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遲早要知道的,只不過比我預想的要來的早一些罷了。
我說:“他們怎麼說?”
小野貓猶豫着說:“他們說要找你談談。”
我輕笑一聲說:“好啊,是不是打算把閨女嫁給我啊。”
小野貓埋怨的說:“去你的,我都緊張死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怎麼辦啊。”
我說:“走一步看一步,要是找我,我就去咯。”
小野貓嘆了口氣說:“李楠,他們要是找你談,你可千萬別和我爸媽頂撞。”
我說:“嗯,我不會的。”
小野貓那邊傳來一陣敲門聲,小野貓趕緊的說:“李楠,我先掛了,我愛你。”
我也小聲的迴應着:“我也愛你。”那邊傳來的卻是一陣忙音。
我大口的吃着牛肉麪,喝着熱湯。
騎在車上,我挺起着胸膛,迎接着寒風。
這一夜,我失眠了。
黎明前的一段時間,永遠是最黑暗的。
我靠着枕頭,點上了一根菸,火光閃現卻驅散不了這無邊無際的黑暗。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卻嗆到了自己,我劇烈的咳嗽幾聲,臉上泛起一陣病態的潮紅。
我緩緩的吸了口氣,我還是沒有做到一如既往的淡定,小野貓的父母如果見我,會是怎樣的場景,電視劇中常出現的,甩完一沓錢,然後讓我滾開他女兒身邊嗎?
我笑了,現實終究和電視上的場景差很多。
抽完一根菸,看着時間快到六點了,天邊露出一道微光,劃破了夜的寧靜,隔壁家新買的公雞開始鳴叫,嘹亮的嗓音,帶着悲壯的情懷。
光亮卻並沒有照進屋來,我也並不失望,世上本就有許多地方是照不到陽光的。
輕聲的穿起衣物,隔壁的雄雞還在咯咯咯的叫個不停,彷彿知道這或許就是它最後一次的鳴叫,所以格外的賣力。
倒了盆熱騰騰的水,洗了個頭,找出一件看着還算正式的衣服,拿出一雙乾淨的白色板鞋,雖然不適合現在的天氣,但鞋確實好看的多,用抹布擦了擦鞋上的灰塵,看着鏡中自己,挺精神的一小夥,走出了門。
華依老爹發現了今天的我有些不對勁,自由搏擊的時候,並沒有昨天專注,反應有些遲鈍,而寫特別注意放在一邊的手機,來條短信他都會跑過來看看。
華依也看出了我的不對勁,問了我幾遍,我都搖了搖頭,並沒有說。
下午我等的電話終於響了,我看着來電上面的陌生號碼尾數確實8888,手有些輕微的顫抖。
我接過了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成熟又帶着圓滑的腔調說:“是李楠吧。”
我說:“我是李楠,你好。”
那邊並沒有介紹他自己的意思說:“知道萬宇大廈嗎?”
我說:“知道。”
他說:“二十分鐘後在停車場的出口等我。”
我還沒說話,那邊就已經掛掉了,好像和我多講一句都會耽誤他寶貴的時間。
他是小野貓的爸爸沒錯,說話帶着商人的味道,很直接,也用不着和我虛僞。
我和華依老爹請了個假,出了武館,騎上我的電動車往華宇大廈過去。
華宇是本市房地產的龍頭產業,整棟辦公樓二十多層,站在大廈的最下面,我深刻的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不過終有一天,我會站在這棟大樓的頂端,俯瞰整個大地。
我停好了電動車,圍着大廈轉了一圈,纔看到大樓右側有個大停車場,我拿出手機有些猶豫着要不要打過去,想想還是算了。
停車場處在一個風口地,大風吹亂了我的頭髮,冰冷的讓我雙腳發麻。
我不停的來回走動讓腳能暖和一些,掏出手機看了看,打完電話已經二十五分鐘了,停車場中車子一輛接一輛的過,卻沒見到小野貓父母的那輛車。
我在想着,待會小野貓的父母會不會帶我到一家暖氣充足的咖啡店坐下談談。
奔馳老爺車終於從停車場緩緩的駛出來了,我站的位置很顯眼,從停車場中只要是一出來就能看得見我。
見車子距離我越來越近,我也有些緊張,手心沁出了冷汗。
車子到我身旁,嘀嘀了兩聲,車子亮起了左轉指示燈。
我往左邊退了退,車子停了下來,我殷勤的走過去,後座的車窗緩緩的落下,我看到小野貓爸爸那張臉。
蹲點神秘男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他,不過遠沒有這次的細微,頭髮油亮,眉毛很濃,目光炯炯有神,給人不怒自威之感,在我看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着我。
不過他卻並沒有打開車門,讓我坐進去的意思,小野貓的爸爸開口了:“李楠吧。”
我嗯了一聲,態度不卑不亢,我本打算謙遜一些,但他這般沒有禮節,我也不用太過客氣。
小野貓的爸爸忽然笑了。說:“你這個年紀,貪圖的只是我姑娘年輕俊美的外表。”
我也笑了,說:“你不是我,又怎麼知道我的想法?”
