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空卻沒給崔山鷹思考的時間,笑着道:“崔師傅,你年紀輕輕在江湖上已經有了偌大的名聲,敬你的人有,但想着要踩着你出頭的人更多,有些東西或許你已經不在乎了,別人卻不能像你這麼灑脫。”
崔山鷹皺着眉頭,不知道了空空話裡的意思,說了半天這番話不會無緣無故講給他聽的。
“呵呵,你不要想太多,我也就是隨口一說。”了空空笑了笑,又壓低聲音道:“欣竹那孩子,真……算了,順其自然吧,你不去漠北誰也勉強不了你,既然去了,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你的,相比別人我們還有正罡那小子的關係在,總要比你和別人合作挨坑要好!”
“漠北到底發生了什麼?”崔山鷹輕聲問。
了空空搖了搖頭,沒回答,引起了崔山鷹的興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了空空來的突然,走的也痛快,餐車裡吃完東西,起來付過錢,跟崔山鷹笑着打了聲招呼,朝着餐車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再見面,還是不是現在這個模樣,崔山鷹也不敢保證。
‘易容術’?
或者說‘僞裝術’,在了空空的手裡,比崔山鷹在王正罡和常欣竹身上看見的,更神奇,雖然兩人都算的上了空空的高徒,可至少在‘易容術’上,兩位高徒並沒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表現。
崔山鷹嘴角上翹了翹,這老狐狸對徒弟還留了一手,不過這也對,這纔是老一輩兒江湖人的心態——教會徒弟,餓死師父,都要留一手的,也就是這手‘絕的’又都帶進了棺材裡,絕根了!
火車上的飯菜也不是太難吃,當然前提是你的錢必須要花到位。在這個金錢至上的社會,不能說金錢是萬能的,但已經很少事情是金錢不能改變的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
錢,好東西啊!
崔山鷹把目光收斂了起來,化作平淡,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崔山鷹不會以君子自居,卻也不會爲金錢折腰,人這輩子,總要有點屬於自己的追求與傲氣。
漠北的事情等到了自然就清楚了,也不排除了空空常欣竹這對師徒在故弄什麼玄乎,而且了空空有些事情也沒猜對。
崔山鷹雖然只去過漠北一次,對漠北很陌生,但是他並不是孤立無援。‘漠北槍王’是崔山鷹爺爺崔鳳山的八拜之交,雖然兩位老人都已經走了,小輩兒的關係不見得有那麼瓷實,卻也不見得就是人走茶涼。
這層關係不提,崔山鷹還有‘第五局’外聘顧問那層身份,如果用的上,崔山鷹也不會省着這層關係的。
有付出有回報,有義務自然也就有權利,崔山鷹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
京城!
武警總醫院!
孟子謠看着牀邊坐着的人,皺了皺眉頭,板着臉問:“你怎麼跑過來,局裡沒事情給你做嗎?像你這種國寶級人物,應該在局裡呆着,隨時待命纔對吧!”
年輕男人模樣到不差,外表看挺文靜秀氣的,就有些瘦弱。
“局裡沒什麼事兒,我就請過假了!”微笑着回道,聲音也很溫柔,唯一的缺點就是帶着幾分娘娘腔兒。
面對對方溫柔的聲音,溫柔的眼神,溫柔的動作,孟子謠全都無愛,只差沒打個冷顫出一身雞皮疙瘩。
“喂兒,你不要動手動腳的好不好!”
“幫你蓋一下被子,要不然會冷的!”男人溫柔笑了笑,他伸手是去拉孟子謠身上的被子。
這男人叫‘天眼’,第五局網絡安全方面頂級專家,全球超一流黑客,不管是在國際上,還是在國內,網絡方面技術都是最棒的少數幾人之一。
“我又沒病!”孟子謠小聲嘟囔了聲,她躺在牀上,也是接到了上頭的命令,讓她在這裡‘度假’休息十天半月的。
‘天眼’真名叫海明,姓吳,吳海明,但是整個第五局裡,能記住這個名字的沒有幾個,哪怕是領導都是直呼吳海明的外號‘天眼’,大家都‘天眼’‘天眼’這麼叫,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吳海明今年二十四歲,相對來說年紀並不大,他出生在南方一座小城市裡,啓蒙特別早,六個月的時候就已經會說話了,一歲已經會認字,簡單的算術,智商高達180+,兩歲的時候父母因爲感情關係離異,吳海明跟着母親去了美國。
第一次接觸計算機大概就是兩歲的時候,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在世界黑客排名中,吳海明一度排進過前十,那年不過十六歲。
因爲家庭的關係,吳海明幾乎沒有同齡朋友,也不喜歡怎麼跟陌生人交談,但是對交際,對社會認知能力並沒有退化。
智商高的人,都很難理解的,吳海明從小到大就是個異類!
