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子,桓因的目光很快就謹慎的朝着自己的四周掃視了一圈。而當他發現在自己的視線之內既沒有任何靈魂,也沒有任何鬼使存在時,整顆心終於纔算是完完全全的放了下來。
“好了,我一共只有七天,現在要抓緊時間做事了。”桓因這樣想到,然後他再次下意識的舉目四望,觀察着周圍的環境。
這還是桓因第一次有機會仔細觀察這黃泉路和彼岸花海周遭的一切,不過此次這裡給他的第一映像到也沒什麼特別的。
一條筆直小徑處在了距離桓因有些遠的地方,讓得那小徑在桓因的眼中化作了一條細線。而除了這小徑以外,其餘的地方盡是被惹眼的緋紅佔滿,沒有絲毫區別。
“倒着實是一個太過單一的地方,除了花,基本還是花。”桓因這樣想着,他突然覺得這彼岸花雖美,可如此扎堆的長着,卻似乎讓得那種美感降低了許多。
然後,桓因的目光又反覆在自己的周遭世界之中來回掃動,一遍,又一遍。而這樣的動作,在這除了只有彼岸花便再沒有其它任何事物的世界之中如此多次進行,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可以發現的是,隨着桓因目光掃動次數越多,他的臉色也是變得越來越難看了起來。
花海,一眼根本就望不到盡頭。而且這樣的望不到盡頭不是指某一個方向,而是說桓因無論往哪個方向去望,都是這種結果。
而且桓因能感覺得到,就算是自己嘗試着換幾個位置,恐怕再次舉目四望時,看到的景象也會是一模一樣。因爲無論你從哪裡看,四周都只有花,一模一樣的花!
額頭之上漸漸有細微的冷汗冒了起來,桓因這一刻才終於是算明白了,爲什麼薛不平和劉建都說想要找到那摩訶彼岸花難比登天。在這茫茫花海之中找一株略有不同的花,與在茫茫修魔海上找一滴顏色不一樣的水有什麼分別?
“不管了,就先從腳下找起。遲遲不邁出第一步,那永遠也不會到達目標。”桓因安慰了自己一句,然後一咬牙,蹲下了身子,開始找起了摩訶彼岸花。
輕輕的撥開幾株花兒,然後目光從花分開的地方射了進去,看了看那花莖的位置。當桓因沒有捕捉到任何綠色以後,他知道,那代表的是花並沒有葉子。所以,他搖了搖頭,再次往前移了半寸,又撥開了面前的幾株花……
簡簡單單的動作,在桓因這邊不斷的重複上演。不知不覺之間,桓因來到這黃泉路上便是已有整整一日。
而在這一日之中,桓因爲了找那摩訶彼岸花,可謂是費盡了心力。這讓得他雙眼早就已經泛紅,呼吸也略微變得有些急促。甚至他這一名命神後期的強者,已經都開始感覺自己的雙眼有些發花,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了。
某一刻,身在花叢之中的桓因終於覺得再這麼找下去是不行的。就算此種辦法當真能讓他找到彼岸花,恐怕也是千萬年以後。而且,他覺得再這麼找下去,自己這名命神強者恐怕當真有可能會被活活累死。
於是,他暗暗的罵了一句“該死”,然後紅着眼從花海之中站起了身來。
“不行,這麼找下去七天之內我定然不會有所收穫,得換個法子。”桓因這樣想着,還有些氣惱的朝着腳邊花朵踢了一腳。
而當他下意識的觀察起四周的情況,想要知道自己現在到底移動了多遠,到了哪裡的時候,卻是頓時就傻眼了。
四周除了花,還是花。若不是那條小徑已經消失在了桓因視野裡的話,恐怕他就算騙自己說自己一直在原地沒動過,恍惚之下他也會相信的。而這樣的情況,又哪裡能讓他分辨出自己在哪裡呢?
