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他拿起那枚半顆櫻桃,舉到自己的眼前,“你爲什麼總是喜歡……”吃一半呢?
後面的那半句話卡在了喉頭處。
他眼前的座位上空落落的一片,除了那張空空的椅子外,什麼也沒有。
“幽幽?”流月辰一下子慌了,他的心臟咚咚的跳動着,手中的那枚櫻桃也被他緊緊的握在手裡,可是不管他怎麼喊,屋內都沒有絲毫的聲響,就連最初的那異樣的能量波動,也不見了。
她就這樣消失了嗎?
她這是……
離開他了嗎?
僵硬的站在原地的身影突然動了起來,流月辰將整座宮殿都找了個遍,可是他依然沒有找到那道他熟悉到骨子裡的身影。
“皇上……”唐全聽到宮殿內的動靜,撞着膽子,將宮殿的大門推開後,看到的就是一臉悲傷的流月辰。
看到唐全出現的瞬間,流月辰就似見到救命稻草一般,他一把抓過唐全的衣領,狠戾的問道: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她放走了?!”
“皇上!皇上是奴才啊!皇上奴才不懂皇上您在說什麼啊!”唐全差點嚇破了膽,跟隨在皇上身邊這麼久,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般狠戾的皇上,這樣的皇上讓他打心底裡的害怕,他知道,如果他在這個時候不說清楚的話,他面臨的將會是死路一條。
握在唐全衣領上的手驀然一鬆。
流月辰臉上那暴戾的表情不再,恢復了最初的一臉平靜。
“皇上……?”唐全癱軟的倒在地上,可是想到眼前的流月辰時,他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匍匐的跪在地上。
流月辰看着跪在地上的唐全,突然哈哈的大聲笑了出來。
流月辰,流月辰!
沒有想到,你會有這麼一天,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有這麼一天!
另一邊。
燈火通明的楚府內。
楚靈幽睜開眼的時候,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張滿是疲憊神色的面孔,在看到她睜開眼後,那雙一直暗沉着的赤色的雙眸在瞬間溢滿了歡喜。
“幽幽……”你終於醒過來了。
楚靈幽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個情況,她就被軒轅澈緊緊的抱在了懷裡,而那張疲倦的容顏埋在了她的脖頸間。
那聲沙啞而又幹澀的嗓音中浸着太多的思念和慶幸。
楚靈幽感覺之前她還在清幽殿裡,吃着那酸甜酸甜的櫻桃,然而也就在她想着什麼時候才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體裡的時候,竟然轉瞬間,就給回來了!
這樣的事情太過於離奇了吧?
“孃親!”楚珏一下子撲到了楚靈幽的身上,抱着楚靈幽的胳膊,大聲的哭了出來。
楚靈幽在瞬間變得滿臉黑線,他們這是什麼意思?父子兩個都抱着自己哭?她還沒有死好不好?
原本想要暴怒的楚靈幽,在感覺到摟在自己身上的那雙手上的顫抖時,怒火一點點的平息了下去。
她終究還是讓他害怕了。
“傻瓜,我沒事了。”楚靈幽的一隻手輕輕的覆上那個埋在自己肩膀上哭泣的小傢伙的腦袋上,另外一隻手輕輕地拍撫在軒轅澈的背上。
一直守候在一側的武雲澤看到這樣的場面,也不禁迴轉過身,微微的仰起頭,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楚靈幽原以爲,在她說完這句話後,軒轅澈應該會很識時務的起身了,可是,沒有想到這人竟然就趴在自己的身上不動了!
“軒轅澈,我告訴你,夠了啊,快給老孃起來!”在說這一串話的時候,楚靈幽感覺十分的吃力,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底突然竄起一股陌生的慌亂。
原本站在一側的熊輝大踏步向前,小心翼翼的將趴在楚靈幽身上的軒轅澈拉了起來。
軒轅澈的那雙赤眸緊緊的閉合在一起,面色蒼白的近乎嚇人。
如若不是看到他那起伏的胸腔的話,可能所有的人都會認爲眼前的這個擁有着角色容顏的人已經去了。
楚靈幽強行起身,可是她的身體終究還是太虛弱了,她還未支撐起自己的身子,她就再次重重的摔回了牀上。
“怎麼回事?他到底是怎麼了?”楚靈幽扯着嗓子,嘶啞的喊道。
南宮翌的視線一直落在熊輝那雙靈活的手上,他從未恨過一個人。可是,楚靈幽卻是破了他的例。
他真的是從未這般恨一個人,恨得恨不得親手殺了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是主子的軟肋,只要這個女人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那麼主子將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可是爲了這個女人,主子一次次的受傷,一次次的在死亡的腳尖上游走着。如果不是真正的愛的話,他想不出來還有什麼理由能夠讓主子如此對待。如若他真的把這個女人解決了的話,那麼後果絕對不是他想看到的。
如若說,在之前的那四年中,南宮翌認爲軒轅澈可以靠時間來忘記那個女人的話,那麼在這些日子裡,在看到主子和楚靈幽相處的日子後,南宮翌才發現,他曾經的想法有多麼的可笑。
主子他怎麼可能會忘記這樣的女人呢?如若不是因爲刻在了骨子裡的女人,那般傲然的主子,怎會對一個女人言聽計從成這樣子?
