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除此陣一件長期活計,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完的,鍾珍問了聲,“你需要點什麼?我這會兒回去看看,前些天殺了個人,到現在都沒有人前來詢問。萬一發現我不在,倒是個麻煩事。”
李懷虛歪着頭想了想,“別的沒什麼,幾十年沒看新鮮玩意,不拘是什麼玉簡,通通都給我,最好有一些話本。”
鍾珍震驚了,“你竟然看話本?沒有,這東西我怎麼會有。”
她塞了數個胡亂買來的玉簡在李懷虛的手裡,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黃毛認路的本事很好,飛的速度也很快,因此鍾珍決定讓它飛回六重天。
如果要做一些提着腦袋的事,最好還是讓親朋好友先躲起來。誰也不能擔保她幫助李懷虛的事暴露在人們的視線中。
一旦暴露,死的不會是她一人。
滅口與遷怒是一種修仙界的常態,死一個當事者不夠,這個人的全家老小一般都得死光,才能永絕後患。
黃毛作爲一隻傳信專用的鳥,它如今不僅僅是頭上的那撮毛會顯眼,它整隻鳥很顯眼。魂獸的價格很高。
但是鍾珍沒有其他的辦法,傳音符到不了。雖然可以去一些任務堂發佈個任務讓人去送信,可惜此地是柯家的地盤,任務堂必定是被把持的。
“黃毛,任務很重,你千萬小心。晚上趕路,白天歇息。”
鍾珍用神識傳遞了這個信息,重複了好幾次,黃毛已經被她叮囑得不耐煩了,她才放行。
一隻黑乎乎的鳥,晚上飛比白天沒那麼顯眼。
做完這件事,她才能放心地搭救杏花。
和黃毛一樣,白天干活洗虎皮蟒,晚上才溜到去破陣。
鍾珍很小心,她一向是個很小心的人,刨開地下陣法,都是一點點輸入極少量的靈氣,一旦覺得不對,便立刻將發現傳音給李懷虛。
還是那句話,沒有親自去底下,李懷虛只是用神識探測,並不能徹底肯定破陣的路線是正確的。
其中會有少許誤差。
而且很可能出現,差之毫釐失之千里的情況,會被轟得魂飛魄散。
兩人一個實地試探,一個在上方指揮,慢慢從一處挪到另外一處,收取了所有零散的靈石。
陣旗所在的靈石,足足分了一百零八處,她足足用了三年的時間才挖到核心部分。
陣法核心有不少上品靈石,讓鍾珍看得心跳加快。
強忍着一把將所有收取到儲物手環的衝動,鍾珍傳音給李懷虛,“杏花,核心部分的靈石怎麼收?”
這又是個水磨工夫細緻活兒,別看似乎一點規律都沒有,拿錯了一塊便會激活陣法的毀滅裝置。
虧得她神識靈敏之極,以髮絲般微弱的靈氣探查陣法波動,一般人都發現不了其中的差別,她卻能感覺得到。
核心部分的靈石,排列有其規律。
“靈石不要全部拿走,留最後九枚。”足足有折騰了大半年,李懷虛傳音給鍾珍。
“我知道了,你都說過好多次了。”
“這不是怕你貪心麼?”
不是從正門走進核心地帶,手裡沒有相應的陣牌,如果將全部的靈石取走,馬上會激發陣法的自毀功能。
等鍾珍到了地面,李懷虛仍舊被綁在柱子上,面孔上卻是充滿喜悅。
這鬼地方他已經呆得太久了,簡直是痛不欲生。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破壞我身後的那條柱子,有丹火沒有?”
“沒有。”
“什麼叫沒有?”李懷虛驚異。
“沒有丹火。我還是妖修,元嬰沒辦法產生任何元素屬性。”鍾珍悠悠說道,口氣輕描淡寫,彷彿是要刻意刺激對方似的。
走了九十九步,突然就坑死在這最後一步了。李懷虛惱火之極,大吼道,“怎麼會沒有丹火,任何修士都有丹火。你在玩我是吧!”
並非只有火屬性的修士纔有丹火。
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剋,從一種屬性可轉爲另外一種。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比如說單水靈光的修士,先將自身的靈氣轉化爲木靈氣,然後再化爲火靈氣,便可以使出一些火屬性的法術,只是速度會很慢罷了。
只要到了金丹期之後,從所結金丹中最醇厚的靈氣所化出的火,就是丹火,可溶化許多煉器材料。
到了元嬰期,其實叫做元嬰火,但是大家還是習慣稱呼爲丹火。
李懷虛如果能暴跳如雷的話,他必定會跳上幾天幾夜。
怎麼辦?
他不死心,“你真沒丹火?就不能從妖丹擠出一點火來?”
鍾珍搖頭,“我的靈氣沒有屬性,完全無法分得開。你當我沒試過麼,連燒堆火烤肉都要使用火石,靈氣只能加速燃燒罷了。但是我有上好的火石。
她又道,“火沒那麼大,最多慢慢燒。你着急個什麼,又不是不能溶化。”
李懷虛先前腦子懵了,這會兒也意會過來,沒有丹火,元嬰後期的靈氣十分凝實,只要控制得當,將火石的火引到刻線上,也是可以破壞陣法的。
時間又過去了一年,鍾珍將幾處刻線小心的溶了。
材料堅固無比,真不是人乾的事。
她又不能時時來燒,柯家的人來過兩次了。
當初殺了柯有忠,許久之後纔有人問。柯有忠的屍體還剩下小半截,經過反覆檢查,覺得應該是不小心被毒瘴侵蝕而死。
再則哪裡有人殺了柯家的人,還能若無其事地努力幹活,誰也沒見過這樣的修士。
鍾珍已經將半個山頭的虎皮蟒洗得白白淨淨,地上積累的毒液都衝得沒留下半點。
最重要的是,往常清洗妖獸的修士,總得將這些妖獸打暈過去,時常會破壞虎皮蟒的好皮子。
然而鍾珍卻是沒傷到皮子,真是太盡責了。
不管她用的是什麼辦法,着實讓前來探看的人十分滿意。
死了個把金丹初期的下人,不值得那麼大驚小怪。
幾年如一日,洗乾淨了六個山頭,柯家再次來人,有意向想給鍾珍多添些靈石,長期留她當個專門洗妖獸的。
她答應得很爽快。
謹慎纔是長存之道,鍾珍明白這個道理,並不急功近利,不管李懷虛如何催,一概都是慢工出細活。
這天終於大功告成。
鍾珍問道:“能脫困了對不對,這座大山會不會爆開?還是附近的幾座山都會爆?”
李懷虛道:“大概會爆幾座大山。”
鍾珍忙道:“那你先等等,虎皮蟒估計會死傷不少吧。”
“難道你洗它們洗得上癮了,產生了感情,捨不得它們死?”李懷虛驚異無比。
“不是,我先將妖丹挖了,免得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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