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玄通的府邸之內,靠南有些邊角的地方,有着一座小小的花園。從花園繼續朝南走,便能走到一個精心打造的小湖旁。在湖的正中心處,有着一座很小很小的島,島與岸邊沒有橋連接,只能飛過去。而在島上,唯有一個比較寬敞的涼亭存在着。
此時此刻,桓因就坐在這涼亭之中,臉上帶着柔和的笑意,一邊品茗,一邊則是不時遠望,似已被周遭的美麗景緻深深吸引。
桓因自然是不可能真的陶醉在所謂的美景之中的,畢竟他來此的目的,是要見一見這裡的小天王王玄通,是要看看他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之前,桓因被府中下人帶到這裡,又給奉上好茶以後,便坐在這裡了。而現在,他真正在做的,其實就是等待那下人去請王玄通過來相會。
“初次見面,不在正堂,也不在偏廳,而是選在了自己的後花園內,私密之處。這樣的安排,乍一看似乎很不正式,不過卻其實是一種如同對待老友般的安排。這樣,恰恰能撇開所謂的正式,讓我與他之間的生疏感快速消散。這王玄通如此安排,明顯是要拉攏我啊。”桓因抿了一口茶水,把玩兒着手中的茶杯,如此想到。
“不過若是我的猜測沒錯的話,那他如此安排倒也合情合理。再看這湖心亭,四周明顯都是隔絕神識探查的高明陣法,明顯是王玄通爲了談隱秘之事而專門打造的特殊場所。如此看來,我的猜測就應該更沒錯,這王玄通是準備給我商量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了。”桓因再想,而也就是他思緒剛剛結束的時候,遠遠的,在花園門口的小徑上,一個略微消瘦的阿修羅身影出現,快步朝着桓因這邊走來。
這個人,正是柔軟天王王玄通,他是一個人獨自前來的,連半個隨從都沒有帶。
桓因站了起來,走到了湖心亭外,露出一副翹首以盼的樣子。而王玄通走近不少以後,自然看到了桓因,於是遠遠的就抱拳高呼:“薛英雄,久等了。”
王玄通聲音極爲客氣,更是如同發自肺腑的仰慕一般。桓因聞言,連忙到:“王大人太客氣了,快請過來吧!”
王玄通走到湖邊,身形微微一晃,已然上了湖心島。而這個時候,桓因分明能感覺到,埋藏在湖面以下的高明陣法驀然暗暗啓動。不過這種細節,若非強者,決然感受不出來。
“都說薛英雄生得虎背熊腰,人高馬大,今日一見,才知道原來是一位風度偏偏的俊朗修士,只比那些胡亂傳言還要更加讓人感到傾慕啊。”王玄通上了島,露出一副很是親近的樣子,說出的話也是體面至極。
桓因連連作揖,更擺出下級見了上級大官的姿態,賠笑到:“在下區區一個小副將,哪能比得了坐鎮柔軟天數千年的王大人的風采。今日能得王大人垂青一見,下官真是三生有幸啊。”
“薛英雄這個話可就太見外了,來來來,我們先坐下再說。”王玄通拉了桓因的手,一併走入涼亭之中,然後又一併坐下。
王玄通接着說到:“今日叫薛英雄前來,只是因爲你在凌門山中所做的一切,不愧爲我軍中楷模,我對你的事蹟,當真是深感欽佩。所以,今天在這裡,沒有天王和副將,若是薛英雄不棄,我恐怕虛長你幾歲,你可喚我一聲王老哥!”
桓因臉上恰到好處的露出受寵若驚的樣子,連連擺手。王玄通則是說到:“怎麼,薛兄弟看不起我這個老哥?”
桓因不再推辭,說到:“老哥既然肯屈尊認我這個兄弟,兄弟自然是求之不得!”不過,他的心中卻是想到:“這王玄通一上來就如此屈尊降貴的跟我拉關係,連兄弟都叫上了,看來,他今天找我來,怕想要我做的事情還不簡單吶。”
王玄通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桓因的肩膀到:“好兄弟,爽快人,直來直去,不愧是大英雄。怪不得在那凌門山中烈般若小兒的大部隊都全軍覆沒了,你還能獨自把嶽老爺子的小女給救出來!”
一聽到此話,桓因心想這王玄通倒也是個急脾氣,竟然還沒寒暄兩句,就要把話題往他想要說的正題上引了。不過,桓因卻不傻,既然已經猜到王玄通是想求自己辦事,他就不可能急着站隊,不然豈是不輕易就把自己的身價給降低了?
