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吧一路上醞釀曖昧這麼久,陳安想着接下來,不是表白也是傾訴情殤,誰知道對方轉折竟如此之快,差點沒閃到他的腰。
而對方言說末日的語氣也是相當的篤定,起碼比他還要篤定。
他只知道世界將要能級躍遷,會有極大的變動,卻不敢說一定會有末日到來。
甚至到了後來,看網上一直都是些小災小難,他都有些動搖了,覺的將會有一場不可避免的動亂,卻不一定是席捲世界的末日。
而今看到一個篤定末日會來的人,他還真有點小驚訝。
可許子墨並沒有給他過多的解釋,直接推開鐵門,當先走了進去。
懷揣好奇,陳安緊隨其後。
鐵門內是一條直通地下的甬道,他們一路向下,很快到了一處寬廣的地下室。
這裡原本應該是一處三層的地下停車場,被分割成很多房間,裡面儲備了各種物資,還有一些刀槍劍戟類的開鋒武器。
甚至連部分在當前社會算是違禁的武器物品也有。
另外就是生活區,自動發電機,照明設備電路,以及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應有盡有。
許子墨站在這些物品之間向陳安道:“這裡就是我爲末日做的準備。”
在這些物品面前,她的話似乎更有說服力,而不是顯得居心不良,危言聳聽。
其實對這些陳安都不是很關心,因爲他早就有所預見。他頓了頓,還是問出了心中最疑惑的那個問題,道:“你怎麼這麼篤定世界末日會來?”
許子墨就這麼定定地看着他好一會,才道:“因爲我經歷過。”
“什麼?”
陳安愣了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他曾設想過對方是輪迴者,或老怪物奪舍,但怎麼都沒想到,竟然是重生,是劇情。
輪迴者穿越世界,不一定要經歷劇情,但凡有劇情所在必然有世界脈絡可尋,摸清世界脈絡,不用輪迴者定位,也可以通過推算,確定輪迴天盤的下落。
這是經過上個世界驗證的事實。
在自己還在犯愁,該怎麼找尋輪迴者的時候,輪迴天盤就已經把劇情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它是什麼意思?它想讓自己找到它?
這麼想着,陳安不禁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對於絕世層次的神兵法寶,大家都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因爲其執掌者實在是太少了,且皆爲大能。
大能不可能來給一個萌新分享使用經驗,所以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絕世層次的神兵法寶有獨立的意識,有一定的智慧,卻都不知道,它們的意識智慧達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他現在已經連續經歷了四個輪迴世界,除了一開始的新手村,幾乎每一個世界蘇晗都進不來,唯獨自己可以很好的從中獲取想要的信息。
仔細想想,這種經歷無一不在給他傳達着輪迴天盤的意志。
它希望自己找到它,卻不希望蘇晗跟來。
原來它一直都在靜靜地關注着自己等人,陳安和蘇晗所經歷的一切阻礙,其實都是它故意設置分流兩人的手段。
既然思緒都發散到這兒了,陳安自然是止不住地深想下去。
爲什麼它想讓自己找到它,卻刻意的調開蘇晗。
它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自己,卻不能讓蘇晗知道。
幾乎是一瞬間,陳安就聯想到了自身一直困擾的那個麻煩——大能佈局。
瓊華聖域、輪迴天盤、大能佈局,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似乎都串了起來。
再聯想起他天機傳人的身份,那位一直在佈局他的大能的身份似乎也呼之欲出。
是被鎮壓在天機殿中的天玄術士,還是死而不僵的天機術士?
相比於前者,陳安更傾向於後者,畢竟他天機傳人的身份在那裡擺着。
但無論是誰,結果都會非常可怕,因爲那可是九重天闕第八重的存在——自在天尊。
是真正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他們是諸天的開創者,亙古以來,就隱藏在幕後,操控諸天萬界。
在無量天尊不可知,不可查的情況下,他們就是站在諸天萬界最頂層的存在。比十二位先天教主還要神秘莫測無數倍。
面對這等存在,陳安第一個反應就是立刻逃走,找個邊遠的小世界,安心躲藏。
只是這個念頭僅僅閃爍了一下,就被他拋出腦海。
人活這一世爲的是什麼?
雖然他現在有些迷茫,可在年少意氣之時,也曾有屬於自己的答案。
那就是不求來世,不問過往,不復初心,但求這一世轟轟烈烈,燃盡自我,照耀諸天。
起初他的確身世悲苦,孤獨寂寞,在人世掙扎求存。
難道就因爲這樣,就可以放下所有,安心等待來世?
來世不可測,也未必有今生精彩,況且躲又真能躲的掉嗎?
