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要有容人之量!
不管是對戰萬申武,還是跟馬福來動手,崔山鷹都留了手,沒出手傷人,更沒當着衆人面讓幾人下不來臺。他們是武行人,武館開業登門找麻煩,說是仇敵也不爲過,但畢竟不是生死大敵,大家之前也無怨無恨。很難把他們當成惡猴孫棟樑那麼的樣人看!
今天崔山鷹以德服人,算是結個善緣,不管對方記不記得崔山鷹的好,傳出去江湖人都會說崔山鷹寬厚仁義。
崔山鷹帶着李玉龍,魚頭,南宮應龍等人走進武館裡,武館裡今天,除了學校裡‘山鷹社’的同學外,剩餘之人,都算的上是武行中人,開業第一天,不迎客。
給嶽武穆上香,拜過祖師爺李洛能,宣佈京城‘山鷹國術館’正式成立,一系列流程做完!
中午擺酒,宴請武林同行,地方是李玉龍選的,不遠!
孫蕊沒有一直陪在身邊,崔山鷹同京城武行幾位前輩,一些師傅喝了許多酒,僥倖酒量好,也架不住人多,喝醉了。
武館開業,是個大喜的日子,老輩子傳統,北邊是要搭臺唱戲,百炮齊名,南邊要舞獅鬥豔,席如流水。
這些東西山鷹國術館都沒弄,算是簡化了。
一覺,從中午睡到晚上,客是誰送走的都不清楚!
崔山鷹睜開眼睛,外面天都黑了。翻身從牀上起來,皺了皺眉,酒喝多了頭疼。嘴有些渴,從房間裡出去,想要去找點水喝!
地方是武館三樓,大客廳沙發上,或坐或站有好多人,崔山鷹出來掃了一眼,沒有外人,都是知近的,不知道在聊什麼,都挺高興!
學校裡,程子衣,肖穎,劉媛媛,吳靜,程子衣舍友她們都在誰也沒走,再加上孫蕊,魚頭,南宮應龍,李玉龍,舒冠,陌影,宿舍里老大李勇,景程,蘇鵬,馮元浩他們,算起來足有二十多號。小二百平米的大客廳裡,放的滿滿的。
朱大海沒見到影子,不知道大胖子哪呢!
“我提議,今天晚上大家乾脆都待在武館裡,徹夜狂歡吧,你們說怎麼樣?”陌影開口笑着問。
“我沒意見!”
“我也贊成!”
“我們這麼多人,武館放的下嗎?”程子衣猶豫了下,輕聲說。她其實也不想走,人多熱鬧啊,大家也都是年輕人,誰不喜歡玩。雖然跟孫蕊之間沒有任何衝突,孫蕊跟她相處也算融洽,可面對的時候,心裡總是有些彆扭,那種感覺語言也描述不好。
“可以打地鋪,睡沙發,上下三層樓呢,也供暖了不冷,困了想在哪裡睡,哪裡睡好嘍,我贊成陌影的意見!”說話的是肖穎,武館這種氣氛,很讓她興奮,用她的話講,就是自己喜歡這個地方,有感覺!
崔山鷹沒打斷她們討論,直接從三樓下到了二樓。二樓有很多現代器械,比如說跑步機,臂力器什麼的,還有一些人在玩或者聊天,都是學校山鷹社的成員,也無外人。有人看到崔山鷹,跟他打了個聲招呼,崔山鷹笑着點頭回應,從二樓下到了一樓。
朱大海自己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機,不知道見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在那裡傻樂,崔山鷹下來都沒有發覺!
在朱大海身上,有很多不好的毛病,當初遇到這大胖子,也算是很有緣分。朱大海身上毛病多,可取之處也不少,比如說,細心,激靈,隨機應變的能力非常強,這跟他以前的閱歷,或多或少都分不開關係。
幾乎所有的人都在二樓,三樓坐着聊天,只有他在樓下一個人坐着,因爲他知道,這門口不能少了人,他不坐在這裡,就要別人坐在這裡。
崔山鷹從飲水機裡倒了杯水,咕咚喝了一杯。沒打擾玩手機的朱大海,自己走到木人樁前,輕微吐了口氣,隨着步子移動,手打在木樁上,速度不快,每一下也不是太用力,但是手腳,身法,步子不缺配合。
好長時間沒有打過木人樁了!
人生無常,去年這個時候,崔山鷹還在家裡,老爺子還坐在那張躺椅上,手裡拿着茶壺,躺在屋裡從門口往外看着外面雪地裡崔山鷹練拳。
時至今日,一個春夏,雪還是從前的雪,院子也在,可那張老躺椅子上,卻沒有了人的影子。
外表看,大家都以爲老爺子去世以後,崔山鷹沒有太過悲傷的表現,因爲日子該過還要過,臉上笑容也不曾少過、,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老爺子走是崔山鷹人生中第一個坎,硬挺着,強笑着,做給家裡人看,也做給外邊人看。
崔山鷹得告訴自個兒,不能讓人看笑話,不能叫人瞧不起。自己人年輕,可事兒不年輕,他得把肩上的擔子扛起來。老爺子是走了,可他得站着,腰板挺直了站着,以前是家裡人給崔山鷹遮風擋雨,現在要換成崔山鷹給家人遮風擋雨。
西北馬家堡,北海戰惡猴,京城開武館這些事情,有些是意外,有些是槓上了,可說白了還是一件事,人在江湖!