而且,他已經想到了,若是自己再這麼埋頭尋找下去,當下一次他受不了起身的時候,定然會發現周遭的一切還是沒有絲毫變化,如此他就算繞了一圈找回了原地,恐怕都還不能自知。
“這鬼地方……這怎麼找……”到了這一刻,桓因又對尋找那摩訶彼岸花有了全新的認識。
他覺得找尋摩訶彼岸花的難度已經不能用登天來形容了,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這麼找下去,花沒找到,恐怕先死的會是人。
“不行,看來我得冒一點兒風險了,不然如此找下去,天荒地老也找不到想要的東西。”桓因看了看四周,覺得這裡距離黃泉路已經很遠,恐怕自己不可能撞見什麼鬼使。
於是,他在原地放下了一塊魔晶作爲標記,在保證自己不會走回頭路以後,神識謹慎的從體內探出,而後微微朝着四周擴散。而這樣的擴散,在來到距離桓因周身十丈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
瞬息之間,以桓因爲中心點,十丈範圍內的一切事物和情況都被他清晰的掌控。這一刻,他不再需要蹲下身子去一個個的翻找,甚至連眼睛都大可閉上,便能夠直接確定在自己的十丈範圍以內到底有沒有摩訶彼岸花。桓因覺得,這種感覺當真是太好了。
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桓因雙眼之中的血紅也略微削弱了一些。心情放鬆之下,桓因覺得自己還是頭一次覺得神識的作用竟然是如此神妙。
“這下找起來,應該就要容易許多了。莫說是七天,再給我三天,我能找到摩訶彼岸花!”桓因立在彼岸花海之中大笑,就像是一個孩子一般。
“二祖,你可得小心一些,十丈的神識範圍對你來說雖然不大。可若是一旦被強者發覺,那你的行蹤可就要暴露了。”這一次,沒心沒肺的薛不平倒是謹慎的提醒了桓因一句。
點了點頭,桓因說到:“我知道,不過這種地方,估計也是沒誰願意來的。”
桓因所說不錯,畢竟彼岸花雖美,可就算是讓他自己再來一次,他也是絕對會拒絕得極爲乾脆。在過去的一天之中,他早就已經審美疲勞。現在他看到彼岸花,只會覺得頭大。而若是換了是其他任何一個人,估計也不會跟他有什麼區別。
揹負着雙手,桓因開始一步步的朝前走動。而他每走一步,神識也會隨之朝前移動,於是在他周圍的彼岸花到底是何種情況,他便是知曉得越來越多。
在這個過程之中,桓因自然是不會忘記時不時的丟下一枚魔晶來作爲標記,防止自己重複查探。在他的想法之中,縱使這彼岸花海再大,也總有極限,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應該會很輕鬆了。
然而就這樣,一天的時間很快又過去了。桓因雙眼之中的血紅又開始濃郁了起來,他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煩躁。
在這一天之中,桓因不知道自己到底探查了多大的地域。不過,他丟下的魔晶卻是已經足有一千八百三十九枚,而在他原本自以爲絕對沒問題的神識探查法之下,他不但依舊連半點兒希望都沒有找到,反而是更加覺得這彼岸花海之大,簡直恐怖,彷彿真的是永無止境一般。
哪怕桓因現在移動速度已經快了很多,哪怕他神識一直保持外放,可無論他來到哪裡,四周的一切依舊是沒有絲毫變化。無論他站在哪,朝着四周一望,都只有滿眼的緋紅。
那緋紅的顏色,此刻在桓因的眼中再也沒有了半點兒美感。他只覺得這種顏色炫目,讓他頭昏腦漲。他只覺得,自己這次離開彼岸花海以後,這輩子都不想要再看到緋紅的顏色了。
不知不覺間,桓因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而他已經從原本的行走,直接變成了在半空飛行。
這樣的行爲,對他來說無疑是相當的危險。可是現在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他覺得若是自己再不抓緊的話,莫說是七天,就算是再給他七年,他也找不到那摩訶彼岸花。
彼岸花海之上,一道人影不斷的在空中穿梭。而在他穿梭之間,時不時會丟下一塊魔晶,使之掉入茫茫花海之中。
這人,他的雙目已經完全變成了赤紅。他的呼吸急促,胸口不斷的起伏着,就像是修煉什麼功法修岔了道一般。
而這人在彼岸花海之上就這麼又飛了一整天,也是在他來到黃泉路旁第三天已經過完的時候,他突然在空中發出了“啊”的一聲慘叫,猛的從空中跌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