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後,韓鬆最終還是決定,自己找車將這些毛料拉回去,然後找一個合適的解石場所,等解石的時候再邀請顏清黛過去,雖然計劃的效果會受到一些影響,也總比在這裡丟人強。
既然準備將原石運回去,那也不急着結賬了,韓鬆乾脆跟着路之遙向解石機走去,買了一堆垃圾,還敢當衆解石,這個喜劇場景可不能錯過,特別是看自己討厭的傢伙出醜,樂趣就更大一些了,洋洋得意的想:
“哼……這次看你怎麼死。”
今天負責解石的,就是昨天幫着路傳清造假的那位梅華鋒,與化名方宇的小林一樣,梅華鋒也是路傳清的人,對於路傳清的計劃可以說是一清二楚,但在小林帶着路之遙來到解石機前,梅華鋒卻沒有親自動手,而是擺出一副懶洋洋的表情說:
“方宇啊!幾塊邊角料還要我親自動手不成,這點兒小事你來就行了。”
“是!師父!”
“解這種毛料,開解石機純粹是浪費,用砂輪就行了。”
“好的!”
一塊低級毛料,四塊邊角料,如果這也要讓解石師父親自動手的話,那也太不正常了,讓小徒弟動手才符合常理,這樣的安排,主要是爲了讓今天來的那些賭石高手,對這次解石失去興趣。
梅華鋒畢竟不是專業造假的,在他加工的兩塊原石中,其中一塊的切面,可是切出了一塊拳頭大的冰種紫羅蘭切面,梅華鋒的僞裝手段,也就只能瞞過那些水平不太高的人,真正的賭石高手,稍加細看就能發現破綻。
所以解這塊假邊角料,就必須避開真正的賭石高手,等擦掉那些僞裝的痕跡之後,就是賭石高手過來,也不可能發現什麼破綻了,而另一塊毛料的翡翠擦面比較小,僞裝起來不容易看出破綻,等解石的時候,梅華鋒只要將僞裝的那一面朝下,其他人無法發現了。
當路之遙和小林推着小車來到解石機前的時候,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但在看到小車上層那兩塊真正的邊角料後,就全都失去了觀看的興趣,解邊角料有什麼可看的,最多也就是遠遠留意一下,而梅華鋒的反應也證實了他們的推測。
解石專家連動也懶得動,隨手指定了一個年輕人去解石,更過分的是,連解石機都不肯開,這樣的解石,去看豈不是在浪費時間,有這時間,還不如多看幾塊原石呢?
結果,在刻意營造出的古怪氣氛下,一場日後轟動整個玉石界的解石過程,就在只有三四個年輕人觀看的情況下拉開了序幕,滴翠軒內上百個富商和賭石高手,竟然沒有一個人對此感興趣。
“嗡嗡嗡…….!”
隨着砂輪機的轉動,從紛飛的石屑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師父……!”
梅華鋒和小林的表演,絕對都是影帝級別的,在聽到小林的尖叫後,梅華鋒一臉不耐煩的吼道:“大呼小叫的幹什麼,小聲點兒!”
“師父……出…….出翡翠了!”
梅華鋒緩緩站了起來,臉上一副大惑不解的表情:“出翡翠了?不應該啊!這孩子,真是沉不住氣,拿來我看看。”
“漲了…….大漲啊師父……!”
梅華鋒立即大步走了過去,在看到那塊毛料的時候,也不禁傻了,一臉呆滯的模樣,就好像是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漲了…….大漲……!”
內院的富商和賭石高手們,一聽到這兩個詞,也顧不得看原石了,除了極少數人仍在看原石以外,其他人都紛紛跑了過來,還沒跑到解石機前面,就有人急不可耐的問:
“漲了…….什麼種水什麼色?”
梅華鋒抱着那塊毛料上下端詳,激動的吼道:“大漲!大漲啊!冰種紫羅蘭……還是粉紫高冰種…….一分半的水!”
“轟…….!”
場內的人聽到這句話後更激動了,隨着翡翠資源的枯竭,這幾年的翡翠價格一漲再漲,但高端翡翠卻越來越罕見,別說是玻璃種翡翠了,就是冰種也不常見,而高冰種紫羅蘭,那可是與玻璃種相差無幾的頂級翡翠啊!