十六歲回國,十八歲加入國安第五局。
只有很少人知道,‘天眼’之所以會加入第五局,完全是因爲孟子謠的關係,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智商再高的人,也會有愛。
這六年來,吳海明從來沒有放棄過對孟子謠的追求,只是追求的方式有些老套,再加上孟子謠一直非常抗拒,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感情這回事,有時候勉強是沒用的。
怎麼說呢,其實孟子謠對吳明海也不是太討厭,就是嫌棄他‘孃兒’,這種性格孟大小姐超級不喜歡。
她喜歡能打的,壯實有肉的,總之,越暴力,也就越能征服她。
孟子謠是那種野性的女孩,她跟吳明海‘中和’不了。
整個第五局,包括上層領導都希望兩個人能走到一塊,郎才女貌在局裡也算是一樁美事。
吳明海的性格是從小養成的,很難改變。
六年追求,哪怕成不了情人,至少兩人也沒反目。
孟子謠的態度一直都很明確,老孃不喜歡你,死纏爛打是沒用的,不過確實沒用,吳明海在第五局太有名了,一級大紅人,很多人都給他創造單獨接觸孟子謠的條件,躲都躲不掉。
“明天你不要再來了好嗎?我怕別人會誤會。”孟子謠望着面前的男人,真有些無奈,大大的無奈。面對這個男人,比她去冒着生命危險去執行任務還要恐怖,執行任務至少不會讓她像現在這麼彆扭。
“誤會?”天眼望着孟子謠詫異的問:“誰會誤會?又沒人認識我,你不是沒交男朋友嗎?”
孟子謠翻了個白眼,說:“交了,崔山鷹就是我男朋友,他們都知道,只是都在瞞着你!”
‘天眼’愣了下,然後笑着說:“崔山鷹我知道,第五局特聘國術顧問,今年十九歲,河內人,形意拳高手,他有未婚妻,叫孫蕊,雖然人在山城,兩人之間感情卻非常好,在京城有一家名爲‘山鷹國術館’的武館,對了,他跟學校一位大二叫程子衣的學姐感情非常好,所以你說他是你的男朋友,我不會信的!”
靠!
孟子謠從牀上坐了起來,瞪着他大叫着說:“老孃是他的情人,情人,地下情人,小三兒不行嗎,滾,立馬從老孃眼前消失,再不滾信不信老孃揍你!”張嘴閉嘴的‘老孃’足見孟大小姐的耐性已經被耗光了。
滾,滾,滾!
看不慣你,就得給老孃滾,這要是換了另外一個男人,被女人這麼指着鼻子罵,哪怕再有愛,心裡也該有火了。
吳明海坐在那裡,臉上的笑容卻半點改變沒有,一如往常溫柔的看着孟子謠,沒錯就是溫柔,且含情脈脈的。
“不要老是生氣發火,腎上腺分泌加速會讓你皮膚變鬆弛,老的更快,你應該把心態放平和,我喜歡你並沒有錯!”
“是沒錯!”
孟子謠板着臉道:“可老孃不喜歡你,也沒錯吧?”
吳明海笑了笑,點頭說:‘沒錯呀,我們之間誰都沒錯,我喜歡你,追求你,守護你,會讓你做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答應我,好嗎?”
孟子謠愣了下,今天的表白跟原來不是一個啌兒啊?盯着吳明海,氣呼呼的問:“這話是誰教你說的?”
“呃?”吳明海抓了抓頭,有些好奇的問:“你怎麼知道是別人教的,就不能是我自己想的嗎?”
“你這麼笨的人,能想出這麼肉麻的話來?”孟子謠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六年的時間,足夠兩人瞭解彼此很多。
我很笨嗎?
吳明海從來不承認自己是一個笨人,他的‘笨’只表現在孟子謠身上,他可是‘天眼’,網絡中無所不能的‘大神’。
“不能說,出賣戰友是可恥的行爲!”吳明海搖了搖頭。
孟子謠心說你特孃的已經出賣了,笨蛋,呆瓜,轉了轉眼睛笑着說:“真不告訴我嗎?”
