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散工後,工友們紛紛回工棚時,個個都衝正在工棚前方一側的廠棚裡做飯的周玉蓮問道,問周曉強找他女人回來了沒有?
周玉蓮一連串的搖頭,說周曉強找他的女人還沒有回來。
劉鵬那小子啥沒問,只是默默地朝那廠棚裡走去了,打算去搭把手,幫周玉蓮燒火啥的。
周玉蓮見劉鵬走了進來,便是衝他說了句:“彎把公呀,你往竈裡添把柴吧。”
“嗯。”劉鵬應了一聲。
於是,劉鵬在竈前蹲下,順手拿起一把柴,給放進了竈裡。
完了之後,劉鵬扭頭向後望了望,見他們一個個都進了工棚,他便是賊賊地正轉頭,擡頭怔怔地望着周玉蓮,小聲地問道:“喂,嬸呀,玉梅嫂真的跑了呀?”
周玉蓮也是賊賊地看了看劉鵬,小聲地回道:“你個彎把公問這做啥嘛?”
“嘻,”劉鵬淡然一笑,回道,“不做啥呀,我只是隨便問問。”
周玉蓮愣了一下,然後又忙翻炒一番鍋裡的菜,接着又是賊賊地看了看劉鵬,小聲地說道:“喂,彎把公呀,一會兒你吃晚飯了,偷偷去後山給梅子送飯吧。”
“她沒跑?”劉鵬小聲地問。
“噓!”周玉蓮忙小聲道,“小聲點兒。不許跟他們說喲!”
“嗯。”劉鵬忙點了點頭,“放心吧。”
“……”
一會兒,晚飯後,天也就麻麻黑了,咔的一聲,工棚裡的電燈亮了起來。
工友們剛吃完晚飯,一個個都坐在各自的鋪前,在吧嗒地嘬着煙,吞雲吐霧的,一股股青煙慢悠悠地朝工棚上方散去了。此刻,整個工棚內騰雲駕霧的。
忽然,春伢子歡騰地從鋪前蹦起身,笑嘿嘿地嚷嚷道:“走呀,去橫江街耍去呀。彎把公去不去呀?”
劉鵬默默地坐在牀前,手頭捧着一本雜誌,正在聚精會神地瞧着,聽見春伢子那麼一嚷嚷,他回道:“我不去。”
“操!你個彎把公咋了?”
“不咋了。”劉鵬回道,“我不想去呀。今日好累嘛,我一會兒睡覺了。”
“你睡個雞兒呀?才幾點呀?”
這時,二愣子歡騰地從牀前蹦起身,笑嘿嘿地說道:“嘿嘿,春伢子呀,走呀,我和你去呀。”
隨着,花貓將手頭的煙屁往地方一扔,也是歡騰地蹦起了身,樂道:“嘿,走呀!橫江街耍去呀!”
然後,王德發也是笑嘿嘿地站起了身來,說道:“走嘛,今晚上我和你們一起去耍耍嘛。”
接着,又有幾個人站起身來,都說要去橫江街耍。
沒一會兒,他們一撥人便是出了工棚,朝工棚側旁的沙土道而去了。
工地上的那盞碘鎢燈早已亮起,照得工地亮晃晃的,如同白天的太陽光似的,甚是刺眼。
等他們那一撥人去了橫江街耍去了之後,工棚裡也就沒幾個人了,安靜了下來,現在唯有工頭鋪前方的那臺電視在響着了。
周玉蓮坐在牀沿,側臉瞧了張富貴一眼,說道:“喂,你個不得好死的還不去沖涼呀?”
張富貴慵懶地瞧了周玉蓮一眼,回道:“急啥嘛?現在還早撒,又不着急睡。”
“哼!”周玉蓮白了他一眼,“你個不得好死的昨晚上好像就沒沖涼?這都啥天呀?連個澡都不願意洗,真是不曉得咋說你個死炮灰打的好?你娘咋就生了你這塊血呢?”
張富貴煩感地白了周玉蓮一眼:“你嚷嚷個雞兒啥呀?哪個說老子昨晚沒沖涼嘛?”
“那現在個就去沖涼嘛。”
這時候,張富貴賊賊地朝工棚裡看了看,見這會兒沒人,那兩個婦人也是去找地方沖涼去了,他便是小聲地在周玉蓮的耳旁問道:“梅子真的跑了呀?”
“嗯。”周玉蓮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道,“好了,你趕緊去沖涼吧。”
張富貴若有所思地愣了愣,然後也就起身了,轉身在鋪前蹲下,從牀底下拿了個盆出來,隨着拿起那個盆,又是小聲地說了句:“看來強子今晚上回不來了呀?”
“你管他呢!”周玉蓮板着臉回道。
張富貴見周玉蓮這臉表情,他也就沒說啥了,便是默默地轉身,朝工棚外走去了。
等周玉蓮眼睜睜地瞧着張富貴撩開門簾子走了出去之後,她便是忙賊賊地起身,然後轉身去牀頭那兒,伸手從牀頭邊上的一塊隱蔽的木板下方端了一碗飯出來。只見那碗滿滿的米飯上堆的全是菜,在中間||插||着兩根筷子。
周玉蓮端着這碗飯,便是朝劉鵬的那方走去了。
這會兒,劉鵬眼睛的餘光瞧着了周玉蓮的舉動後,他便是忙手頭的雜誌給扔到了鋪上,然後忙機靈地站起了身來,轉身面向周玉蓮。
周玉蓮端着那碗飯,走到了劉鵬的跟前後,沒有說啥,只是用眼神與他交流了一番,然後便將那碗飯給遞到了劉鵬的手中。
劉鵬那小子機靈接過那碗飯,啥也沒說,也只是用眼神與周玉蓮交流着。
接着,周玉蓮又掏出了一個小手電遞給劉鵬。
劉鵬忙伸出另一隻手接過小手電,然後默默地轉身向了工棚的後方,就朝那方走去了。
劉鵬走到篷布前,蹲下,打算從篷布底下鑽出去。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了“嘩啦”的一聲撩門簾子的聲音,不曉得是誰了進了工棚?
周玉蓮忙是朝扭頭朝門簾子那方望了望,見有人進來,她忙用身體擋住了那人的視線,護着劉鵬那小子從後方的篷佈下方鑽了出去。
待周玉蓮見劉鵬那小子已經鑽了出去之後,她便是扭頭朝剛進來那人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