於是,桓因開口到:“老哥擡愛了,其實烈般若大人治軍有度,當初他的軍威赫赫,我是看到的。只是山中舊匪太強,所以才最終失敗。其實我能活下來,也多半是靠的運氣啊。”
王玄通臉上笑容微微一滯,不過瞬間就恢復如常,開口到:“兄弟太謙虛了,那烈般若身爲光明天王鉢利王之子,不過是個依靠背景上位的二世祖而已,到底有幾分真本事,誰不知道?而且我聽說,當初他是把兄弟你安排在前鋒營的吧?前鋒營,那可是個送死的炮灰差事,兄弟也不想想,他如此安排你,豈不是把你當棄子?你又何必向着他?”
王玄通的這句話,其意味兒就有些太明顯了。不過,桓因卻是依舊不接招,只如同還是沒聽懂王玄通話中的意思一般,一邊喝茶,一邊搖頭微笑。
王玄通見狀,覺得桓因的城府和謹慎程度似乎有些不一般。不過,對此他早有準備。於是,便見他從懷中掏出了一隻儲物袋,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開口到:“你看看,我差點兒都忘了,來來來,這是老哥爲兄弟你準備的一點兒見面禮,如果兄弟還認我這個老哥,就不要嫌棄。”
桓因立馬就站了起來,連連擺手到:“老哥,我前來拜訪,兩手空空,怎麼還敢反過來拿你府上的好處,這……這……”
王玄通把儲物袋往桓因手裡一塞到:“拿着!老哥知道你才新建立軍隊,定然經費緊張。老哥畢竟掌管不少仙玉礦脈,雖然最近被人給算了,不過這點兒東西,我怎麼也得給你,不然哪有臉讓你叫我‘老哥’?”
桓因神識微微一探,發現這儲物袋中竟足有仙玉百萬,不禁爲王玄通的大手筆感到吃驚。而畢竟王玄通的仙玉礦脈是他搶的,他如今還拿人好處,就還真的有點兒不好意思了。於是,到了這個份兒上,桓因知道自己若是再裝傻,完全不跟王玄通聊他想聊的話題,那可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很快的,便見桓因恰到好處的露出關心表情,問到:“老哥,聽聞你負責的礦脈有好幾處被舊匪劫掠,損失慘重,今天還被大天王拉去問話了,要不要緊?”
王玄通聽到桓因這麼問,頓時心中暗笑。他不答桓因的問題,反而問到:“兄弟,我們既然是兄弟,老哥問你話,你說不說實話?”
桓因拍拍胸脯到:“老哥,你問什麼,我答什麼,絕無虛假!”
“好!”王玄通高呼一聲,徑直問到:“老哥聽說,你在從軍以前,跟那烈般若有些過節,好像鬧得很不愉快。後來,你入得軍中,又被他多番打壓。若不是你能力出衆,又吉人天相的話,恐怕就被那烈般若給欺慘了,是也不是?”
桓因心想這王玄通多番提出烈般若與自己的不對付,無非就是想要自己承認與烈般若的敵對關係,這樣他也與鉢利王父子敵對,就好跟自己建立統一戰線,也好說動自己爲他辦某些針對鉢利王父子的事了。
王玄通的這種辦法,是那種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朋友”的辦法。同時,他要桓因把心中的秘密說出,就如同抓住了桓因的把柄,也就不怕桓因窩裡反了。
不過,桓因卻沒想到,王玄通爲了拉攏自己,竟然連一些陳年舊事都調查出來了,不由得微微詫異。只是,對於這種一針見血的問題,他卻依舊沒有直接接招,而是臉上很合適的微微露出尷尬,似還想保留一分謹慎,不願提起此事,怕有不好的話傳到烈般若的耳朵裡。
王玄通見狀,覺得已經差不多了,只要自己再對桓因下一劑猛藥,桓因就會徹底跟自己站到一起。於是,他貌似善解人意的開口說到:“兄弟,我知道你是怕烈般若和鉢利王地位太高,你惹不起,所以只能忍氣吞聲,不敢說什麼。不過,在老哥這裡卻不一樣。不瞞你說,其實老哥也跟鉢利王父子很不對付,若是有可能,老哥第一個願意站出來滅了他們倆!”
王玄通這是在充分的表明立場了,桓因知道,自己也不好繼續敷衍。於是,他貌似驚異的到:“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