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度還清楚的記得,當初在萬壽林中,就是這個趙兮人,不止一次的詆譭自己,非要把自己說成是什麼蠱魂。
“趙兮人?”
白度別過頭,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我們爲什麼要救他?”
徐安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抿着嘴,沒有說話。
澹臺雪卿不由得忐忑起來,徐安跟白度的態度好奇怪啊,好像並不準備去救那個叫什麼趙兮人的——不是說塵世間,人們最看重的,也就是這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嗎?趙兮人照顧了他朋友三年,他不會一點也不顧及這點情面吧?
整個場面陷入了一個詭異的氛圍之中。
六隻狼騎哪怕明知道實力懸殊,但還是敢在徐安與白度之前無時無刻的表現着自己身爲妖族的高傲,只不過再沒有動手,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那奇怪的聲音再度響起,狼騎似乎在詢問澹臺雪卿什麼。
妖族的語言真是苦澀難懂,徐安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塵,暗自已經下了決定。儘管與趙兮人只有一面之緣,但好歹他也照顧了薔薇他們三年之久,也指導了他們那麼久,於情於理,自己也該出一份力。
“白度,我們去幫薔薇他們救下趙兮人吧。”徐安輕鬆的說了出口,白度聳了聳肩,對徐安的決定再沒有其他表示。
決定去就好,聽到徐安這麼說,澹臺雪卿鬆了口氣。
“你又跟它們說了什麼?”徐安既然決定下來,那麼,眼前這六隻狼騎該怎麼處理,也自然變得十分重要。
“放過它們,”澹臺雪卿語出驚人,連徐安都沒想到,她竟然會提出這種要求。
“爲什麼!我們活捉下它們,又或者留下它們,不是更有用?”
還是白度懂澹臺雪卿的意思,雖然不怎麼樂意徐安的決定,但是聊勝於無,去見識見識那個所謂的裴思熊相,到未必不是件有趣的事。
“妖族哪會接受這麼屈辱的待遇,你若活捉它們,想要利用它們來爭取自己在營救趙兮人之中獲得一些幫助,這可是比殺了它們還難——更何況,依老夫來看,那個裴思熊相,只怕也根本不會正眼看這些不中用的狼騎一眼吧,對不,澹臺丫頭?”
正是如此,還發愁該怎麼跟徐安解釋的澹臺雪卿聽到白度的話,連連點頭,“我之前一直在跟它們交流,更是不惜使用妖族的語言,爲的就是獲得它們的信任。”
說罷,澹臺雪卿又湊到徐安身邊,小聲的說道:“放他們走,我有辦法知道你的朋友,趙兮人現在所在之地。”
幽香暗襲,澹臺雪卿這猛的一靠近,那股處子幽香倒是撲面而來,令人沉醉。
徐安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可曾經摟了這姑娘一路啊……
呸呸呸,這個時候,自己怎麼會在胡思亂想這些!徐安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自己這是怎麼了,從遇到這個叫澹臺雪卿的姑娘開始,怎麼總是會情不自禁的走神呢?
徐安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脾氣的人,自己跟哥哥一樣,似乎對女人都是不感興趣的。曾經在原來那個世界,自己一個孤兒,與哥哥相依爲命,雖然活了十八歲,可那時候,哪有什麼心思去接觸女性朋友呢,自己更多的時候,也只是聽那個鄭觀鄭胖子,不停的講訴他自己對各種女人的小心思而已。
而到了這個世界之後,自己也不過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就更別提什麼男女之事了。就算是薔薇,也沒讓自己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啊。
可澹臺雪卿,爲什麼自己總是會對她愣愣出神呢?
“喂,徐安,你想什麼呢!”澹臺雪卿伸手在徐安面前晃了晃,可發現徐安還是毫無反應,傻乎乎的看着自己,就是不說話。
白度看到這情景,暗自嘀咕,“這還是平天聖君的弟弟嗎,怎麼根本就像是個不曾偕世的毛頭小子,見到個姑娘就走不動路了?”
聲音不大,但是足矣傳進澹臺雪卿與徐安的耳朵了。
“啊,啊,白度,你胡說什麼!”聽到白度這話,緩過神的徐安可謂是尷尬極了,被白度這麼一說,自己可真是無地自容了。
澹臺雪卿俏臉一紅,搓起自己的衣裙一角,低着頭,默不作聲,也不敢再擡頭看人。
“你們,想要,救那個人,有膽量,就跟我們,來吧!”
“嗷——!!!!”
狼騎可不知道這幾個人究竟怎麼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出聲,並且準備直接離去。
狼騎不動還好,這一動,白度還怎麼當它們不存在?
