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時候聽別人提起過的。”
這位執氵去隊的一線人員自然是什麼都不清楚的,就算清楚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說——明知道這是個坑,領導讓來,就屁顛屁顛的跑來了?
所以,何同學自然從一線嘴裡聽不到任何的信息。
不過,他也有辦法,系統內部打聽點事情還是可以的,如果不怕丟人的話。
系統內的消息,傳的真的挺快,等到何同學終於問到隔壁區紅山鄉的時候,對方隔着電話都傳來濃濃的譏諷,“行啊,老何,誰都敢惹啊!”
何同學猛地聽到這麼一句,更緊張了,“對方來頭可大?”
“呵呵,肯花8個億的大老闆,你也敢碰,你真不是死字怎麼寫的?”
“他明年就搬到你們區了,和我有啥關係?”
“呵呵,搬到哪兒,不還是洛城的企業,再說了,三聚靑胺那麼大的事情,你總該知道吧?”
何同學倒吸一口冷氣,洛城也在下架四鹿女乃粉,當時聯合執氵去,工商、質監、食品藥品監察,甚至公安都出動了。
這麼大的陣仗,他又是親自參與的,又是如何不知?
何同學萬念俱灰,“你是說,那事兒是他整出來的?”
紅山鄉局長隔着電話都笑出豬叫聲,“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我擦!我再送你一個消息,前段時間,那位出國了,你知道爲什麼嗎?”
“啊?出國也有說頭?”
“嘖嘖嘖,那貨就是個瘟神,走到哪兒禍害到哪兒,你居然敢惹他?”
何同學的臉色青一陣紫一陣,就聽對方電話裡繼續說,還不忘記賣他一個人情,“這也就是我了,換個人,你看人家會給你說麼?”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呵呵,算一算,我這是給你透露多少了?空口白牙就想從我這裡拿消息?”
何同學一臉羞憤,可是又不得不拉下臉認真的請教,“張哥,好我的張哥哩,這都火燒眉毛了,兄弟我記着你的好。”
何同學說真着急了,不過對方也知道這位有點狗急跳牆的架勢,悠哉悠哉的點他,“這樣吧,我給你指出一條路,你趟一下試試?”
如何將人情做紮實,這就是了,甭管姓何的能不能扛過這一劫,對方都求到自己了,該出主意的還是得出,也不枉同行這麼多年的交情。
其實,這位局長也是有些兔死狐悲的傷感,轄區內有這麼一尊神,能和其搭上關係自然是好事,合適的機會求到對方,人家順手賣個人情,這就萬事大吉。
千萬別像老何這樣的,有眼不識金鑲玉,那麼好的賣人情的機會也能被他從手裡溜掉,真的是愧對他p股底下那位置了。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神神秘秘的告訴老何,“我這話說出來,你別給我賣了,答應我就說,不答應,就當我沒接過你電話。”
何同學哭喪着臉繼續求情,“我的嘴還不嚴,您放心,不管成不成的,我那瓶82年的茅苔都歸你了!”
“那行,回頭我過去拿,你聽好了,洛城也有一家廣告公司,叫後浪的,老闆是個女的,你找她求求情!”
“嗯,這家我知道,怎麼,和那誰關係很近?”
“哈哈哈,你丫,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提着豬頭都找不到廟門,好自爲之吧你!”
電話掛斷,何同學真的是鬱悶了。
作爲工商單位,對於轄區內的各家企業按說是瞭如指掌,對各家企業老闆的人脈關係等等也是相對比較清楚的。
畢竟,幹企業的,離不開工商這個單位,大的股權變更,小的註冊登記營業執照經營範圍變更啥的,事多的很。
平時都提倡一站式服務,但是,話是這麼說,重點客戶,重點關注這些他還是明白的,哪有那麼多的企業都需要上門服務,抓住重點即可。
隔壁區同行說的這家廣告公司他也知道,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家公司的老闆,更別提登門拜訪這些事情了。
印象中,好吧,一點印象都沒。
何同學打了幾個電話,這才清楚,原來,對方是通過黃牛辦理的。
經手人,叫張庹濤,他認識。
不過,不是他的關係,他覺得自己也能和對方說的上話。
於是,何同學又將電話打給了張庹濤,詢問後浪的老闆是誰,有沒有聯繫方式?
張庹濤接到何同學的電話,心裡別提多噁心了。
李斌能夠這麼快的找到幕後主使,離不開張庹濤的消息。
洛柴、洛鉬、好一世、廣告公司這些,在洛城也有業務,其中牽扯到一些甚至氵去人變更的、股東變更的手續,基本上都是委託張庹濤辦理的。
一方面,張庹濤原本就是幹這個的,在洛城地界人面也熟,二來,這種瑣碎的小事,也只有張庹濤辦的又快又好。
他本人對於工商的內部人員、結構瞭如指掌,即便現在在鵬城待的時間多一些,洛城這邊尤其是工商內部各種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但是偏偏的,這登門找茬的活,就發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李斌打來電話的時候,他一五一十的分析,背後老何肯定是主使,版權這一塊就歸他分管。
既然老何不講情面,他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他讓李斌找楚子曼,楚子曼一個電話就到了趙秘書那邊,巴拉巴拉一說,話裡話外就差說老何不是個東西了,幫着外人欺負國內的企業,要是讓吳董知道了,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兒?
