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溼性肩周炎這種疾病,上午在實習時,胡郢已經詳細給路之遙分析和指點過了,讓路之遙對鄭樊城的病情,有了相當大的把握,換上白大褂後就往普通病房走去。
鄭樊城的位子在那裡放着,縱然鄭樊城不想接受,前來探病的各級領導仍是不少,而且大部分都是公檢法一系,個個都穿着制服,醫院那些保安根本就不敢阻攔。
即便是進了醫院,這些人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進入鄭樊城的病房,一般都是三四個人,最終能進病房的只有一個代表,所以走廊上站滿了人。
路之遙看到這種情況很不高興,若非劃歸他管理的病房還沒有住滿,不然的話,這麼多人都擠在走廊裡,已經影響到醫院運行了,大多數人還抽着煙,搞得走廊裡煙霧繚繞,路之遙可不管這些人是什麼來頭,站在走廊口板着臉喝道:
“沒看到這裡是病房嗎?這裡不準抽菸,想抽菸到外面去。”
雖然路之遙在番雨區警察局鬧了一場,但見過路之遙的畢竟是極少數,檢察院和法院的人就更不用說了,再加上路之遙無論是形象還是穿着,跟原來有很大的區別,在場的人雖然有幾個見過路之遙,一時間竟沒有人認出他來。
這些官員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待遇啊!而公檢法司整天都在和罪犯打交道,說話也比較隨便,路之遙話音剛落,站在入口處不遠的一個胖警察就不樂意了,用手掀了掀帽檐,斜眼看着路之遙不屑的說:
“呦呵!這家醫院規矩蠻大的嘛!隨便冒出來個實習生,就敢對着咱們指手畫腳,小傢伙,我就是在這兒抽菸了,你說怎麼着吧!趕人還是罰款?”
“就是!不就是抽根菸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現在的年輕人吶!”
“當年我剛從學校裡出來的時候也是這樣,這小傢伙挺可愛的。”
“你怎麼說話的,把你們主任叫來。”
胖警察剛剛說完,其他人就紛紛應和,沒有一個人把路之遙的話放在心上,打趣的打趣,說笑的說笑,要不是忌憚病房裡的鄭樊城,恐怕早就鬨堂大笑了。
路之遙臉色一黑,尼瑪啊!不給你們點兒顏色看看,你們還真當這裡是自己家了,理也不理那個胖警察,對着鄭樊城的病房大吼一聲:
“鄭樊城!”
路之遙這一嗓子,幾乎把剛纔還洋洋得意的那些人嚇得魂不附體,這小傢伙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連鄭書記也敢提名道姓,真要驚動了鄭書記,他們回去也沒好果子吃,但想要制止路之遙已經晚了,路之遙在走廊裡喊這麼大聲,不驚動鄭書記可能嗎?
病房裡可不止鄭樊城,還有他們的頂頭上司和其他系統的領導,一想到後果,走廊裡的人個個都是臉色大變,惡狠狠的盯着路之遙,那眼神兒簡直快要冒出火來。
路之遙的聲音這麼大,正躺在病牀上和幾個領導聊天的鄭樊城自然
聽到了,不僅聽的很清楚,還能聽出路之遙聲音中的火氣,不禁渾身一激靈,壞了,這又是那個不長眼的傢伙得罪了這個小祖宗,嚇得連鞋也顧不上穿,直接就從病牀上跳了起來,拉開房門衝了出去。
“鄭書記,都怪我們不好,讓這個實習生驚動了您,您先回去,我這就把他趕走……!”
鄭樊城看到路之遙的神色後臉色一變,赤着腳就跑了過去:“路醫生,出了什麼事?”
路之遙一指走廊裡那些人,黑着臉道:“出了什麼事?你看看這些人,在醫院裡像在自己家一樣,一個比一個隨便,抽菸吐痰聊天,我剛提醒一句,這位警察同志就給我耍無賴,這裡是醫院,你們就不怕影響其他病人?要是下次我再看到這種情況,你就不用在這裡住了,愛上哪兒就去哪兒。”
聽到路之遙的話,走廊裡那些人全都石化了,嘴裡的香菸,也在不知不覺中掉到了地上,這小醫生是誰啊?敢這麼跟鄭書記說話,在看向路之遙的眼神中,也沒有了剛纔那要殺人的味道,而是充滿了震驚和畏懼,生怕路之遙再說出什麼嚇人的話來。
不管這小醫生有沒有背景,但他這番話,可把他們這些人給坑苦了,尤其是哪位胖警察,更是嚇得面無人色,嘴脣一個勁兒的哆嗦,想要爲自己辯解幾句,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縱然他們不是衛生系統的,但醫院裡不準抽菸這條規定,誰沒聽說過啊!、
讓他們崩潰的還在後面,鄭樊城在聽到路之遙那毫不客氣的指責後,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恭敬的回答:“對不起路醫生,都是我管教無方!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至於這些人,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路之遙一揮手道:“別在這裡教訓他們,免得影響其他人,我看完其他病人再來。”
看着路之遙揚長而去,鄭樹森的臉上幾乎要滴下水來,他乃乃的,我用盡心機和手段,好不容易纔贏得了路之遙的一點好印象,就這麼被你們這幫孫子給毀了。
不過路之遙剛纔說了,不能在這裡教訓他們,鄭樊城也不敢大聲咆哮,彎下腰從胖警察腳下撿起還在冒煙的菸頭,看了看說:
“中華?好煙吶!比我抽的還好,這位同志你叫什麼名字?擔任什麼職務?”
