不要看了,你朋友阿水好像對她有點意思?”
林逸飛看了他一眼,“你是火星來的吧?”
劉明理笑了起來,“哪裡哪裡,非洲土著地。”
二人笑了起來,劉明理要收拾殘局,這座山幾乎都被推平,綠『色』已經被黃泥覆蓋,林逸飛看了都有些於心不忍,“你們這麼胡搞,那些市裡的領導會願意,這怎麼說也是破壞生態環境吧。”
“開始哪裡考慮到這裡多,”劉明理嘆口氣道:“阿水先打了電話報警,不過沒有多久,警隊就已經通知了老闆,老闆一聽就急了,親自趕了過來,只不過我們看到那場爆炸,都覺得你小子能活下來,那就是老天不長眼睛了。”
林逸飛‘呸’了一口,“我有那麼壞嗎?不就是上次把你老闆沒煮熟的青菜都塞到你嘴裡,不至於這麼咒我吧。”
劉明理苦笑道:“我是誇你呢,不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百年嗎,你自己願意當禍害,我倒也不反對。”
林逸飛怔住。
“不過真的有些懸,”劉明理搖頭道:“我們後來才發現山腹很多是中空的,除了爆炸,竟然還有淤水,本來救援隊伍都要放棄,因爲打通那個入口,實在算是個很艱鉅的任務,老闆卻當下打了電話,讓掘土機成批的過來,凌晨就過來了幾臺,要不是考慮到施工的場地太小,那估計會來一個排,不過其實很多人都認爲這是浪費時間和金錢,但是老闆說了,看不到你們,他是絕對不會放棄。”
林逸飛想到百里雄飛見到自己,說地那句話後,心中不知道什麼味道。
“阿水簡直比老闆還要着急,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熟悉地形的當地人過來,卻都說沒有發現這裡還有山洞,又看到大水到處都是,簡直水晶宮也不過如此,沒有人敢進去,錢給的多也沒用,畢竟地形不熟,錢雖然是好的,但是命只有一條。”
林逸飛頗有些感動,知道劉明理說的雖然平淡,只不過這兩天爲了自己三個人,外邊已經鬧翻了天,阿水卻不過只說了句,裡面情形怎麼樣,其實他這句話其實多半都不想問,因爲三個人安全的出來了,這已經足夠!
“阿水卻說自己水『性』好,拿了套潛水設備就衝了進去,只不過幾個小時出來的時候,小臉都有些發紫,“劉明理苦笑道:“他只說了一句,裡面全是水,氧氣不足,老闆着急了,又調來了抽水機,雖然知道這個時候,恐怕也沒有什麼用處,可是他不會放棄,其實我都以爲你小子沒有什麼戲的,可是沒有想到,你小子竟然活地還很精神。”
林逸飛靜靜地聽着,劉明理口才不好,這些搶救工作讓他一說,乏味平淡,可是他卻很感動,很多人無論結果如何,畢竟努力過了!
“至於這個生態環境啥的,我們倒不用擔心,”劉明理笑了起來,“前幾天聽說有個大導演,爲了拍部戲,把人家幾萬年形成地什麼天池環境給破壞的一塌糊塗,咱們咋說不能那麼損,就賠點錢道個歉了事,老闆已經向江源市市長許諾,要在這裡投資開發一個野生的動物園,江源市沒有什麼損失,還能賺很多,再說,玉龍瀑布也不是我們破壞的。”
林逸飛突然神『色』一動,“你的墨鏡呢,怎麼不帶出來?”
“帶墨鏡幹什麼?”劉明理反倒一怔,“這時候哪裡還有心情擺酷?”
話雖然這麼說,還是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幅墨鏡,就想要戴上,卻被林逸飛挾手奪過。
“你什麼時候也喜歡擺酷了?”劉明理有些詫異,
林逸飛喃喃自語道:“我發現一點,有的時候,不叫的狗是最咬人的,不過有時候,不叫兩聲,他們真當你是瘟的。”
“這還用你說?”劉明理嗤之以鼻,“這已經是土的掉渣的用語了,拜託你,逸飛,你好歹也是個大學生,沒事的時候上上網,也用點流行用語,表老是醬紫,鄉下來的一樣。”
他說了醬紫兩個字,頗覺得得意,這是他上了網,與時俱進的表現,只是看到林逸飛顯然沒有聽出他的幽默,這讓劉明理很失望,就像個美佳人做了個俏媚眼,結果發現對方是個瞎子,這種失落感讓他大受打擊。
林逸飛凝視着那幅墨鏡,墨鏡的『色』澤有些黑,而且隨着陽光的強度而改變顏『色』,這就讓林逸飛有些懷疑,爲什麼劉明理走路的時候,卻是遊刃有餘的樣子,而從來沒有看到他一頭撞到電線杆上。
中午的陽光很足,也很亮,墨鏡的變『色』起了作用,黑的一塌糊塗,卻已經可以當作面鏡子,林逸飛正在看着鏡子中的一幅蒼翠的景『色』,其中一點光點,墨黑的顯示下,顯得分外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