小野貓的爸爸,目光中已經有些慍怒,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和自己說過話了。不過生意做到小野貓的爸爸的地步,控制情緒是最基本的本領,眼睛一閉一合之間,情緒又恢復了原先威嚴的樣子說:“要想過的太平,以後離我姑娘遠一點。”
小野貓的爸爸作爲市裡頭號的地產商人,心黑的程度不必說,談話間已經想到十幾種搞定我的方法。
我的手有些顫抖,心跳急劇的加速,看着絕塵而去的汽車,心理上說不出的難受。
不給一個解釋的機會,準備好的一套莫欺少年窮的說辭,一句話還沒講對象已經走掉了。
我一步步緩緩的走着,陡然間颳起一陣大風,風沙漫舞。
我慢步走在這風沙羣中,雖然穿的衣衫單薄,但我心中燃着一把火。
永恆不滅的火!
正因爲有些人心裡燃着這種火,所以世界纔沒陷入黑暗,熱血男兒也不會永遠寂寞。
推上車子,寒風依舊的凌冽,永遠也體會不到行人的寒冷,我想大叫兩聲來發泄心中的苦悶,但一切終究被風聲所掩蓋。
當我回到武館時,天已經黑了,因爲我騎的很慢,並且故意繞了遠路,因爲我不想他們看到我臉上落寞的表情。
我直直的走進了武館最裡面一間屋,關上了門,並沒有開燈,我依靠在放着飛刀的桌子上,伸手拿過一隻,把玩着,鋒利的刀刃在我手上來回的摩擦,卻並沒有割破。
飛刀很涼,殺人的武器終歸是冷的,心也要是冷的。
我也有些明悟華依的老爹爲什麼要教我飛刀。
不知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開了,透進來明亮光,還有一人拉長的身影。
我不用去看,就知道來的人是華依,華依輕輕的掩上了門,屋內又重新恢復了黑暗。
華依的腳步有些緩慢,在這黑暗中前行,需要更加的小心。
華依還是走到了我的身邊,華依的手摸到了我的胳膊,卻並未停止,一路向上,攀上了脖頸,我的頭是高高昂着的。
華依的身子涌了上來,華依的胳膊環住了我,黑暗中兩人靠在一起,就像是兩顆孤獨靈魂的碰撞。
我緩緩低下了頭,華依的眸子在黑暗中也彷彿帶有一絲明亮,華依幽幽的說:“你不開心。”
我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華依嫣然一笑,說:“我能讓你開心。”
我低下了頭,有些好奇的看着華依,華依的呼吸變的有些急促。
我已經有些猜想到華依要做的事,伸手輕輕的推開了華依。
華依有些不解的看着我,說:“怎麼了?”
我說:“你還是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華依掩嘴輕笑一聲說:“小色狼,這次還撞裝純情了。”
我立在那沒動,華依已經移步往外面走路,邊走邊說:“記得某人上次在酒吧,趁我喝醉了,做些不軌的舉動哦。”尾音拉的長長的,帶着誘惑。
我汗顏,上次華依原來並沒有醉,而且也沒有抵抗。
我又嘆了口氣,又是一樁情債啊。
華依走後,我整理了心情,屋內又恢復了黑暗。
摸起手邊摩挲已久的飛刀,往靶上叮了過去,要是華依老爹在的話,肯定會驚訝的合不攏嘴。
屋裡連那個微弱的燈都沒有開,在這黑不見五指的情況下,我竟然能刀刀命中靶中,雖然準頭有失。心中有靶,練飛刀的境界又上了一層。
我努力的練着,手指被飛刀劃破幾次,因爲每次都要在黑暗中去找尋飛刀,免不了錯把刀刃握成刀柄。
強忍住痛,一遍遍的又開始新一輪的投標。
時間過的很快,一晃眼大年將至。
小野貓最近一段時間和我聯繫的很少,而且用的都不是她原來的號碼,她的手機已經被她爸媽收掉,並且限制了小野貓的外出。
就連回校拿成績的那天小野貓都沒有來,心中的思念成爲我每天努力訓練的最大動力。
大街上一片新年的喜慶,張燈結綵,家裡卻很冷清。
爸爸是小兒子,爸爸沒有回家過年的消息,媽媽忙着在外掙錢,也就沒時間回來。
爺爺的大兒子,自從十年前我還小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了蹤影,家裡也絕不許我們提到他。
華依的老爹給我放了幾天假,讓我休息四五天,大年初三再去他那報道,飛刀被我拿回家練了,因爲我總感覺和飛刀有種親切感。
正躺在牀上,享受着閒暇的時光,手機突然響了。
接過電話,女生笑嘻嘻的聲音呢說:“知道我是誰嗎?”
我皺了皺眉頭,要是換做以前還有時間和這種人玩笑幾句,現在卻實在打不起興趣。
我說:“我管你是誰,不說你的名字,我就掛了。”
那邊的女生趕緊說:“哎,李楠,你怎麼脾氣這麼大,我是姚思穎,聽說你要走了?”
我一怔說:“你怎麼知道?”
姚思穎說:“既然你都要走了,明天僱你一天,有酬勞的哦!”
我皺了皺眉頭,說:“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