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身的話早就已經說完了,不過桓因卻是兀自呆坐原地,腦中的思緒不斷的激盪着,久久都不能夠平息。而坐在桓因身旁的那個法身,他似早就知道桓因聽了自己的話會如此一般,所以他只是依舊面帶笑意的看着桓因,卻並沒有去打擾。
“東皇太一,那是傳說之中法力無邊的荒古仙神,沒想到他竟然是從我們這個世界裡走出去的,是活生生的修士,是東皇鈺兒的先祖!如此說來,那神秘的荒古或許真的存在,並非遙不可及。若是能夠參透奧秘,我也能夠進入荒古!”
“可是,他當年參透的奧秘,到底是怎樣的奧秘。像他那般的人物,竟然要消耗將近百萬年的時間去感悟,那是何種大道?若是一旦參透,或許……或許層次將從此不一樣,什麼源力,什麼界主,或許都不值一提,不過螻蟻!”
“東皇太一參透的秘密謂之‘一’,軒轅劍的神秘力量是否與之又異曲同工之妙?還有,那降靈之法高深莫測,與荒古也有莫大聯繫,那所謂的‘畜生一道皆虛妄’,是不是跟東皇太一的‘一’也有聯繫?”
……
桓因這一坐,就是整整一天過去了。東皇太一的故事實在令他震撼,他想了太多太多,最關鍵的是,這故事如同爲他開啓了一扇更高的生命層次之門,甚至開始顛覆他對道的認知。而且,這故事並非是傳說,而是發生在桓因身邊,是一件不容置疑的真事!
一天以後,當桓因漸漸甦醒過來時,他眼中的茫然卻是越來越多。太過震撼的故事,讓得桓因產生了更多的疑問:
在這世上,到底什麼纔是真正的道?
東皇太一當年選擇了放棄以往的所有成就,潛心參透他突然發現的奧秘,是否代表着他否定了自己以往的成就,否定了自己之前的道途?如果是的話,那桓因如今的道途是否也需要去否定呢?
如果桓因目前的道路已經走錯,那真道之路到底在哪裡?
東皇太一所選的路,又一定就是對的嗎?諸如軒轅大神、東皇太一這樣的荒古仙神,他們把荒古選爲了自己最終的歸屬,就一定能說道在荒古嗎?
帶着這些疑問,桓因緩緩站起了身來,然後他朝着身旁的法身極爲認真的拜了一拜,說到:“老先生,能夠告訴我如此隱秘的事情,當真是多謝你了。”
桓因知道自己心中的諸多疑問當下是無論如何都想不通了。不過不管怎樣,他覺得自己都應該去感恩。
法身對着桓因點了點頭,說到:“謝倒也不必了,反正來到這裡的人,都知道這些事情,你既然來了,知道也沒什麼。更何況,反正大家都出不去,你能來聽我這個老傢伙說說話,我倒是高興得很。”
桓因聞言,頓時醒悟過來,自己還身在一個無法逃脫的死地。於是,他連忙向法身問到:“老人家,我本無意窺伺東皇大神的秘密,也是被逼無奈才進入此地。敢問,此地可有脫離之法嗎?”
“脫離?”老者虛眯起了眼睛,思考了起來。顯然,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半晌,他纔有些不確定的說到:“這個世界,是東皇太一想象出來的世界。當初他進入這個世界以後,就是抱着不明悟不出去的決心。所以,除非能夠明悟他想要參透的那個秘密,不然不可能出得去。”
“我們這些法身在此地已經參悟了不知道多少年,不過悟來悟去,卻都沒有誰成功。因爲我們都不是真正的人,只是殘念化身而已。我們或許可以具備神智,可是對於道的理解,在當年我們被東皇太一撇下的時候,就已經定格了。我們只能效仿,卻不可能進步,所以悟不透,出不去。”
“不過我想,你或許不一樣。雖然此前我並沒有見過真正的人,可你作爲一個活生生的人,具備最爲健全的思維,你的一切都沒有定格,存在無窮變化,也就存在無限希望。你應該努力嘗試去感悟,去參破,或許你能夠成功。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見過有人真正成功的樣子,我很期待!”
桓因沉默片刻,又問到:“老人家,我該如何去參悟?”
法身說到:“想要在這裡明悟,一共有兩個辦法。第一個辦法,就是效仿當年的東皇太一,在山谷之中悟道成就。而且,自那石碑落成以後,在那石碑之下感悟,成功機率將會更大。”
桓因點了點頭,這才知曉爲什麼大量的法身要去爭奪那區區的九個蒲團。桓因也很快就想到,之前那青袍大天王的算計,讓他成功走上了正確的道路。他處心積慮之下,已經走在了桓因的前面。
“這第一個辦法,算是最好的辦法。因爲當年東皇太一就在那裡成功,而且他的感悟石碑也在那裡。只可惜,這第一種辦法你是無法指望了,因爲你已經來到了這裡。”
“當年東皇太一在此地留下的不甘,將這裡封鎖了起來,讓這裡成爲了一個只能進不能出的場所。或許,當年東皇太一後悔自己沒有繼續堅持在此地感悟,若給他再選一次,他會死死坐在此地吧。”
“無論如何,你是出不去了。所以,你就只能選擇第二個辦法,就是在此地參悟。只要你能夠明悟成功,在此地熔岩之中釣起一條魚來,你就能借此衝破一切禁錮,衝出此地!”
“在我看來,熔岩垂釣固然比石碑參悟要難許多,畢竟這是當年東皇太一都放棄了的辦法。可是,若你一旦能夠成功,或許你的感悟會更加深切,你的收穫將會更大!”
桓因默默的點了點頭,不過很快的,他的臉上出現了苦澀。桓因的資質絕佳,悟性奇高,更不乏奇思妙想。可是,他還沒自負到覺得自己會比東皇太一更優秀的程度上去。
如此,當年東皇太一感悟都花了那般歲月,豈不代表他想要從此地出去,起碼也是百萬年之後了?
百萬年,爲了道,桓因不怕。可當下不同,他並不是孑然一身,而是身負拯救天界的大任。若是桓因在此消耗百萬年,那恐怕一切都完了。
許是看出了桓因的想法,法身說到:“想要悟透,那太難太難。不過,或許是東皇太一已經離開了太久太久,他的執念已經淡化太多。所以,脫離此地的方法雖然不變,可要求卻是已經降低了太多。”
“若只是想要走出這裡,如今雖依舊需要感悟,需要去探尋當年東皇太一探尋的那個秘密,可卻並不需要如同當年的他那樣做到完全的明悟了。只要能夠初窺奧秘,發現冰山一角,那已足夠。那樣,足以讓你從這熔岩火海之中釣起一條魚來。”
“年輕人,你要知道,在這裡垂釣,你釣的看似是魚,可其實是道啊!”
對着法身深深一拜,桓因說到:“老先生,受教了!”
老人家笑着說到:“來吧,坐下來,平心靜氣,嘗試垂釣。我們這些老傢伙心中也都有一些東西,或許可以幫到你,那是當年東皇太一曾經留下的感悟殘念。不過,你要學會去分辨,因爲當年的他思維太過駁雜,全都留在了我們的身上。這些念頭,有的或許對,有的,或許會讓你走上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