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桓因正處在枯的營地之中,被幾個士兵極爲恭敬的伺候着。
雖說枯並沒有下達任何命令說要優待桓因,可桓因如今亮出的身份乃是高級巡遊使。這個身份,只要是不傻的士兵,那都是認得的,自然也就知道其代表的意義。就算不是怕因怠慢了高級巡遊使而被枯責怪,萬一他們伺候好了,被桓因看中了而被帶往中央善現天呢?那對他們來說可是天大的造化啊。所以,他們能不賣力的伺候嗎?
桓因在這裡,已經是等了有好一陣了。雖說幾個士兵都伺候得很好,可他堂堂高級巡遊使造訪,大元帥卻這麼久都不露面接待,已是有些怠慢了。
不過,桓因卻一點兒都不急,更沒有顯露出絲毫的不耐。因爲他知道,軍中已觀察了自己將近一年的時間,自己早不來訪,晚不來訪,偏偏卻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來了,定然是出乎了枯的意料之外。所以,枯需要一些時間來好好想一想到底該怎麼應付自己,又該說些什麼話。
“枯定然沒有料到,我這個跟斯利家滅亡根本就脫離不了干係的人竟然會在斯利家剛剛滅亡後就直接主動找上了他。不過,既然我來了,他就能猜到我來的目的,就是爲了給東皇家求情,想要保住東皇家。”
“枯此刻定然正在思考如何才能搪塞我,好讓我死了保護東皇家的心。這樣,他不但可以給斯利巴加灣的下屬一個交代,也終於可以對東皇家下死手了。”
“只是,任憑你怎麼想,我既然來了,既然敢正大光明的爲東皇家護航,就是用的陽謀。雖然我更喜歡陰謀,可陽謀這種東西,卻更加無懈可擊。”桓因這樣想着,而也就是在他剛剛想好時,一名傳令兵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大人,元帥請您到他的軍帳之中一敘,他已在那裡恭候大人駕臨!”這名士兵對着桓因深深一拜,很是恭敬的說到。
桓因站了起來,給身旁伺候自己的那幾個士兵一人發了一百仙玉,然後笑着跟傳令兵走了。
不多時以後,桓因跟着傳令兵來到了枯的軍帳之外。傳令兵一聲通報後,爲桓因拉開了垂簾,桓因便走了進去。
剛一踏入,立馬就有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了過來:“哎呀,沒想到炎大人竟然親臨我西方八天,真是榮幸之至,榮幸之至啊!”
聲音由遠及近,桓因便看到一個鬚髮皆白,身穿大將軍袍服的老者走了上來,對着自己很是恭謹的一拜。
桓因略微一抱拳,還沒彎腰,就被老者一把扶住,只聽他又說到:“老夫乃是這西方八天的將軍之一,姓鄭名禮,見過炎大人了。”
說到這裡,他又伸手一引,指向了軍帳最深處,說到:“這位大人便是我西方八天的大元帥枯。枯大人因爲修習功法特殊,不能言語,還請大人不要介意。枯大人的意思,我全能明白,待會兒會一五一十的轉告給炎大人。”
桓因順着鄭禮所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那端坐在白骨大椅上的一副骷髏骨架。而在桓因看向這骷髏的時候,骷髏立馬就站了起來,對着桓因遙遙一抱拳,發出“轟轟”的聲音。
這個枯,桓因倒是聽人說起過好多次了。可是見面,尚還是第一次。就算是當年他身在大位的時候,也不曾記得有這麼一具骷髏,竟有足以擔當大元帥的能力,也沒有聽當年的那位大元帥提起過。
所以,桓因不由得多看了這枯幾眼,心想此人當年名不見經傳,如今卻突然成了大元帥,必是有過人之處的。
不過,從表面上,桓因卻是並沒有露出絲毫破綻。他雖多看了幾眼,卻依舊貌似很快就對着枯遙遙抱拳,說到:“見過大人,大人在西方八天威名赫赫,更是被羅睺大人常常掛在嘴邊,在下早就想來一睹風采了。今日能有幸見到大人,真是生平快事。”
桓因小小的恭維了枯一把,更是在不經意之間用神識掃過枯,發現他的修爲比自己略高一籌,與青衣倒是不相上下,這說明枯乃是五源修士。
一聽桓因提到了羅睺,枯立馬顯得更加鄭重,對着桓因再次抱拳以後,指向了帳中的座位。
枯這是在示意桓因坐下,而如今枯的帳中,將軍們早已散去,魅影也消失不見,唯獨留下枯和鄭禮二人,所以桓因想坐,那位子倒是多得很。
“來來來,炎大人請坐。我們元帥說,今日大人駕臨,本該讓衆位將軍一起到帳中接待的。可惜不巧,今日將軍們都出去練兵了,唯獨老朽碰巧還在,所以就只能怠慢大人了。”鄭禮拉着桓因來到位子上坐下,很是客氣的說到。不過他心中卻想:“元帥要與高級巡遊使話事,自然是有些話,不能讓太多人聽到。元帥摒退所有將軍而唯獨留下我,那也是對我的信任。”
桓因坐下,枯和鄭禮也坐了下來。
桓因說到:“是在下唐突了,突然造訪,也沒提前跟大人打個招呼。”
枯坐在首位,搖了搖頭,便聽鄭禮說到:“我們元帥說了,炎大人身爲高級巡遊使,公務繁忙,能來我西方八天一趟,已是我們的榮幸,哪還能煩勞大人通知?大人,我們元帥對帝君極爲掛念,敢問他老人家可好?”