啪!
碰!
崔山鷹胳膊打在木樁上,心思卻已經飄回了河內,站在老爺子墳前,望着老爺子的墓碑,墓碑上的人像,笑容那麼欣慰。
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崔山鷹覺着老爺子都知道,老爺子一直都沒走,就在自己身邊,就那麼一直看着他!
“站得正,立的直,不愧於心!”
老爺子的話在耳邊迴響。
這人啊,總歸要經歷,要歷練,要成長!世間沒有誰能長存,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都是時間過客!
什麼樣來,什麼樣走,但是這百十年不長,光陰瞬逝,總要給後人留下點什麼!
崔山鷹眼神變的鋒利,腳下步子,手上速度都在加快,噠噠噠,木人樁的響聲變得有節奏起來。
路都要自己走,每個人的路都有不同,老爺子的路走完了,崔山鷹的路纔剛開始,老爺子的路是老爺子的路,就算崔山鷹想要走老爺子的路,遇見的人遇見的事也不會相同。
閒雲升,是非落,有升有落!
人生路,各不同,且走且看!
不知道打了多久,崔山鷹停下手,身上已經被汗珠打透了,朱大海在旁邊木人樁上,學者崔山鷹的樣子在練。
看崔山鷹停下來,屁顛屁顛送上毛巾,嘿嘿笑着拍馬屁:“師傅,你打的真好,那聲響就跟敲鼓似的!”
“想學武嗎?”崔山鷹把毛巾接過來,沒搭理他的屁話,而是看着他輕聲問。
朱大海愣了下,然後乾笑着抓了抓頭說:“想學是想學,就怕人笨學不好,傳出去給師傅您丟人!”
崔山鷹搖頭說:“沒有笨人,只有懶人,傻子都能練武,都有手有腳,誰還不能?關鍵是能不能吃苦,你能嗎?”說這話的時候,崔山鷹很認真,臉上沒有一點玩笑的意思!
朱大海點頭,咬牙輕聲說:“師傅,我能!”
崔山鷹點了點頭,笑了笑:“能就好,我身上這點東西,你也好,李玉龍,方小樂,舒冠他們也好,誰能拿走誰就拿,能拿多少是多少!”
說完,轉身朝那邊椅子上走去,叫着朱大海說:“過來,陪我說說話!”
“哦,好!”朱大海看着崔山鷹的背影,不知道爲何,有種錯覺,跟自己說話的好像是個老頭,而不是個十八歲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搖了搖頭,拋開腦子裡那些胡思亂想,快步走到崔山鷹身邊。
兩人坐到椅子上,崔山鷹問:“家裡人都還好吧?”
“嗯!”一聽崔山鷹問家裡情況,朱大海變的有些沉悶,他年紀不小了,但從年紀上說,至少大崔山鷹十歲,可兩人關係卻不一樣,崔山鷹是師傅,朱大海是徒弟,老輩子武行師傅就是父,敬師如敬父,這是規矩。
“知道你在這邊嗎?”崔山鷹輕聲道。
“知道!”
崔山鷹想了想,說:“回頭我跟李玉龍講,讓他看看能不能先把你在山城的攤子解決了,花多少錢,讓他先替你墊上,等你將來再還。”稍微停頓了下,又說:“你年紀也不小了,過往的事情我不會再提,但以後我希望你能堂堂正正,不在走彎路。”
“嗯!”朱大海沉默着點頭,低着腦袋眼睛有些泛紅。
崔山鷹沒深說他,畢竟年紀在這裡擺着,誰都有自尊心。崔山鷹相信朱大海是個明白人,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路是自己的,別人再幹涉,也不過是在的人生路上橫一下,順一把,至於該怎麼走,還要看自己。
“跟前妻還有聯繫嗎?有,就試着挽回一下,當初怪不了人家,是你不爭氣。不能也彆強求,緣分這東西,說不清道不白,見不着看不見,可冥冥之中就是有。”崔山鷹輕聲說完,起來拍了拍朱大海肩膀:“以後堂堂正正做人,實實在在做事,以前過往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過去就讓它過去了,往後看,往好看,路還長着呢!”
說完,崔山鷹上了樓,自己跟朱大海說的這些東西,他自己也得想想。
有些東西別人能幫你,但是很多東西,別人幫不了,只能靠自己,自己想,自己琢磨,自己捋順了自己。
還是那句話,一輩子,路還長,各有不同,且走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