胖警察臉上的汗水像是小溪一樣不住往下流,明知道答了沒什麼好果子吃,但仍是哆嗦着敬了個禮:“鄭……鄭…鄭書記,我……我是南海區車管所……所長牛……牛廣辰。”
“牛廣辰?你還真是很牛啊!很好!牛所長,麻煩你幫我一個忙,這裡有一二三四……一共二十二個人,麻煩你幫我統計一下他們的名字和職務,送給市局張同光,剩下的同志,我也要麻煩你們一下,先把這裡打掃乾淨,然後請你們在樓下幫我看着,要是有別的同志來看我,麻煩你們告訴他們一聲,醫院裡不準抽菸,不準吐痰也不準喧譁。”
鄭樊城說話的聲音很平靜,但在場的人誰都能感受到,鄭樊城那平靜的語氣下,蘊藏着多麼恐怖的怒火,每個人心裡都是一片冰涼,站在門口當警衛丟人還是小事,回去後還不知道有什麼處罰呢?影響前程是肯定的了。
當鄭樊城黑着臉返回病房後,其他人不約而同的看了牛廣辰一眼,都怪這貨,要是剛纔你聽那個小醫生的話把煙扔了,乖乖的承認個錯誤,還會出這種事兒嗎?你還擺什麼臭架子,不僅不聽話,還那種態度,害的大家都跟着倒黴。
這會兒他們都忘了,剛纔在牛廣辰頂撞路之遙時,跟着起鬨的人還真不少,大多數人都是這樣,在犯了錯誤後,都會下意識的把錯誤推到別人身上。
想要讓牛廣辰不登記他們的名字和職務,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他們的領導這會兒還在病房裡,估計正挨鄭樊城數落和批評呢!就算牛廣辰不登記,他們的領導還會不知道他們是誰麼?還是乖乖的把這裡打掃乾淨,然後到門口去做門衛吧!
“瑪的,那個路醫生是……!”
在打掃衛生的工作快要接近尾聲時,一個警察突然身子一震,他總算是想起那個路醫生是誰了,上次路之遙在番雨區警察局時,他也遠遠見過路之遙一面,聯想起剛纔鄭樊城的稱呼,終於將路之遙的兩個身份聯繫到了一起。
他身邊的警察好奇的問:“老陳,那個路醫生是什麼?你猜到他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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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苦笑着點點頭:“真是活見鬼,他怎麼在這裡?”
聽到他們的對答,其他警察立即湊了過來,驚訝的問:“老陳,那個路醫生到底是誰?咋這麼牛逼,連鄭書記也那麼怕他?”
老陳哭喪着臉回答:“剛纔鄭書記叫他路醫生,你們就沒想到點兒啥?他姓路,又這麼年輕,除了前些天上面下了封口令那位還能是誰!”
“他就是那個路之遙?我…….操!”
“噓……別說了,別忘了封口令。”
“嘶……!”
確定了路之遙的身份後,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怪不得鄭書記那付態度,敢情那個小醫生,就是前些天把番雨區警察局掀了個底朝天那尊大神啊!
作爲政法系統的中層官員,這些人誰不知道上次那件事啊!其中有不少人還參與了後續事件的追查和處理,因爲那件事落馬的官員,足足有將近二百人,在南粵省稱雄多年的蘇家,被打壓的一蹶不振,起因就是因爲剛纔那個小醫生。
想到這一點,在場的人又是一陣慶幸,幸好剛纔他們的態度沒有太過分,要是剛纔誰上去給那個小醫生一個耳光,那可就把天給捅破了啊!要不是怕驚動病房裡的大佬,換個場合他們中真有人敢直接動手。
得罪了這尊大神,除了那個倒黴的牛廣辰,其他人能有這種結果已經很值得慶幸了,不就是得個處分和當門衛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