桓因笑着說到:“羅睺大人極好,其實在下這一次造訪西方八天,也是因爲羅睺大人。”
枯的雙目之中,鬼火瞬間明亮了不少,而鄭禮也是雙目一凝,然後說到:“炎大人,敢問帝君有何旨意傳到我西方八天?”
桓因看了一眼枯,又看了看鄭禮,然後說到:“我想鄭將軍也是枯大人的親信,那麼我就直言不諱了。關於大人彈劾東方八天青袍大天王的事,羅睺大人自收到大人傳出的證據以後,對此事甚爲重視。經過深思熟慮,羅睺大人已決定要嚴辦青袍大天王,先將此人革職以後,押往中央善現城嚴審再說。這個決定,是羅睺大人在一年多以前做出的,所以我想,恐怕現在青袍大天王已被革職押送,正在去往中央善現城的路上了。現在的東方八天,大天王怕是已經換了一名新人暫領。”
桓因所說的一切,自然都不是他親眼見到的。不過,他知道東皇鈺兒曾經去往東方八天是爲了什麼,自然也就知道眼前的枯與青袍大天王交惡,想要彈劾。而今東皇鈺兒已經帶着彈劾證據迴歸西方八天,桓因與之接觸了這麼久,自然知道她蒐集到的證據都在兩年多以前就被枯送往了中央善現天。所以,桓因說的這一切,枯絕對聽不出任何的破綻。
而桓因之所以會說這麼一番話,就是想要爲後面保東皇家做鋪墊。桓因很明白自己的這一席話等於是爲枯在羅睺面前除掉了一大對頭,而等枯嚐到甜頭的時候,後面的事情也就會更好辦了。
果不其然,在桓因話音落下的瞬間,枯直接就站了起來,然後對着東方半跪下去,也就是朝着中央善現城的方向跪拜,似有些激動的樣子。
鄭禮也跟着一拜,然後對桓因說到:“我們元帥說,帝君真是一代明君,恭祝帝君大人千秋萬代!”
桓因也站了起來,對兩人笑着,心中卻想:“狗屁千秋萬代,青袍大天王乃是我親手斬殺,你們要拜,那也應該拜我。”
很快,桓因又說到:“羅睺大人還說,枯大人檢舉有功,擇日當論功行賞。而且,待到下一次大天王會議時,東方八天的大天王人選,羅睺大人要重點看枯大人的舉薦!”
“哦?大人此話當真?”這一下,還不等枯有任何反應,鄭禮已是無比激動了起來。
大天王、大元帥這個級別人物之間的爭鬥,無非是爲爭權奪利。而如今,桓因胡說一通,竟給枯畫了一個在東方八天安插自己人機會的大餅,而且這安插的人還會是大天王,那若當真成功的話,他豈不等於手握兩個大天?如此,當真是想不激動也難。
枯也是愣住了,他半跪在地上,望向桓因時,眼洞之中幽光一閃一閃,明顯非常期待。
而在他的期待之中,桓因重重的點頭說到:“羅睺大人說,枯大人乃是天界棟樑,爲人剛正廉明,日後許多事情,他都會參考枯大人的建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