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的世界之中,桓因和蛟龍的面色都變得極爲凝重,相互對望了一眼之後,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朝反方向疾馳,讓雙方之間的距離在瞬間就拉開了一個相當的長度,使得他們一時之間恐怕難以再產生任何交集了。
睚眥的戰神界出,雖然現在他們都不清楚其到底有什麼奇異,能給他們造成多大的威脅,不過經驗在提醒着他們,這個時候已經不宜再分神與對方糾纏了。能夠想辦法破了睚眥的戰神界,纔有希望活下來。
暗紅色的天空之上,隨着一陣輕微的波紋迴盪,睚眥的面容緩緩浮現。那面容之大,幾乎佔據了半個天空,讓人看久了會覺得極爲壓抑。
“歡迎來到我的戰神界,能夠這麼快把我逼到極限,你們真的很有本事。當然,那是你們像蚊子一樣‘嗡嗡’個不停的本事。而你們到底在戰鬥上能有幾分能耐,接下來這個世界會讓你們好好的印證一番。千萬不要死得太快了,不然那會讓我很失望的,哈哈哈哈!”睚眥的面容完全凝聚以後,它那狂傲中帶着殺意的聲音也是從天空之上傳了出來。
“很強,很難對付。”薛不平此刻也是一臉凝重的望着天際之上的睚眥面容,在桓因腦中有些沉重的開口。
桓因的身體已經開始繃緊了,而他的拳頭更是早就死死握住,擺出了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態。以桓因的見識,自然是知道能夠單獨成域的術法都是極爲強大的。而現在睚眥的這個戰神界,卻不是以術法成域,而是將本身存在的域煉化成了它術法的一部分,這樣的差別到底有多大,簡直難以想象。
三息之後,在離桓因有些遠的地方,一聲輕嘯發出,然後便有一道青色的光柱沖天而起,朝着天際上睚眥面容的眉心轟擊了過去。
是蛟龍出手了!青色的光芒在打到睚眥眉心的瞬間,就像是一塊巨石投入了湖水之中一般,頓時湖面再也不能保持平靜,泛起層層漣漪,而其上的景象也是給弄得亂七八糟,難以分辨。
可是,十多息以後,當天幕再次變回原樣時,睚眥的那張臉卻重新凝聚,絲毫都沒有受到影響。
不屑的笑了笑,睚眥開口說到:“想找我?我就是界,界就是我,界不滅,我不滅。想要用普通的手段將我擊敗,那就太天真了!”
此刻,桓因面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其實在之前的某個瞬間,他也有過與蛟龍一樣的想法,那就是把睚眥找出來,單獨解決掉。畢竟沒有了主心骨的戰神界,恐怕也難以有絲毫的威脅。可是,照現在這個樣子看來,想要把睚眥給揪出來似乎是沒可能的。那就代表着想要戰勝睚眥,除非能夠擁有足以將這一界完全崩滅的力量。
“好了,你們兩個卑微的東西,希望你們在我這世界之中的最後一段時間能愉快的渡過。等你們死後,我會把你們煉製成我的傀儡,相信那一定會是兩件極爲強大的藝術品,哈哈哈!”睚眥在天空之上的面容開始逐漸的模糊,而這也是它在完全開啓戰神界的力量前留給桓因和蛟龍的最後一句話。
終於,當天空之上的睚眥面容完全消失,整個世界裡似乎再也找不到半點兒屬於睚眥的存在感時,一陣讓人感到心底發寒的死寂逐漸蔓延開來。
桓因和蛟龍心中的一根弦早就完全繃緊了,因爲他們能感覺到,現在整個世界之中的溫度竟然開始了又一次的下降,而且是急劇下降。與此同時,整個世界中的能見度也是越來越低,甚至神識能夠探測的範圍都開始有了縮小的徵兆。
種種跡象都無疑是在表明着現在的死寂並不是這個世界將要真正的沉寂下去,而是在醞釀着一次難以想象的恐怖爆發。
果然,死寂在持續了約莫小半刻的時間以後,當桓因和蛟龍都已經開始用修爲抵禦周遭的寒冷和殺意時,暗紅色的天空之上有了絲絲血色的雷電出現。這些雷電不斷遊走,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雖然暫時還沒有一道從空中落下,不過僅僅是看過去,也依然能讓人感到頭皮發麻。
“二祖,以本老祖的經驗來看,你想要在這個世界之中活下去唯有把睚眥的本體給揪出來,不然以你的力量是不可能與整個世界對抗的,就算你是與那惡蛟聯手也不能!”薛不平的聲音在桓因的腦中響起,這一次,他顯得極爲鄭重,再沒有了平日那種不靠譜的感覺。
桓因雙目死死的盯着天空之上那些恐怖的雷電,感受着遠比戰神界開之前巨大的壓力,認真的點了點頭,迴應到:“道理我懂。可是,關於睚眥到底身在何方我根本就找不出半點兒頭緒。一會兒若是整個世界的力量爆發,我恐怕更是疲於奔命,想要找到它的機會就愈發渺茫了。”
沉默了一會兒,薛不平沉聲到:“你說錯了,二祖。你要知道,任何道法或者異變的產生都是由我等修士操控而出。所以,修士便是這些變化的源頭。現在這個世界一片沉寂,不起任何變化,自然難以尋找變化的源頭。可是,變化一起,只要觀察得仔細,我們就有機會能把其源頭抓住!”