那些起步較晚,或者是因爲體重超標跑不快的富商,甚至不等看到翡翠的大小和顏色,就已經扯着嗓子大喊:
“別……別解了……這塊紫羅蘭我要了。”
“就現在這樣子,我也出一千五百萬,剩下的風險我來承擔,怎麼樣?這個價格已經不低了。”
沒看到翡翠的人,就已經想要拿下這塊翡翠了,那些最先趕到,並看到擦面的人,自然更不甘落後,其中一個瘦瘦的中年人只看了一眼擦面,就直接報出了一個天價。
不得不說,這塊冰種紫羅蘭的切面實在是太誘人了,長度和寬度都超過十釐米,這已經滿足了翡翠加工中一個最重要的條件,那就是能達到做出手鐲的標準,高冰種難尋,能做出手鐲的高冰種,那就不是難找那麼簡單了,而是個人機緣的問題。
現在要賭的就是,翡翠滲入霧層的厚度有多深,若是厚度超過兩釐米,那就能夠做出一隻鐲子來,以這塊紫羅蘭的水頭和春色,只要能做出一隻鐲子,就能夠收回投資還有盈餘,若是再厚一些,那就賺翻了。
這人的話音剛落,人羣中又高高舉起一隻右手,路傳清的聲音傳了過來:“兩千萬,這塊半賭料我收了。”
對於這塊半賭毛料,梅華鋒和路傳清事先的估價是三千六百萬左右,不過梅華鋒對這塊半賭毛料能否開出足夠的厚度並沒有多大把握,否則的話,早就直接解成明料了。
在賭石這個行業中,有句話叫寧買一條線,不買一大片,可以說是前人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和教訓,而這塊半賭毛料,直接就擦出了一個半個手掌大的擦面,正因爲厚度難測,纔給這塊毛料帶來了很大的負面影響。
幸好這塊翡翠的擦面,距離石皮超過五公分,這就排除了靠皮綠的可能性,也讓翡翠的可賭性大幅增加,否則的話,能賣出一千萬就已經不低了,擦面距離石皮越近,反而讓人的顧慮越多。
從小林喊出大漲開始,一直站在砂輪機前的韓鬆和顏清黛等人,就已經被小林那句大漲給驚呆了,從邊角料中也能切出翡翠來,這……這也太沒天理了吧!
既然被稱爲邊角料,自然都不會很大,一般都是毛料的外層部分,大多數都只有拳頭大小,唯有那種比較大的
毛料,而且又是可以斷定外層出現翡翠的機率很小,纔會選擇從稍厚一些的部位下刀,或者是切掉不規則的凸出部位,而路傳清僞造的這兩塊毛料,看起來就非常像是後一種。
解石專家的徒弟,再怎麼說也應該見過一些世面吧!要是切出乾白種之類的貨色,會讓小林喊出大漲嗎?
顏清黛還好一些,只是對邊角料中能切出翡翠感到很驚訝而已,在有人出價前,根本就不知道切出的翡翠值多少錢,結果還沒有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又被路傳清和另外一個人的報價給驚呆了。
而韓鬆再怎麼說也是看過很多翡翠資料書的,對於翡翠的種類相當熟悉,當小林開始喊出大漲的時候,韓鬆還勉強能保持一點清醒,但在梅華鋒說出冰種紫羅蘭的時候,心裡面就只剩下了一個想法:
“沒天理啊!真是太沒天理了!”
至於幾人中唯一的一個準內行王漢賓,在小林哆嗦着用清水洗出擦面時,就已經直接石化了,他在賭石上水平不算高,在鑑定玉料上,卻絕對是一個高手,作爲一個玉雕師,若是看不出是什麼樣的種水,那纔是一個笑話。
路之遙也是一臉震驚的模樣,看人家梅華鋒和小林的演技,自己要是不發揮的好一點兒,那就實在是太對不住人家了,人家演的這麼辛苦,可都是爲了他啊!
其他人紛紛圍上來後,並沒有繼續出價,而是湊到那塊毛料前看了起來,即使是高冰種紫羅蘭,在沒有仔細看過擦面之前,兩千萬的價格也已經非常高了,反正這塊毛料的主人還沒清醒過來,如果自己覺得物有所值,等會兒再出價也不遲嘛!
“兩千二百萬!”
在最先觀看毛料的兩個人中,又有一位將價格提高了兩百萬,在出價後又走到路之遙面前,笑眯眯的說:“小兄弟,賭石可是一刀天堂、一刀地獄,你這塊毛料應該沒花多少錢,這一下足足翻了幾千倍,見好就收纔是最明智的選擇啊!”
梅華鋒也勸道:“這位先生,請問你還需要繼續解石嗎?”
路之遙這才露出一副如夢初醒的表情,晃了一下腦袋後才猶猶豫豫的說:“我有點兒激動,能不能讓我想想。”
“當然沒問題。”
路之遙晃腦袋是假,其實卻是趁機觀察路傳清的表情,結果發現路傳清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顯然是不想讓路之遙繼續解下去,但也不同意現在賣掉,只好推說要考慮一下。
現在看過毛料的才幾個人,場中的大多數人仍沒看過呢!這個價格自然是不能賣了,看來路傳清還是嫌價格低啊!
“兩千五百萬!”
“兩千六百萬!”
“三千萬!”
“我出三千三百萬,小兄弟,你這塊毛料並不是很大,三千三百萬已經是極限了。”
“三千三百五十萬!”
“三千四百萬。”
隨着一批又一批的人上前查看毛料,報價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顯然在觀察過擦面後,看好這塊紫羅蘭的人還真不少,不過加價的幅度也逐漸降了下來。
“三千五百萬!”
“三千七百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