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者保存了生前的實力,這一掌讓秦劍連噴數口鮮血,感覺渾身想要被凍僵一樣。所幸他畢竟是經歷了水之傳承,很快就從冰冷的感覺中掙脫出來。但是,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疏忽,十數個殺戮者已經將秦劍圍在了核心,齊齊揮掌轟擊下去!
轟——
震天動地的聲音響起,秦劍的身影已經從衆人的視線中消失。
不論是遠處觀戰的無傷等人,還是那些殺戮者都是愣在當場。殺戮者是受人指使的,而當他們攻擊之後,失去了秦劍的蹤影,暗中控制他們的人找不到秦劍的位置,一時間錯愣失神,故而殺戮者也都愣在原地!
“收!”
就在這一剎那的工夫,秦劍的身影在殺戮者轟擊的深坑之中出現,祭出了東皇鍾!
東皇鍾一出,強大的吸力瞬間籠罩了在場的所有的殺戮者,除了被秦劍殺死的幾個人,剩餘的殺戮者都在全力抗拒東皇鍾發出的巨大吸力!
“該死的,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隱藏在暗中的人咆哮着,而隨着他的咆哮,竟然有十個殺戮者沖天而起,不再抗拒東皇鐘的吸引,而是想這東皇鍾飛了過去。
然後,當他們靠近東皇鍾,卻是依然選擇了自爆!十人自爆的威力就是秦劍都不敢硬碰,可憐的東皇鐘被這十人的自爆乾脆地蹦成了兩半。不過,東皇鍾畢竟是上古十大神器之首,在裂開之後,又迅速恢復了原狀,只是東皇鍾所散發出來的威勢卻因爲這一次破損大大降低!
“幹!”感受到東皇鐘的變化,秦劍也是氣到跳腳,那個隱藏在暗中的混蛋到底是誰?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對待自己的同袍,竟是沒有一點感情!
東皇鍾雖然受損,但是秦劍卻在剛纔的對抗中,隱約感覺到了隱藏在暗中之人的位置。所以,在殺戮者忙着掙脫東皇鍾吸力的時候,秦劍瞬間移動,直奔玄天峰下的那個深淵!控制殺戮者的神念就是從那深淵之中散發出來的!
當秦劍加速奔向深淵,那些殺戮者也急了,竟是不顧受傷,一個個都是噴血地掙脫了東皇鐘的束縛,加速去追趕秦劍!
而感受到身後殺戮者的狀況變化,秦劍已然確定自己是猜對了,那個人應該就隱藏在深淵之中!
“該死的,你怎麼可能發現我的存在?”
隱藏在暗中的人也發現自己的蹤跡泄露,不由怒罵了一聲,然後就沉寂下來。而在聲音消散的同時,一道人影從深淵之中沖天而起,瞬息間跑了個無影無蹤。而失去了隱藏之人的智慧,殺戮者們一起停了下來,保持原來的姿勢,或者走,或者跑,更有甚者甚至是飛的。只是,此刻的殺戮者們,都成了靜止狀態,恍如雕刻!
秦劍並沒有去追那逃逸的神秘人,因爲他發現,自己雖然在速度上見長,可是,比起這個神秘人逃走的速度,還是差了一點兒。而現在,對方又是先發動,想要追上的可能性等同於零!
所以,秦劍乾脆沒有追。畢竟眼前的事情還是需要解決的,這些殺戮者暫時沒有人指揮,處於消停狀態。但是,等到過了這個短暫的緩和期,殺戮者便會不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成爲真正的殺戮者。屆時,這玄天峰方圓三十里將是絕對的殺戮地獄,任何進入這裡的生命,其結果基本上都是一個“死”字!
“你們在這裡等我!”
三十里外,無傷看到神秘人離去,殺戮者停在當場,當即跟冷霜等人打個招呼,而後快速到了秦劍身邊。
“大哥,怎麼辦?”
“暫時將他們冰凍吧!”秦劍是知道這種殺戮者的厲害的,也知道,一旦被召喚爲殺戮者,是不可能被救活的。但是,秦劍暫時並不想將這些昔日的族人徹底毀滅。因爲,在看到他們的空洞的眼神的時候,秦劍是能看到一些畫面的。而通過這些畫面,秦劍是可能回想起一些事情,或許對於他恢復昔日的記憶有莫大的幫助。
兩人一起出手,將現場近四百人的殺戮者分別冰封。然而,當秦劍再度看向這些人的眼睛的時候,卻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或許是要在他們動的時候才行吧!”
此時,冷霜等人已經趕到了這裡。在聽了秦劍的疑惑之後,冷霜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當時你正和那人戰鬥,看到他的眼神纔會看到一些畫面,會不會是因爲他們不是處於戰鬥狀態?”
“有可能哎!”
磐巖仙王接口說道:“我曾經遇到過一個老頭兒,他就說過,有些人的記憶是不完整的。但是當他遇到前世的某些人,他的記憶會慢慢甦醒。不過,也有些人縱然是看到前世的熟人,如果不是特定的場合,特定的語言,也未必會想的起來。我想,或許你想不起來,就是因爲場合不對吧!”
