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肖健化和吳良應該是屬於同一種人,同樣是在資本市場上廝殺的對手。
而肖健化絕對不會像他臉上所表現出來的人畜無害文質彬彬的樣子,畢業於京城大學,與其說他是一個教授學者也會比說他是個董事長更令人信服些。
關於他的經歷,吳良知道的更多,當年搞銷售的時候,從外邊拿回來一張商業銀行的承兌居然無法兌付,搞的他焦頭爛額,從此也是知道了面前的這位,纔是資本市場上吞人不掉渣的狠角色。
幾乎是瞬間,吳良無限度的拔高了對肖健化的警惕,臉上卻很是隨意的笑着,“天明控股,在行業內的名氣可不亞於蘋安保險啊!”
肖健化顯得低調了些,不在意的客套着,“哪裡哪裡,名列天朝十大經濟人物,吳董可是比我要強上許多。”
吳良很違心的回答,“都是虛名!”
客套過後,幾個人坐下說話,吳良還是原來的位置上,馬銘哲則是搬了個小板凳,乾脆就坐在吳良對面,專心的洗茶泡茶,給吳良續上杯,又給肖健化燙好杯子,續好茶,這纔拿起主杯“滋溜”一聲喝掉,舒服的哼哼一句,說起了正事。
“蘋安上市前,因爲股份被稀釋的事情,匯豐主動增資,將股份又補充到10%,而蘋安的另外兩家投行股東有意退出,匯豐肯定會有所行動,肖董,吳董,今天我請二位到來的主要目的,其實想聽聽二位對於匯豐增持有什麼想法?”
吳良看着肖健化,等待他發言。
肖健化對馬銘哲的顧慮心知肚明,也是看了眼吳良,想聽聽這個年輕人的想法,試探着問,“要不,吳董先說說?”
馬銘哲選擇在肖健化來之後才提及這種如此隱秘的事情,吳良沉思片刻知道肯定躲不過去,與其藏着掖着不如痛快些還能博個好感,於是出聲回答,“司馬昭之心唄!”
匯豐增持,這是大概率事件,吳良阻擋不了,相反,因爲匯豐有着強烈的購買意願,溢價收購是大概率事件,他反而是可以從中獲利。
他前面說起過這部分股份的事情,馬銘哲沒有下文,看得出來,他還是想借助自己的戰略伙伴共同討論,言下之意,吳良真的要收購這些股份,他攔不住,也不會阻攔,但是,如果這麼多的股份如果繼續分散到其他大股東的手裡,這纔是他一貫堅持的思路。
請肖健化過來肯定也是這一層意思。
肖健化點點頭表示,“沒錯,雖然匯豐有20%股份限制着,但是不能保證他們會不會從別的地方找來盟友!”
這些都是實情,吳良相信馬銘哲比自己看的更爲清楚。
天朝入世,天朝的金融系統也隨即開放,20%的外資入股比例是極限,對外號稱,“外資銀行參股顯然是改善國有銀行治理結構的良方,國佳力推商業銀行重組上市,吸引外資參股,而其中高達2萬億的不良資產就成爲一個繞不開的當務之急。”
這種話聽聽也就算了,參股之後真的帶來管理經驗了嗎?
看看收購方都是些什麼東西就明白了,米國新橋投資集團,以每股3.5元購買鵬城發展銀行3.48億股,零七年的時候股價已達35.8元,投資增值10倍,5年的限售期過後,新橋將鵬城發展銀行賣給了蘋安,售價25億米。
新橋投資真正具備一家優秀的銀行所具備的品質麼?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只是收購了棒子國的一家銀行而名聲大噪,和其優秀的管理經驗絲毫沒有關係。
而新橋收購天朝銀行的邏輯是什麼?
在天朝,銀行就是個印鈔機,存款利率和貸款利率央行都給確定了,利差國佳保證了,擁有壟斷性利潤。
但銀行爲什麼還會賠錢呢?
就是因爲把錢給了別人拿不回來了。
壞賬一來,多少個點利差也都沒有用。
只要對風險控制很有信心,只要能把流動性控制好,風險控制好,就一定能賺錢。
這是天朝銀行賺錢的邏輯,所以,在天朝談投資,應該說,所有項目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有一首歌,《時刻準備着》,第一句就是時刻準備着。
道理都是相通的,不過,如何拒絕匯豐繼續增持,或者從另外蘋安現有的兩家投行手中虎口奪食,將股份搶下來,這是個技術說,並沒有那麼簡單。
吳良知道,馬銘哲知道,肖健化也知道。
所以,在馬銘哲的撮合下,三個人坐在了一起。
沉默片刻,馬銘哲還是點點頭表示,“看來我們大家的認知都是同樣的,那麼,怎麼辦?”
這意味着,三個人算是形成了一個短暫的聯盟,馬銘哲爲了蘋安大權不旁落,吳良和肖健化則單純的唯利。
從股份構成上講,良錚基金+肖健化+蘋安兩家持股公司,股份佔到了25%,再加上鵬城市背後的支持,馬銘哲從未將控股權讓給他人。
可是,蘋安終究是膨脹式的發展的,隨着業務的增長,補充資本金就是大概率事件,依舊會採取增發或者回A股上市,股權依舊會被稀釋。
而現有的股權結構幾乎已經無法支撐蘋安繼續這樣操作了。
那麼,良錚基金增持,或者肖健化增持,則是最合適的方案,從目前來看,尚且靠得住——吳良已經要將股份託管了,肖健化則是他一直的盟友。
肖健化明白馬銘哲的意思,苦笑一聲,“我只能拆東牆補西牆了!而且時間不能長!”
作爲國內幾家商業銀行背後的大佬,肖健化同時還有一家信託公司的牌照在手,依靠信託投資蘋安,給出11%的收益率,應該也能玩的下去,另外,股份質押也是可以做的。
馬銘哲點點頭又看向吳良。
吳良沉思片刻,沉聲問道,“能拖幾個月?”
馬銘哲仔細想了想,“最多半年吧!”
吳良點點頭,“那問題不大!不過,我有條件!”
對吳良而言,捨棄持股權僅僅換回來的是一單廣告合同的話,這未免太小看這點權利了。
而蘋安,和上層之間卓越的關係,是吳良最爲看重的一條。
馬銘哲似乎並不奇怪,反倒是饒有興趣的問,“吳董請講!”
“幫我拿下鵬城發展銀行!”
肖健化的臉色頓時變得不那麼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