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因佇立在屋子之前,臉上顯露出遲疑神色,明顯是在擔憂着些什麼。
桓因這樣的神色,這一路上已經不是第一次顯露了,也全都被駝背的何老五看在了眼裡。
此刻,何老五的眼中再次閃過一抹狡猾。這種事情他做過太多次了,也應對了太多次。他很有經驗,自問桓因的心態,他完全明白。
很快的,何老五就故作關切的問到:“朋友,你怎麼了?”
桓因想了想,說到:“先生,我初來西方八天,與你更是第一次見面。我們說話,似乎該……該找個人多點兒的場合。”
桓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安的情緒已經完全溢於言表。何老五見了,倒是並沒有覺得奇怪。不過在他的心中,高興和放心則是又多了幾分。
何老五是做這種事情的老手了,哪一次他把人帶過來,那人一路上不是跟桓因一樣的擔憂和害怕?不過最終,哪一次他又不是成功把人給忽悠進了屋子裡?
只是,何老五一直都看不透桓因和青衣,哪怕他這一路上不斷的反覆觀察,也看不透絲毫。於是,之前他在心中還有一點兒擔心,怕碰到了硬茬子,最終吃不了兜着走。
不過現在好了,桓因如此不安,說明他定然是沒多少本事的。畢竟若是絕代強者,還需要如此示弱嗎?
“我看不透他,多半是他身上有什麼阻隔神識查探的寶貝。這倒好,這種寶貝我喜歡啊,一會兒我定要拿過來,那日後我就可以裝高手了!”
想到了這裡,何老五對着桓因咧嘴一笑,貌似誠懇的說到:“朋友,組網人可不是大街上的白菜,你想遇就能遇得到的。如今你我相遇,我看也是緣分,才願意跟你結交。可若你要把我拉到人多的地方去談事,那豈不是要砸了我的飯碗嗎?”
“那……那先生可以傳音跟我說啊。”桓因繼續說到,看樣子都有了離意了。
何老五見狀,搖頭到:“我是搞消息的人,我的存在,就代表了無數的消息。若把我擺到坊市上去賣,就等於同時出賣無數條消息,你知道那會是個什麼樣的價格嗎?”
“在這西方八天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把我給揪出來,然後用嚴刑拷打撬開我的嘴,得到他們想要的消息。所以不管是在哪裡,我的四周都可能有無數雙眼睛在時刻的觀察着,若是一個不留神,或許我就當死無葬身之地。”
“朋友啊,你說傳音,你知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到底有多少截取傳音的方法嗎?人太多的地方,我是說什麼也不會去的,朋友你這提議雖是無心,可確實是在害我呀。而且,這也是在害你自己。你知道嗎,你跟我一起,若是被人發現了,豈能不被牽連?”
何老五越說越是動情,越說越是真切,到了最後,他看向桓因的眼神之中,已經出現了失望,似乎是他的真心卻被桓因的疑心給糟蹋了,他看錯了桓因這個新朋友。
桓因這邊,他的表情隨着何老五的言語也是在不斷的變化着。他的遲疑始終沒有消散,可卻反覆的陷入矛盾和掙扎,在在矛盾與掙扎之中,他的遲疑明顯越來越少。
最終,何老五見到桓因還是沒有說話,直接就祭出了自己的殺招。只見他重重的嘆息一聲,搖了搖頭到:“朋友,看來你我無緣,你還是離去吧,珍重!”
說完,何老五也不管桓因了,轉身就要朝着屋子裡走。這個時候,桓因顯然是急了,連忙喊到:“哎,先生莫急啊,我這還有不少東西要向先生請教呢。若是沒有先生,我在西方八天豈不是寸步難行?”