“我明白了!”
秦劍當即將衆人分散,而他自己則是解除了一個殺戮者的冰封。從冰封狀態脫困而出的殺戮者,完全處於了暴怒的噬血狀態,看到秦劍,當即咆哮着衝向秦劍。
兩人當時就戰到了一起,可惜,秦劍幾次和這殺戮者的眼睛相對,都沒有產生之前的那種感覺。那些曾經浮現的畫面也都在慢慢消失,彷彿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些畫面都是虛幻的,是不切實際的!
“不行,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秦劍在和這殺戮者的打鬥了五分鐘之後,終於肯定這樣的方式也不對!而在他失神懊惱的時候,殺戮者卻是欺身近前,雙掌狠狠地印向秦劍的胸口!
這兩掌要是被打實了,秦劍可就要重傷啦!
情急之下,秦劍不在留手,手中凝冰秘境所化的寶劍橫削,將這殺戮者攔腰斬斷。而在一劍斬下之後,這殺戮者的目光忽然變得清澈起來,看秦劍的目光充滿了不甘和崇敬糾纏的味道。
而在這一刻,秦劍的面前閃電般掠過無數的畫面,那是一片冰雪的世界,鮮紅的血灑滿雪地,無數的戰士在用自己的身體阻擋着敵人的攻擊!
“我王,一定要活下去!”
這個被腰斬的殺戮者的身軀慢慢化爲冰屑,而在他的身體徹底散開的時候,秦劍耳中聽到了這樣的一句話!
“不,啊——”
秦劍單膝跪在地上,手中寶劍脫手,雙手試圖將那些紛飛的冰屑抓住。然而,這些看起來恍如實質的冰屑卻是虛幻的,在秦劍的手中穿過,最終消失於天地之間!
“不,不——”
跪在地上的秦劍再一次留下了滾滾熱淚,男人,立於天地間,但求無愧於心。可是,如今秦劍感覺自己內心有愧。就在剛纔,他親手斬殺了一個族人,而這個族人在最後時刻竟是說“讓自己活下去”。難道說,自己要恢復記憶,就得將這裡的族人全都親自斬殺?
“大哥,你別難過,作爲凝冰一族的戰士,生爲王的戰士,死爲王的戰士,這是我們的宿命!”
“沒有其他辦法嗎?真的沒有麼?”
秦劍緊緊抓住無傷的手,並不在乎別人看到他的淚水滑落。
“大哥,你是我族的王,族內的子民等着您回去拯救他們。有些事情,有些事情,是必須去面對的!”無傷的聲音很低,只有他和秦劍才能聽到,“如果,能讓您恢復記憶,就算我要的性命,我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可是,他們,他們——”
“大哥,你知道我爲什麼看到凝冰魄會那麼激動麼?”無傷幽幽地道,“凝冰魄乃是我們凝冰一族的族人死後所化。可是,並不是所有的族人都能結成凝冰魄,只有心中有着無限的慾望沒有完成的族人才會留下凝冰魄。所以,我要來看看他們還有什麼事情不能放下。現在,我明白了,他們釋放不下您啊,大哥,他們放不下他們的王!”
聽着無傷低低的聲音,秦劍默然無語。自己的前世到底是什麼樣的?不論是作爲妖道之主,還是作爲凝冰一族的王,自己都是經歷了太多的悲傷離合。難道說,自己這一生註定是要承受前世的罪孽,只有經歷前世的罪孽,才能找回真正的自己?
“大哥,你知道麼?我在凝冰秘境等待的那些年,我一直在想,再見我王會是什麼樣子,等我真正見了你,我才知道,我們的王已經很成功。現在的你,或許實力並不是最強,但是大哥,我相信,你終將站在所有世界的頂峰。那一刻,我們凝冰一族將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叛徒終要受到懲治,侵略者終要付出代價!”
“無傷,你別說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秦劍站起身,再度將寶劍握在手中,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如果一切都是註定,如果要揹負前世罪孽,來吧,我一力承擔!這一刻,秦劍不再思考其他的東西,逝者已矣,就讓自己來完成他們未完的心願!
一個個冰封的殺戮者被釋放出來,倒在秦劍的劍下,一段段畫面闖入秦劍的腦海之中。而隨着,冰封的殺戮者的數量越來越少,秦劍腦袋之中關於凝冰一族的畫面越來越多。很多事情已經在他的腦海中成形,他也確定了自己就是凝冰一族的王,那個讓自己的子民經受了無盡苦難的人!
當最後的殺戮者在凝冰秘劍的揮動下化爲冰屑飛揚,秦劍腦海之中再沒有闖進任何畫面,只有那句“我王,要活下去!”傳進了他的耳中!
一句話,一遍遍地在秦劍的耳邊迴盪,擊打着他的內心深處!
“謝謝!”
秦劍雙膝着地,對着那空中飛揚的虛幻的飄飄散散的冰屑,鄭重地磕了三個頭。而後,秦劍再沒有留戀,也沒有悔恨,一切恢復平靜,只是他眼角的淡淡悲傷告訴衆人,秦劍此刻的內心並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