吳明海苦笑着搖頭:“真的不能說。”
“不能說也可以哦!”孟子謠朝對方眨了眨眼,臉色登時變了,吼道:“那就給老孃立馬滾蛋,明天要是再敢來,老孃就把你的腿打折了,讓你留在這裡,我走!”
吳明海也不生氣,微笑着道:“局裡不會允許的,只能你躺在這裡,我代替不了的。”
“既然代替不了,那還不給老孃立馬滾蛋,等着我踢你呢?”孟子謠說着準備從牀上蹦起來打人,她腿沒事!
吳明海知道她下來真會打人的,苦笑着站起來:“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孟子謠都快瘋了,抓起枕頭朝他砸過去,大聲罵道:“滾,明天再敢來,老孃誰的面子都不給,非把你小子腿打折了不可,你不信就試試!”
吳明海把枕頭撿起來,反身走回來,放到孟子謠牀頭,溫柔笑着道:“沒關係,我不害怕的!”
“尼瑪……你是老天爺派下來折磨我的猴子嗎?”孟子謠躺在牀上,拉過被子蒙在頭上,嗷嗷大叫起來,對於吳明海的感覺,就像是全身哪哪都癢的慌,卻又沒法下手去抓,她真的真的很想暴揍對方一頓,讓對方以後能離自己遠點。
吳明海走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告訴孟子謠,明天有時間他會在來的。
喜歡一個人,不求得到,不求終老,甚至不求曾經擁有,只是有時間,有機會,能多看一眼就好。
最純潔,最純粹的感情,也是最讓人難忘的。
夢飛舞晚上過來,看着孟子謠眉頭不展的躺在牀上,把保溫杯放在牀頭櫃子上,問:“傷口疼了?”
孟子謠扭頭看着夢飛舞,好一會兒,才把被子掀開,把‘打石膏’的腿高高擡起來,又重重放下,板着臉嘟囔了句:“疼毛線,壓根就沒事!”
夢飛舞如果天天來的話,孟子謠假受傷是騙不過她的,昨晚上那場車禍,也不演給她看的,與其被揭穿還不如自己告訴她好。
夢飛舞皺了皺眉頭,低聲問了句:“假的?”
孟子謠坐起來點頭說:“嗯,上頭讓我演場戲,別問我爲什麼,我也不知道,但是至少要在這鬼地方住上半月,你說慘不慘?”
夢飛舞翻了下白眼,沒搭理她。
“崔山鷹走了嗎?”孟子謠從牀上起來後,也沒用夢飛舞幫忙,伸手把病牀旁邊櫃子上的保溫杯拿了過來,她知道里面一定是夢飛舞給自己做的好吃的,雖然兩個人不怎麼對付,感情也就一般般,但是自己車禍住院,她肯定還是回來照顧自己的,這就說明夢飛舞這‘娘們兒‘,刀子嘴豆腐心,外冷內熱。
“走了!”
夢飛舞輕聲問:“周濤能放出去,也是你們的意思?”
孟子謠搖頭說:“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現在的任務就是在這裡住上半個月,然後‘回家’養傷!”
“不會是爲了賴賬吧?”夢飛舞說,他們前天晚上可是從帝王會所‘弄’了一個億出來。
孟子謠道:“什麼叫賴賬呀,那是咱們贏的,合理合法的收入,嗯,雖然合理不見得合法,可怎麼說也是咱們贏的不是嗎,周家兄弟想要回去,想的美,老孃不去搞他,就已經給他大面子了!”
夢飛舞突然笑着問:“錢是咱們三個贏的,沒錯吧?”
“幹嘛?”孟子謠警惕望着夢飛舞。
夢飛舞聳了聳肩,平靜說:“三個人贏的,當然是要三個人平分吧,哪怕你們第五局霸道,但也不能吃獨食啊,多多少少的都得往外拿一份不是,崔山鷹那份我不管,我們警局條件也不是很好,所以我那份必須的要!”
話外之意,好事不能都讓第五局給佔了啊。
孟子謠眼睛轉了轉,嬉笑着道:“這個嗎,先等等在說,錢現在也沒在我這裡,你跟我要,我也拿不出呀!”
“拿不出來,就先把你人扣下吧!”夢飛舞若無其事的回了句。這話是讓孟子謠轉達給第五局能管着‘錢’人聽的,不掏錢就扣人,自己看着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