“想走,你當這一次,你們還能那麼容易的輕易走掉?”白度大吼一聲,在狼騎一同動身轉身離去的下一刻,也隨着起身。
“喂!別——白度大哥!”
澹臺雪卿情急之下,差點喊出別哲,不過及時轉口,好在不會引起什麼誤會。
不過白度已經動身,好像只有一盞茶的功夫,也許根本不過電花火石之間,六隻狼騎盡數跌回原地,一隻都沒有跑掉,沒人看清白度究竟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穩穩的站回原地,白度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說道:“老夫允許你們走了嗎?說走就走,真當老夫不存在啊!”
“殺了你們是要費很大功夫,可留下你們,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情況突變,白度好像另有所圖,並不準備放任這些狼騎離開。
澹臺雪卿臉色一變,不明白是哪裡出了問題。
而狼騎則相對簡單,被白度攔下之後,下意識的就將目光轉向了澹臺雪卿,其中詢問意思十分明顯。
徐安跟白度都沒有注意到這些,否則,他們一定會知道,澹臺雪卿與這些妖獸之前的交流,遠沒有那麼簡單。
“你們得先跟我們去見一見那些令人作嘔的和尚。”白度說出了自己的意圖,“先去替我們解釋清楚定河村的慘案再說其他吧!”
徐安恍然大悟,明白了白度的意思,哈哈一笑說道:“行啊白度,我都差點忘了這一茬了!”
直接翻了個白眼,白度揚揚自得起來。
原來自己的擔心多餘,白度並非如自己所想的那樣之前一直在假裝沒聽懂自己跟這些狼騎的交談。澹臺雪卿鬆了口氣,既然還需要狼騎去解釋,那起碼暫時應該是沒什麼危險了。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澹臺雪卿心中,對承認那定河村慘案到根本不在意。
也正如之前白度所說,妖族與人類,本來就是這樣,相互猜忌仇視。在這個天下,除了北妖魔洲那些個別的人類,也除了那些背叛了妖族的榮耀而投靠三大教的妖獸之外,絕大多數的人與妖,註定是無法成爲朋友,也註定了——
水火不容。
她只是使了個眼色,那些狼騎便安靜下來。
徐安不是沒有懷疑過澹臺雪卿的身份,不過下意識的,他也不願相信澹臺雪卿真是那個所謂的妖族小主人,相反,他更願意相信,她只是個打小生活在妖獸羣裡的一個善良姑娘。
特殊的情感總會使人迷失真正的方向,徐安是真的沒有看出澹臺雪卿這根本經不起任何推敲而又漏洞百出的倪端人物。
信任,有些時候就是這麼簡單,儘管有所質疑,但只需要隨便一個解釋,只要略微合理,便能使對方相信。
白度則根本沒功夫去想這些事,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沉溺在探索自己霸佔的這句可以提升實力境界的身體上去了——除非事關徐安,否則,白度還真不願分神去管那些閒事。
“好了,反正我離定河村村也不遠,如果那羣和尚真有意幫助薔薇他們去營救趙兮人,那咱們追上他們更是輕而易舉。”
白度也懶的去弄明白這些狼騎爲什麼這麼聽話,不過既然澹臺雪卿有辦法對付這些妖獸,那再好不過了,“澹臺丫頭,那這些妖獸就交給你看管了,告訴他們,別想耍什麼花招,否則,老夫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喲。”
扮了鬼臉,見自己終於保下了這些狼騎的性命,澹臺雪卿可謂是高興極了。
“那走吧?”徐安也開口說道:“白度你帶着雪卿,我來看着這些狼騎。”
“嗷,”原本安靜下來的狼騎聽了這話,突然躁動起來!
看樣子,徐安是打算騎在某隻狼騎身上去追趕之前那些人了,妖族怎麼會自貶身份,讓一個人類騎在身上作威作福!
一時間,氣氛再度緊張起來!
“別了別了,好歹我從小就接觸妖獸,還是我來吧。”澹臺雪卿可不願節外生枝,連忙說道:“徐安,你讓白度帶着吧,就由我來照看這些狼騎,放心,它們不會跑的!”
“可……”徐安還有些不放心,但澹臺雪卿婉而一笑,又說道:“有白度這位‘相’級的高手在,害怕這些狼騎有什麼小動作不成?”
聽到這話,白度極爲受用,將胸脯挺得老高。徐安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澹臺雪卿,這一笑的溫柔,太過迷人。
不得不說,澹臺雪卿是徐安之前十八年再到現在這幾年之中,最爲特別的女孩子。
清心寡慾了那麼多年,這一次,終於有一個情愫,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深紮在徐安心底。
沒有任何緣由。
遇到了,就是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