面對執掌諸天全知全能的大能,誰又敢說自己可以逃得到無人的角落。
既然如此,那爲什麼不緊抓當前,轟轟烈烈的去活一回呢。
哪怕最終的結局是安然落幕,但最起碼他享受過,無數的人生,曾有父母疼愛,曾有子女依持,曾有家人陪伴,曾有摯友同行,來到過,看到過,也見證過。
一切來自碎片世界的美好回憶,逐漸消除了他心中的恐懼,讓他的思緒更加活躍了起來。
一直以來他都被大能棋子的恐懼所籠罩,可真拋開一切卻發現,事情似乎和他想象的並不一樣。
如果真的只是個隨手可棄的棋子根本不會受到這麼多的關注,因爲大能所布棋子絕對不止有一顆。
他一路走來,幾乎整個命運軌跡都有被人左右的痕跡,如此多的關注,如此費盡心力的佈置,讓他不禁疑惑,究竟自己在幕後的大能眼中,充當着怎樣的角色。
或許這一切都要等找到輪迴天盤,由它來告訴自己。
想到這裡,他尋找輪迴天盤的心理不禁更熾熱了一分,不再僅僅只是爲了完成瓊華聖域的考覈任務。
而在他逐漸完成心理建設的同時,另一邊,許子墨也正在如實地描述着她的經歷。
按照她所說,末日將在十五天後突然降臨,地表溫度升高,太陽的輻射加強,長時間暴曬將會出現嚴重的皮膚病。
而到了夜晚,溫度又顛倒了過來,寒冬降臨,全世界都如同到了極地。因爲很多電子設備的失靈,根本無法取暖,凍死者無數。
同時,地面上還出現了很多的變異怪物、變異人,瘋狂的尋找血食,人類的倖存者,很多都葬身其中。
更嚴重的還是環境的惡劣致使植被大量死亡,地裡種不出糧食,變異怪物的肉又有劇毒,食物的短缺,使得人類生存極度艱難。
這種情況持續了差不多近十年,纔有所緩和,儘管怪物變得更加厲害,但新的作物也長了出來,環境雖說依舊惡劣,但人們基本全員完成了進化,也習慣了惡劣的環境。
在許子墨穿越的那個時代,新的秩序已經開始逐步的建立,人類重新成爲了這個世界的主宰。
“那你的穿越,呃,重生是什麼情況?”
對此,陳安感覺有些好奇,倒不是好奇她的穿越,命運長河就是一條環線,完全可以將它縮略成一點來看待,當有外力作用在這個點上,穿越重生也就變的可以理解。
陳安只是好奇,對方究竟能給他帶來怎樣的未來信息。
即便是本體在全盛時期,他在對未來的測算方面也並不是多麼的精通。
這主要還是因爲無相玄通的本質。
命運無常,法無定相,身負無相玄通,幾乎不可能有人能算準陳安的命運。
可同樣的,無相玄通本身也並不附帶測算的招數。
即便一個無相算法,也只是現有影像的顯現,一旦涉及未來,就極度的模糊了。
因此,他本想着去輪迴天盤那裡套劇情,可輪迴天盤卻無端把他丟到這裡進行考覈。
現在劇情信息主動送上門來,他自然不會放過這等好事。
許子墨對他是知無不言,道:“雖說那時候已經形成了秩序,但只在特定的人類聚集地,在城市之外的其他地方,人們還是習慣了遵循叢林法則,我在一次競爭晉級機會時被人給暗算了,再醒來竟然又回到了後山上。”
陳安一怔道:“也就是說,那日,在山上時,你已經醒了?”
怪不得,她當初剛被人**未遂,看起來還顯得這麼鎮定,原來那時已經不再是柔弱的女大學生,而是從末日歸來的女戰士。
“算是半夢半醒吧,好像是完成了過去的自己與如今的自己的一個融合。”
許子墨略帶點迷茫地道:“當時能清晰地感應到外界,但還是有點迷糊,不明白到底在什麼地方,直到在醫院熟睡過去,又再次醒來,才確定,自己真的是重生了。”
陳安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對方的經歷,但突然之間又想到了一些事情,心中震動,面上卻沒有什麼改變地問道:“那你前世也經歷了那天山上經歷的事情嗎?”
許子墨面色一紅,螓首微低的點了點頭。
陳安見此,咬了咬牙,繼續問道:“那你最終是怎麼脫身的……”
當然,也有可能沒脫身,那他這個問題就十分尷尬了。
但爲了弄明白心中那個疑點,他又不得不問的這麼直白。
只是許子墨的反應卻讓他的心直往下沉。
她猛然擡頭看向陳安,目光真誠中帶着一絲炙熱地道:“自然也是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