南宮翌深深的吸了口氣,方纔平復下自己內心深處的那抹殺意,儘量讓自己的嗓音聽不出任何的波動來。
“在你昏迷後,主子就不曾休息過,就連醫治……他也不肯。”
楚靈幽那雙深邃的雙眸中閃過一抹震驚,而震驚的背後,卻浸着一抹的瞭然。
這個傻子!這難惹怎麼可以傻成這樣子?如果她醒過不來了呢?如果她一輩子就這樣子了呢?那麼他是不是……
心臟猛然一顫。
如果她真的醒不過來了的話,那麼是不是說,這個傻男人就會這樣跟着自己,一同去了?
這樣的想法在她的腦海裡面攢動着,而也是這樣的想法讓她那壓在牀上的手緊緊的拽在一起,即便是如此,那拳頭還在顫抖着。
“他怎麼樣了?嗯?”楚靈幽不知道熊輝的
醫術怎麼樣,可是看到南宮翌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時,她知道,熊輝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熊輝下針的速度極快,沒有人能夠看清他是怎麼下針的,待他們細看的時候,那銀針已經落在了軒轅澈的身上。
楚靈幽靠在牀頭上,她怕碰到軒轅澈,因此她已經做到了牀腳裡。
軒轅澈就躺在她的身邊,楚靈幽看着那張即便是昏睡過去的也帶着淡淡笑意的臉時,她的心臟怔撕扯着劇烈的疼痛着。
楚靈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就連原本還在哭喊着的楚珏也漸漸的收聲,他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在孃親剛剛醒過來時,他以爲他不會在害怕了,可是在看到爹爹就在他眼前倒下時,他心底的害怕再次覆蓋了他的整顆心。
不知過了多久,夜空上的明月已經換成了初生的太陽時,熊輝方纔滿頭大汗的將軒轅澈身上的銀針一根根的拔下來。
“主子失血過多,加上身上的傷,如若好好休息的話,用不了多少時日就可以恢復的,可是,他拖延了這麼久,原本控制住了的蛇毒也開始蔓延了。”熊輝的面色極爲難看,原本憨厚的臉上此時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
“他是不是沒事?是不是?!”楚靈幽緊緊的看着熊輝。
熊輝的視線落在楚靈幽的身上,那雙原本浸着笑意的雙眸中,此時卻浸着無盡的冰寒與警告:
“楚小姐,我熊輝只說一遍,在四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主子一個人喝酒到天亮,我跟隨了主子近十年,從未見過主子喝過酒,主子說過,喝酒誤事。可是那夜,我卻看見主子他喝了整整一夜的烈酒!那夜,我看見了那從未曾落過淚的主子竟然狼狽的坐在院子裡,哽咽的哭了起來。我不怨你,也不恨你爲什麼沒有死卻沒有來找主子,也不問你現在對主子到底是什麼樣的態度,我只是想要告訴你,那天夜晚,我第一次聽到主子說話,他說:死了,我也死了罷。”
楚靈幽的身體已經完全的僵硬了,漆黑的瞳孔猛地緊縮在一起!
熊輝卻並沒有打算就此爲止,他冷眼的看着楚靈幽,繼續說道:
“我從未見過主子如此在乎過一個人,主子向來都是執着的,只要是他認定了的,他從來都不會選擇放棄。我還是那句話,我不管你現在對主子是什麼態度,我只要求你以後好好的保護自己,即便是你自己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但是我家主子卻將你的生命看的比自己的還要重要。他的手下有千千萬萬的士兵和子民等着他,我無法忍受主子因爲你的亂來,而傷了自己。”
楚靈幽沒有說一句話,視線落在那個安穩的昏睡着的身影上。
“主子他對你付出了太多,我不想再看到主子因爲你而弄得渾身是傷的情況,如若再發生的話,那麼就別怪我熊輝不客氣了!”熊輝那雙狠戾的雙眸落在楚靈幽的身上,那雙眼眸中浸着太多的警告和冰寒,倏然,熊輝的語調一轉,又變的恭敬起來,“我熊輝是個粗人,如果有什麼地方讓不開心了,是我熊輝的過錯,不要怪到主子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