桓因頓悟,便聽得薛不平又說到:“到時候我會與你一同觀察,區區畜生,我們難道還奈何不它了嗎?”
不多時以後,隨着天際之上的一聲炸雷響起,整個世界終於是迎來了它的第一次變化。
大地開始震動了起來,本來身在半空的桓因是不該注意到這種變化的。可是,震動很快就變成了晃動,在桓因雙目驟縮之間,他下方的大地竟然是沒過多久就產生了極爲明顯的傾斜。
緊接着,在某些傾斜最爲嚴重的地方,乾枯的大地終於是再也支撐不住,隨着恐怖的“咔咔”聲響起,竟然是從中間斷裂了開來,驟然分成了兩塊,逆向而動。而在那分開的地方,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出現,隱隱帶有一種欲將人吞噬的感覺。
“開始了!”看着四周的變化,桓因不但沒有顯露絲毫擔憂,反而是沉靜了下來,神識努力探出,朝着四周的一切掃動。
桓因很清楚,身在戰神界中的自己無論是擔憂還是胡亂的移動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現在他應該做的,只能是像剛纔薛不平所說的那樣,去凝神發現睚眥的蹤跡,去抓住解決問題的關鍵。
心一沉,便是整整十息。桓因知道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時間和機會都是極爲寶貴的,所以他快速的探索着周遭的一切。可是,無論是那劇烈變動的大地,還是那無盡的深淵,亦或是那些已經從地面之上飛起的東西,竟然都不蘊含半絲睚眥的氣息,似乎它們的移動只是它們自己的意志所向罷了。
“怎麼會這樣?”桓因眉頭皺起,心中有的是一絲震驚。很顯然,睚眥的戰神界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大,其術法的氣息已經能夠與整個世界產生極好的融合,讓人難以將之發現。
就在桓因鎖眉之時,在他的正前方,突然有不下三十把各種兵器驟然朝着他衝殺而來,滿是紅光閃耀的它們殺意之強,讓人側目。
身形一動,桓因不退反進,暫時放棄了尋找,徑直朝着那些兵器飛奔而去。行進之中,手中刑天輕輕一揮,一股犀利無匹的劍氣橫掃而出,眨眼的功夫間就與衝來的兵器撞到了一起。
桓因的劍氣強悍至極,根本就沒有絲毫停滯的跡象,而那些兵器則是在被掃過的瞬間化作了灰飛,消失無影。
桓因順着自己的劍氣而走,快速的移動到了那些兵器產生的地方,便看到了它們從地面飛起時帶出的坑洞。
剛想要離開,桓因腳下的地面卻是驀然傾斜,在瞬間的功夫竟然就拉出了一個長長的斷層,而地面以下原本不該顯露的情景也完全顯露在了桓因的雙目之中。
不由自主的退了幾步,桓因額頭上的冷汗幾乎是在這一瞬間就冒了出來。斷層之中,密密麻麻的兵器多不勝數,更有不少形態不一的骸骨存在。這些東西,竟然是比土地所佔的空間還要大。這樣的大地,哪裡還是由土石構築,分明就是由兵器和骸骨構築!
“怎麼會這樣……”桓因頭皮發麻,卻發現斷層之中的兵器全都亮起了紅芒,而那些骸骨空洞的眼眶之中也泛起了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