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是一場心境歷練吧,慕青松暗道。
對父親的人品向來看不慣,也從不涉足男女之事,對於他而言,從小的經歷就好似一場想忘記又忘不了的噩夢。
譚夢秀這個早被湮沒的名字彷彿是他的心魔一樣。
定了定心神慕青松便對洪天明拱手,“如此勞駕洪兄帶領了,我從未去過爐鼎樓,倒是可以去見識一番。不過卻是不需要召女修,隨意看看行了。”
“咦!”
洪天明一陣驚訝,然後哈哈笑了幾聲。
“慕兄,原來你還是雛啊。咱們又不是要做些什麼。年輕的時候難免有些不曉事,如今卻是看看熱鬧。天上仙又仙在南域是大大的有名氣,連碧城的那一家最齊全,仙女們都各有特色,倘若老兄你喜歡尋俊美的公子也使得,琴棋書畫樣樣俱全,且不是那等扭扭捏捏的。”
聞言慕青松忽然有些昏頭昏腦,剛纔他答應什麼了?洪道友你真的是名門正派的正道修士麼?
不過說出的話潑出的水,他不好反悔。
心境上的缺失不能不去管,總不能永遠當女子是兇猛的妖獸。
當然蒼穹劍宗的同門除外,她們比妖獸可要兇猛得多。
至於洪道友所說的“公子”,慕青松渾身一個哆嗦。頭又開始痛了,難道往後又會多出一道心境缺失,往後看見男修盯着他也要疑神疑鬼?
......
“這附近有個大修仙城,叫做連碧城,嘿嘿。”鍾珍笑着說了一聲,卻沒說餘下的事。
她手裡拿着地圖,一路看着,因爲要離開南域很多年,忽然有些不捨。最初來到外界便是南域,不少地方都走過,雖然總給人當個異類,卻也不乏熱心的修士們。
“你在此又做了些什麼壞事?”獨孤破城講道。
“沒做什麼,就是覺得這個修仙城特別熱鬧,擺地攤還得拉個顯眼的條幅,免得人家看不見。”
她當時在頭上戴了一朵極大的紅花,擺地攤遇見了羅立怡。後來弄了些花酒去天上仙又仙去賣罷了,算不得什麼壞事。
只是不能告訴獨孤破城。他與爺爺一樣,古板得很。
鍾珍仔細想了想,似乎多管閒事還殺了蕭不凡的道侶,這個似乎也算得上壞事。
流星一旦覺得要趕路,一般都是化成一艘尖頭小船,大有乘風破浪的架勢。獨孤破城擺直了身子躺在船底,既沒調息也沒放哨。
苦茶所說的末世星相,雖然聽着怪嚇人的,可是作爲一個元嬰初期的修士,就算天掉下來了,他能做的事有限。
反而有一種豁達與平靜之感。
亂世之中,總能容得下幾個親朋好友活下去的,盡力而爲便是。
沒有問連碧城的發生過什麼事,獨孤破城卻是惦記着其他的事,他望着天空悠悠說道:“珍寶,你和我說說那些我還不曉得的大事,別總憋在心裡。”
“還有什麼事,反正該知道的你都曉得了。”
“嗯,我知道你能使用乾坤鏡裡的兵器殺人,還知道杏花老祖這會兒住在一個小空間裡,偶爾會相助與你。我還知道這片天空之面有上仙,曾經派遣過修士進入此界。但是我有一樣不解,你一定得告訴我是什麼事。”
“你所知的已經是全部了,哪裡還有什麼別的。”
“當初在聖城,你爲何不告而別?”
鍾珍略有些心虛,“當然是因爲佛老不好對付,怕你們兩個白送了性命。”
獨孤破城猛地坐起身子,將腦袋伸過來,距鍾珍的面孔只有一尺,“不對,不完全是。咱們對付不了他,難道不能三個人一起逃了,等過些年再來尋他的晦氣。朱子陵與我討論了許久,你有重要的事瞞着我們。”
鍾珍更加心虛,“佛老不會放過我,我手裡有極樂丹的主材料,跑不了的。”
獨孤破城搖搖頭,“還是不對,我總覺得不對頭。當初你在上京也是如此,一個人忽然就走了。我事後想了許久,你是知道會死,一定會被老皇帝弄死,這才跑的。”
“你也知道啊,當然是怕佛老弄死我連累你們兩人嘛。”
“鍾珍,你知道我是個行軍打仗的人,彎彎道道的人心不懂,可是不合理的事卻是瞞不過我。佛老和他的聖城是一隻軍隊,我們三人是另外一隻軍隊,但是對於整個修仙界來講,大家都是很小的勢力。他就算要追殺我們,卻也不能隻手遮天,天大地大,哪裡容不下三個人呢?這與當初老皇帝要殺你是兩碼事。你,一定有事瞞着我。”
鍾珍沉默了一陣。
說不說呢?
“你一定要知道?”
“嗯,你是不是有大麻煩,躲都躲不掉的麻煩。”
獨孤破城心中有一些不好的預感,應該是連海祖都解決不了的事。
瞞是瞞不住的,再說還不知會是哪一天,鍾珍心一橫,“破城,我會死,不知道是哪一天,但是會死。”
獨孤破城心中狂跳,震驚無比,大聲喝道:“你胡說什麼,給我說清楚。”
鍾珍將本命法寶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這該死的乾坤鏡,乾坤山河圖,都是我的本命法寶。倘若哪天碎掉,我會跟着一塊兒送命。前聖母就是這麼死的,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
最後她又補充了一句,“說不定也沒事。”
如果是一柄劍或者是什麼其他的法寶倒罷了,反正不用就沒事。可是乾坤鏡根本不受她控制,裡面還住着那麼多人呢。
原本鍾珍會以爲獨孤破城會跳腳,或者愁容滿面,卻見他顯得十分平靜。
獨孤破城伸手拍了拍鍾珍的頭,以示安慰。
當初在軍中的時候,她還是個吃了玉顏果的三寸丁,比天生高大的獨孤破城不知道矮了多少,因此向來都拍不到肩膀。不管是嘉獎還是安撫,一般都是在頭頂拍兩下。
“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呢,不用擔心。我本以爲是魔身會反噬,要麼你得吃生魂要麼就得自殺,那可真是必死無疑了。乾坤鏡的事,將來總有辦法解除,實在不行,咱們就快快活活地過日子,什麼也別想,什麼閒事也別管。”
鍾珍心想,如今真是一點掛礙都沒了。
聖城滅了,沒有小孩子被抓去當聖徒。連阿婆也找到了,好像可以死得瞑目了,可是不知爲何總覺得不甘心。
可是,爲何就這般倒黴,糊里糊塗地被一件法寶給整得七上八下,這日子該怎麼過啊!
她突如其來一陣委屈,頓時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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