背對桓因的何老五臉上閃過一抹森然笑意,回頭的時候,卻變成了落寞,問到:“我看朋友是信不過我,也不用勉強了。”
桓因搖頭到:“先生,是我胡思亂想,對不起朋友了,如若先生還願意交我這個朋友,我這就隨先生進屋。”
何老五又看了桓因兩眼,苦笑到:“好吧,那你進來吧。”
說着,何老五當先走進屋內。桓因嘴角微微拉出一絲弧度,隨即收斂,跟着進了屋子。外面的門“嘭”的一聲,關上了。
從外面看,桓因走進的本該是一個小屋。可剛一進門,傳送的力量卻是立馬把桓因朝着不知名處拉扯。等桓因能重新看清一切的時候,他眼前有的,只是兩旁掛有油燈的昏暗走廊。
神識稍微一放,這裡的全部情況都被桓因盡數收納。原來,這裡是一座秘密的地宮,地宮之中人不少,不過在做的事情,都不怎麼光彩。見不得人的交易,那也不少。
“來吧,跟我來這邊。”桓因的前方,傳來了何老五的聲音。桓因往前一看,就看到了那熟悉的駝背身影。
跟着何老五沿着長長的走廊一直往前走,走出去了足有五百來丈遠,何老五才終於在走廊旁的一間小石室前停下。
輕輕敲了兩下門,隔了三息以後,又敲了兩下,再隔一息,又敲一下。做完這一切,何老五就站在門口不動了。
很快,石室前的厚重石門開始朝着兩旁滑動,更最終完全打開。桓因朝內一看,便發現這石室並不大,除了中間擺着一個五尺見方的石臺以外,四周都幾乎沒多少別的空間了。
此時此刻,石臺旁正站着一個跟何老五一樣身穿大斗篷的人。這人不算高,身形因爲斗篷的遮蓋,完全無法分辨。至於他的樣貌,也完全被蓋住了。
這個人,他並沒有因爲石門的打開而望向何老五這邊,而是依舊專注於他手中的那點兒事情,不斷的在擺弄着石臺上的幾件法寶。
何老五站在門口看着這人,等了半晌,石室內的人才開口到:“過來了?”
何老五回頭撇了一眼桓因,然後把桓因和青衣都帶進了石室。隨即,石室的門緩緩關上。
這一下,石室之中算上青衣一共是有四個人了,倒是立馬顯得擁擠起來。不過,何老五和石室中的人似乎都不在意。只聽何老五說到:“嗯,帶了點兒貨過來,你看看吧,覺得怎麼樣,出個價。”
石室中那人停下了手上的事情,終於是第一次朝着桓因和青衣這邊轉過了臉來。於是,這人看到了桓因和青衣,桓因也看到了這個人的樣子。
桓因倒是沒想到,這竟然是個女人,而且還應該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不過,漂亮指的是她依舊留存的半邊臉。至於另一半連皮都沒有的臉,只讓桓因想起了扒皮地獄。
這個只有半張臉的女人盯着桓因和青衣看了好半晌,毫不避諱。而且,她肆意的打量,甚至完全沒有顧忌的用上了神識,就像是在審視一件貨物。
最終,她似是看夠了,這才轉向何老五,說到:“你這個樣子真難看,就不能正常些嗎?”
何老五咧嘴一笑,隨即在桓因的目光之中,逐漸站直了起來,最終竟然變成了一個有些瘦高的小青年。
他根本就不是駝背!
當然,桓因早就看出來了。
何老五轉身看了看桓因,想看到桓因的驚異。不過,桓因只是冷冷的看着這裡的一切,並沒有說話。
何老五也不在意了,他覺得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所以又轉向那女人說到:“看夠了就開個價吧。”
女人沉默了一陣,搖了搖頭到:“不太好開價。”
何老五問到:“爲什麼,以前你都很乾脆的。”
女人說到:“我看不透他,也看不透他身邊的那個人,所以,我不知道他們能幹什麼,有什麼價值。”
這一下,何老五也沉默了。他也看不透桓因和青衣啊,如此,他也說不上價格來。
就在兩人都陷入猶豫的時候,突然的,桓因開口了:“你們是在說我嗎?我可以幫你們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