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夏初一?
軒轅雁秋想要阻止自家五妹犯傻都來不及了。
這事要問夏初一,那不就給了她臺階下了嗎?
夏初一當即也不辜負秦曜軒給她想好的說辭以及五公主的“好意”,衝着大傢伙虛弱地點了點頭,微張着口沙啞着聲音道:“我在林中遇到……遇到一個黑衣人……咳咳……然後……”
“好了,別說了。”秦曜軒見夏初一那模樣,連忙揮手打斷。
軒轅雁秋見此連忙上前一步蹲下,拉着夏初一的手道:“怎麼會傷的那麼重?這樣子,只怕是再經不起折騰了吧。”
話只說了半句,而後擡起頭來望着秦曜軒。
男子的身後是燦烈的陽光,背對着光線的身體像是被金黃的光芒踱上了一層金光。
那俊逸的臉上,投下一片光暗交織的投影。
“經不起折騰就別折騰,派兩個人送她出去就行了。反正要本公主跟她同行,做夢!”軒轅綠真雙手一抱,語氣陰陽怪氣的,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夏初一的敵意。
秦曜軒還沒開口,軒轅雁秋站起身來,到他旁邊輕聲言道:“這妖魂谷四處暗藏殺機,前面不知道還有多少危險等着我們。可能我們自己都自身難保,到時候如何照顧她呢?”
這話句句在情,而且也着實是爲了夏初一考慮。
見秦曜軒面色有些微動,她繼續道:“不如我們派幾個身手好的護送她出去,這樣可以大大的降低風險。不僅是爲了我們好,也是爲了她好。”
秦曜軒深邃的眉眼微擡,望向夏初一。
她此時蜷縮在秦鈴的懷中,身上不知道敷的是些什麼,不太好聞。但是那泥污之下的精緻小臉,如此平靜,安詳,好像找到了一個依靠的港灣。
秦鈴是和夏初一相處過一段時間的,此時看着那個乾癟瘦弱的假小子如今臉色慘白地躺在自己懷中,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更何況,三公主的建議聽起來雖然合情合理,但是深究起來還不是將夏初一往火坑裡面送?
讓三少安排幾個厲害的人送夏初一出去?
別做夢了。
首先,這裡面大部分的人都是御林軍,不會聽秦曜軒的調遣。就算聽了,也難保他們在路上不做什麼手腳。
其次,秦家的人就那麼幾個,她和秦葉是決不能離開三少半步的。其餘的人除了保護主子以外,都是帶着任務來的。本來就沒剩多少了,還要再分配幾個出去?
他們家少爺不是那麼笨的人,只是三公主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於情於理他都應該把夏初一往回送。
秦鈴想着,能做的也只是掏出手帕給夏初一將臉上的污垢擦拭乾淨了。
“可憐了。”
那輕輕逸出的三個字沒有讓任何人聽到,卻偏偏沒逃脫夏初一的耳朵,那濃密的睫毛輕顫,緩緩擡起的眼瞼望着那個一句話決定她命運的男子。
心裡冷哼一聲,面上還帶着病態的慘白。她啞着聲音虛弱地突然道:“這裡是帝師學院的考覈地點,兩位公主金枝玉葉,三少爺尊貴之軀,怎麼會到這裡來?”
話音落,衆人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嚴肅,眼中的殺意瞬間濃盛,就連握着兵器的手也是一緊。
軒轅綠真直接拔出自己的佩劍來,指着夏初一冷哼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慘,你不知道嗎?”
“聽她說完。”秦曜軒這會兒反倒是一臉的平靜,靜待着夏初一的後續。
夏初一也不拐彎抹角,有時候知道得越多,反倒是越有生機。
“將我擄進來的那個黑衣人曾經說過,這裡叫妖魂谷,是個上古戰場。”
這一開口,原本還算鎮定的軒轅雁秋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還說了些什麼?”
能夠知道這些的都是軒轅皇家和七大家族的高層人員,那個黑衣人是什麼來頭,爲什麼要和夏初一扯到一起去?
夏初一這會兒完全是根據十五說的一些話再添油加醋地瞎編,聽着三公主的問話,卻也不疾不徐地回答道:“他還說,這裡面有大家都夢寐以求的東西。但是要想得到那個東西,好像必須得需要什麼東西……”
夏初一完全一副道聽途說卻不知道核心內容的樣子,字裡行間卻透着讓人細細揣摩的玄機。
那黑衣人既然知道那麼多,看來也是衝着裡面的東西來的,那爲什麼在這麼危險的地方,還要帶着夏初一進來?
軒轅雁秋問道:“那那個黑衣人現在呢?”
“他說讓我在這裡等他,他去前面探探路。我不敢相信他,所以就拉了旗花號炮……”
夏初一解釋完畢了之後,還不忘攪亂衆人思維地添上一句,“那黑衣人的聲音我好像聽過,但是他可以壓低了嗓子,我一時也想不起來……”
秦曜軒不知道爲何,腦袋裡一下子就冒出了一張和他有幾分類似,卻更加妖異的一張臉。
尤其是那雙眼睛,每每與他直視,無論再深的心思都好像要被看穿似的。
從一開始,那個一夜驟變的男人,便和夏初一拉扯不清……
夏初一看見秦曜軒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轉移視線方法有了作用,讓他們相信自己和他們要拿的東西有重大關聯,而且那黑衣人極有可能是瀧越,那自己這一路前去,肯定會省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更何況這裡只有軒轅皇家和秦家,還有六大家族的人分佈其他各處呢,讓他們替自己找東西,不是更好?
軒轅綠真看着自家三皇姐和秦曜軒表情各異的臉,頓時有些着急地跳出來道:“你們不會被她的幾句胡言亂語給說動了吧,說不定她也只是道聽途出呢?”
軒轅雁秋這回倒是真對自家三妹翻了臉:“綠真,別胡鬧。”
依舊是那幾個字,不過語氣不同,意思也就完全不同了。
她軒轅雁鞦韆裡迢迢從學院趕回郾城,還不至於爲了一個根本不值得一提的情敵,去放棄這妖魂谷裡的寶貝。
秦曜軒見三公主改了主意,他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淡淡地一揮手,語氣波瀾不興地道:“鈴兒葉老帶上她,我們繼續趕路。”
“是。”
秦鈴有些詫異地看着懷中的小女子,只見她緩緩地閉上眼睛,面上毫無表情。
沒曾想,就是這樣一個看着瘦弱不堪身量嬌小的女孩子,居然幾句話就逆轉了乾坤,她對她的看法,是不是需要重新定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