趙秘書其實挺膩味楚子曼這樣戴高帽子的,他又沒說不辦!
再一想到底下這些人真的是一點都不省心,眼睛都長p股上了嗎?想吃了他老何的心思都有了。
吳良每次回洛城,沒少約趙秘書,另外,在茅苔股票上的收益,他是肉眼可見的。
吳良這麼殷勤的和他稱兄道弟,不就是讓他幫忙處理些小事,尤其是有些不長眼的蹬鼻子上臉的人。
可是萬萬沒想到,第一個蹦出來的居然是這位。
所以,他第一時間就打到了總局,稱,“洛柴的改制算是洛城市國企變革的第一個大事,現在有人想破壞這一成果,引狼入室,我得向樞機反應了!”
總局莫名其妙的接了這麼個電話,有些暈,趁着電話還沒掛斷的時候,也想多瞭解一下信息,不是很肯定的問,“引狼入室?不會是我們系統內的人吧?”
趙秘書當然不會直接回答,而是透露出一個消息,“聽說澗西的執氵去人員現在就在洛柴?”
掛斷電話,隨便打了幾個電話,聽聞有這麼檔子事兒,總局也惱了,嘴裡嘀咕着,“賴好等這八個億投資落地再去也行啊?一點正治敏感度都沒有,這人不能用了!”
打電話還是比較便捷的,也得虧這中間也沒啥會,這纔有了十分鐘不到電話就打到了何同學的手機上。
從時間以及對方的反應來看,這肯定是踢到鐵板了,何同學很肯定確定以及一定的知道這一點。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得自救。
依照他得來的消息,直接找廣告公司的女老闆看到不合適,尋找一中間人才是最合適的做法。
張庹濤就是其中的他自認爲最合適的人選。
但是,畢竟,張庹濤發達了的消息,何同學顯然還不清楚,不說別的,一句“小庹”就能說明一切——小庹也是你叫的?
張庹濤知道這是老何的自救,有氣無力的回答,“領導,認識倒是認識,可是我也不熟啊!”
何同學“嘿”了一聲,“怎麼,問你要個電話號碼,你也不願意給?你當年在局裡辦手續的時候,我可是一路綠燈,沒怎麼耽誤你吧?”
張庹濤還真不認這話,人家是大領導,他這樣層次的後邊的靠也就是個小科長,何局這種級別的,他想認識,人家倒是想搭理自己呢?
他陰陽怪氣的“呵呵”兩聲,問,“既然領導都知道照顧我了,怎麼,後浪廣告公司的代理業務是我接的,手續有什麼不對的麼?”
何同學愣了一下,不可思議的不問反答,“廣告公司的註冊是你辦的?”
張庹濤無語望天,他這輩子最成功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工商門口遇到了吳良,這纔有了他今後的飛黃騰達。
這麼牛嗶的事情,他沒少跟工商的這些人吹噓過,甚至,他連他和吳良共同組建了一家公司的事情都沒有隱瞞,而你,居然不知道?
這就是雞同鴨講了,打了當事人一個巴掌,再找當事人調解?
雖然當事人不是一個人,這求人求到當事人頭上了,張庹濤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見老何半天不吭聲,也是無語望天,“說句不該說的話,UG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
這纔是張庹濤耐着性子聽老何絮絮叨叨講了半天的主要原因。
UG是大公司不假,但是在天朝這個領域,一個靠賣軟件存活的企業並不會過的太愉快,比如金汕軟件,播放器也沒了,wps苟延殘喘依靠官府的訂單維持生計,殺毒軟件更是被奇唬360的免費政策打的滿地找牙。
反而像office這些軟件,壓根就不提盜版的事情,有意縱容,反而佔領了市場。
在張庹濤的想法中,UG應該做的事情是,和萎軟一樣,刻意縱容,先佔市場方爲王道,等到市場都是你的了,再爲所欲爲,找一家大的公司直接打上門,效果難道不是更好。
左右不過就是十來年的功夫,對於一家主營業務並不依靠天朝的公司來說,理應等得起。
現在這麼簡單粗暴,這不是一家著名企業應該有的魄力。
所以,張庹濤認爲,這背後肯定有不爲人所知的利益糾葛在裡面,他就這麼一問,反倒是老何開始詫異了,“你的意思是,我被人當木倉使了?”